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連破三關（3）
“這場面可是你弄出來的，你先進去吧。”古喬斯指了指那紅門，毫無節操地推卸起了責任來。
可以說，此時的古喬斯與上官，哪還像什麼師徒關係呀，儼然就是兩個一起闖了禍的小孩，在準備遭到大人懲罰的時候，互相推諉般地都不太敢上前去面對。
上官歪了歪嘴，不屑般地看了師傅一眼，這才心想：“橫死豎死都是一刀，不如快點去面對吧。”本着“這麼拖着也不是辦法”的原則，他便像一個敢死隊一樣，挺直了腰板，昂起了腦袋瓜子，領着古喬斯走了進來。
院長的辦公室裡全部都鋪着一層紅地毯，上官走在這樣質地的地板之上，倒也有些不太適應。整個大得誇張的房間裡，四處牆上都掛着一些上官也看不太懂的藝術畫，室內有一些綠色植物，然後一套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沙發之上，已經有一個老頭子……喔，不，應該說是一個銀髮的中年人，已經坐到了主位之上。
這位中年人上官是認得的，他就是信息學院鼎鼎大名的林院長沒錯了。
據說呀，林院長以前也是中大出身和畢業的學生，後來一直研博連讀，然後又在很年輕的年紀便拿下了一個博士後，並順利地被學校以重薪挖下來，之後他又打敗了很多清華北大過來任教的老師，最終一直穩穩地坐在這院長的位置之上多年。林院長呀，可是這信息院裡經久不衰的神話之一呢……
上官看到這偶像級的人物坐在自己面前，還早已在一套複雜的茶具上泡好了茶，放了一杯到自己面前，指着身邊一個位置，說道：“上官一，對吧，坐呀，先坐着，我們坐着聊，不要客氣。”
現在林院長講話的態度，溫文爾雅，極有教養，讓上官與那對着電話咆哮的老頭子……喔，不，與那個循循善誘的中年人，實在聯想不到一處來。
上官趕緊坐了下來，拿起林院長倒的一杯茶，客氣地端到了自己的面前。嘴裡還不停地說着“謝謝”之類的客套話。總之呀，不知對方難不難受，他可是拘謹死了。
可古喬斯卻與他不太一樣，雖然在門外的時候他還推脫着呢，但一進了屋裡，他卻像一個回到了家裡的小孩子一樣，大咧咧地坐到了那放着茶具的小桌子之上，拿着茶喝了一口，又嫌棄一般地皺了皺眉，道：“老頭子，你是不是還有好茶還藏着呢，你可是越來越小氣了呀。”
這傢伙剛纔在電話裡還是畏畏縮縮的，現在竟然像一個大爺一樣地裝起了土匪來，真的讓上官感覺有些無語。好在林院長倒是笑了笑，然後從另一個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木盒子裝的茶葉，從中拿出了一包來，將茶水全都倒掉，又重新慢慢地泡了起來。
古喬斯向上官擠了擠眼色，道：“這傢伙呀，平時對他的人都客氣得很，你得兇他，他纔會爽。總之，就是很賤的一種性格。”
“你說什麼呢，古喬斯，別沒大沒小的。”林院長終於開了口，這威嚴的聲音，立馬讓古喬斯給安靜了下來。
從入門到現在，上官算是看清了林院長與古喬斯之間的互動。平時呀，古喬斯就會裝個大爺、開點玩笑什麼的，林院長倒也會容忍着他，但是呀，在最根本的大事問題上，那可都是人家林老大說的算，一點兒也沒有古喬斯說話的空間呢。
“說吧，把你電話裡提到的那事兒，再詳細地給我講一遍。”林院長把茶泡好以後，示意兩人隨意，這下他纔像個福爾摩斯一樣，躺到了那張大大的沙發裡。他彷彿整個人都陷進了沙發之中，但臉色又極其的真誠，彷彿準備認真聆聽的模樣。
古喬斯撞了撞上官的肩膀，示意由他自己說下去。
上官點了點頭，這便說道：“林院長，