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句話:“人的反應神經在很多時候比大腦先做出判斷”。
我當時就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踢開窗門,一撐窗臺,飛身跳下,等我重新恢復思考能力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寢室樓下的雪地上,突然間的冷暖交替凍得我忍不住一個哆嗦,該死的,早知道披件衣服再下來了,真是衝動害死人啊。
午夜清冷的燈光在雪地上反she出幽冷的寒光,原本整潔的積雪現在佈滿腳印,人影還有血跡,像是我們以前睡了三天都沒有疊過的被子一樣一片狼藉。猛男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羽絨服給撕得稀巴爛,身上橫七豎八地佈滿血跡,臉上帶着幾乎扭曲的猙獰,不斷揮動着手中一根簡陋的木棍,五六隻身穿皮衣,手上同樣提着木棍和扳手的毛熊正沉着地包圍着他,一點點收緊包圍圈。
就在不遠處,鐵牛他們六七個傷痕累累的人已經躺在地上喘氣了,幾個負責看押他們的毛熊正踩着他們的腦袋聊天,看得出這一仗兔子們是被徹底擊敗了。
顯然,突然從二樓跳下來的一個人把他們嚇得夠嗆,緊張地後退了幾步看着我,像是盯着一隻從天而降的怪物,說實話我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有這種身手,平時也沒有機會做實驗。
“呵呵,沒想到,除了突擊兵,竟然還有空降兵嗎?”
人堆裡響起了斯拉夫流氓油腔滑調的聲音,片刻後,這號穿着黑皮衣的流氓就吸着鼻子出現了,這小子長得本來就有副邪xing,這動作一出來更加痞氣十足,讓人忍不住想大拳頭大巴掌的給他治治鼻炎。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幾隻鼻青臉腫的兔子還在被別人踩在腳下,我身邊又一塊鐵皮也沒有,只要先壓壓火氣。
“請問這兒發生什麼事了嗎?”
“哈哈,原來什麼也不知道就跳下來了,”斯拉夫**頗有野豬之風的yin笑起來,“很簡單,這小子勾引老子女朋友,還想弄個伏擊圈搞我,嘿嘿,也不打聽打聽,小爺在學院裡可是身經百戰,什麼場面沒見過,這幾下三腳貓也配來找死
說到這裡大概也明白了,簡單來說就是猛男生拉硬扯來布洛尼婭引誘他跟過來,然後帶着弟兄們想狠狠揍這個爲非作歹的傢伙一頓,但是沒想到被人家設下套子反伏擊了。大家面帶愧se地低下頭,看來也的確是這樣沒錯。
“啊啊,那可真是抱歉了,麻煩放他們一碼….阿嚏,這兒蠻冷的。”
我歪歪斜斜地說完了話,中間還很不雅觀地打了個大噴嚏,又冷又煩,我可以肯定我當時的口氣肯定比這傢伙正常不到哪裡去。
流氓損別人的時候很開心沒錯,但是被別人用流氓口氣調侃一通就很不爽了。
“他媽的,你當我是白癡嗎?”
甘特羅夫目露兇光,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陳項,快跑!”
猛男擡起半邊是血的大臉喊起來,但是很遺憾,我現在就在這倒黴的包圍圈中間,大概有四把軍官短劍,兩把折刀還有五六根木棍牢牢鎖定了我,除非我能內功爆漲克服地心引力,一跳跳回宿舍裡,不然只能像關二爺學習,五關斬六將了。
我一踏地面搶先動了起來,擡腿一腳橫掃向一個手持木棍的壯漢,那傢伙顯然是打架的老手,一甩手也用棍子掃向我的腿,要是被兩股力道加在中間,我的腿骨非折了不可。
但是現在明顯是2甚至是456大於1的關係。
“砰”
壯漢拖着兩溜鼻血飛了起來,同時飛天的還有折成兩段的木棍,一頭摔進綠化帶裡沒了動靜。
孃的,早知道就先把軍靴套上了,現在光腳踢過去殺傷力起碼打了六折。
“上,給我上!”
甘特羅夫瘋狂地吼叫起來,只聽耳邊一片腳步移動的噪音,我馬上調整方向,攻向另兩隻提着棍子的毛熊。說實話我也壓根兒沒有檢測過自己的踢力有多大最多隻是當初在酒喝酒打架的時候毛糙地練了幾下,既然以前巔峰時期踢一兩根手臂粗的樹枝沒有問題,踹斷幾根肋骨胸骨大腿骨什麼的,應該問題不大。
掃,踹,踏…..都是踢技中最簡潔的招式,只見一招放出去,就有一隻毛熊慘叫着飛了出去,不出十秒鐘,所有手持鈍器的傢伙就都被我踢飛了,
但是趁着這些傢伙爭取到的時間,六把利器已經把我圍在了中間,像捕食的毒蛇一樣不斷探出毒牙作爲試探。
對付銳器我並不擅長,因爲我爺爺在教我武功的時候就評價我是“剛猛有餘,變化不足”,這個缺陷讓我對上兵刃容易被劃傷。而且這種被全方位保衛的情況是最兇險的,因爲人極難知道到底是哪一個人,哪一個角度先發起攻擊,只能盡全力戒備,我感覺自己的整個感官都敏感到要斷裂了。
吐出的廢氣化爲了白se的凝霜,在空中嫋來嫋去,除了腳步和喘氣現場幾乎沒什麼其他雜音。
到底是哪一邊先來,前面……..還是後面。
突然,一股觸電般的寒意從脊背上蔓延到整個頭皮,我猛地俯下身,下一刻,一把寒光閃閃的軍官短劍就從我的肩膀上擦了過去,將汗衫平滑地切開了一道口子。
好險!
劫後餘生的惱怒,讓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同時一腳向刺出的長矛一樣,猛地向上踹去正中這傢伙的下巴,接觸到的感覺就像我小時候不小心踩碎了一塊方便麪,那傢伙哀嚎着倒了下去。
爲了伏特加,爲了五千馬拉的薪水,爲了自己不被老闆打斷腿,其他毛熊一聲狂叫也一起衝了上來玩命。
我一腳踢起一團雪塊,迷住了兩把軍官短劍主人的熊眼,一躍而起在空中連踢四記,把兩個傢伙全部踢飛了出去。
預計肋骨折斷三根。
身後又上來一把軍官短劍,我一撐地面,雙腿在地上連續橫掃,那個倒黴蛋先是被一腳踢彎了腿,然後又被一腳掃中了大腦袋,當即翻着白眼不省人事了。
預計腿部骨折外加腦震盪。
還有兩把折刀,畏畏縮縮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這種沒有配合的組合最好辦了,於是我毫不客氣的上去一腳把其中一隻迎面踏翻,同時飛起一腳,把最後一隻踢過了綠化帶直接飛到了路面上。
預計面頰骨粉碎xing骨折。
形勢片刻間發生了逆轉,輪到毛熊們橫七豎八的躺屍一地,因爲太快,當時就有一種挺不真實的感覺。我這時才感覺胳膊上和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痛,肯定是剛纔的打鬥中被掛到了,不過相比之下,現在還有點小問題要處理。
“喂,還玩不玩。”
斯拉夫**目瞪口呆地看完了一場武打大片,連位置也沒有挪一下,大概也不知道是上去挨一腳還是轉身偷偷摸摸地跑路。一聽到我說話,這傢伙狠狠摸了把鼻子,眼睛裡重新放出了邪xing的兇光。
“媽的,玩,怎麼不玩,小爺今天非玩死你們這些黃皮猴子不可。”
說着,他惡狠狠地盯着我,一手按住後背,慢慢拉出一條銀光,原來他的背後還藏着一把大型獵刀,我在街上的工藝店看到過這玩意兒,據說是用最優質的鋼材打造,連熊都能三兩刀捅倒的大殺器。
我可不想被那麼危險的玩意兒來一下,於是暗暗集中起戒備……
“砰”
突然響起的預料之外的聲音,然後從腹部燃起一陣要命的炙痛。
巨大的痛楚鑽入每一塊肌肉,連忍耐都不太可能,全身的力氣彷彿在一瞬間被抽走了,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周圍的弟兄們在憤怒,驚恐的喊些什麼,但是我一點也聽不見。
痛,真他媽痛死了!
原來這傢伙先用刀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神不知地拔出隨身手槍。
到底是什麼打中了我,9mm短彈,點22練習彈,彈,9mm鋼芯穿甲彈,或者是一枚大拇指粗的手槍彈?那我豈不是馬上就要掛了?
“啪”
臉上重重捱了一腳,我被仰面朝天踢翻在了雪地上。這傢伙穿地肯定是特種軍靴,因爲我感覺自己臉皮都要被一個極硬的物件撞裂了,鮮血直流。腹部的傷口被拉開,那感覺像是被捅了一刀拔出去再捅進來一下一樣痛
燈光下,斯拉夫**一邊揮舞着一枝冒煙的手槍,一邊露出扭曲的笑容晃晃悠悠地蹭過來,得意地不行。
“王八蛋你來yin的!”
猛男大罵起來,。
“嘿嘿,yin的又怎麼樣,這是戰鬥啊戰鬥,打贏纔是第一位,你們還以爲這是競技比賽?”
甘特羅夫怪笑着,突然又狠命給了我兩下,沾滿泥雪的靴子毫不留力地踏下來,幾乎把我的臉整個踩進雪堆裡,然後像在擦腳布上做清理一樣,很享受的左右慢慢用着力碾了兩下,把污漬全擦在了我腫脹的臉皮上。
真是要嘔吐的感覺。
媽的,要是這時候我有一隻手能都都能弄死他,可惜我已經脫力到連蠕動的勁都快沒有了。
還能動的幾個人想衝上來,但是被他用手槍逼住了。
“別動,對,別動,小爺這裡還有7發子彈吶,斃光你們實在太輕鬆了。
“**有種別用槍!”
“有種,哈哈,有種你們就上來搞我啊,沒膽了不是。喂,黃皮猴子,剛纔不還挺行的嗎,來來,快點給小爺舔舔鞋底,哦,你想舔那裡我可不幹啊,哈哈!”
“夠了。”
突然,一個沉穩雄厚的男聲打斷了甘特羅夫的動作,然後只聽一片踏擊雪地的聲音向這邊涌來。
“如果只是動動拳腳倒也算了,但是你應該知道校園裡持槍的後果,甘特羅夫學員。”
被喝止的**卻一點也不害怕,賤笑着隨便把手槍插回了槍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上尉先生……處分什麼的隨便你們弄,但是記得三天後把撤銷通知給我,這不是爲了我好,是爲了你們好。”
說完,他就扔下一地的同夥,囂張排開jing衛們一下消失地沒了蹤影。
校醫很快趕了過來,把兔子和毛熊傷員弄上了救護車,其中我的傷勢是最重的,直接用擔架擡起來走了。
布洛尼婭呆呆地站在圍觀人羣裡,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在皮膚上凍成了冰珠,視線毫無焦點。我記得我被擡過她身邊時只說了一句話,一句延時了有一段時間的話。
“有人遠比我更願爲你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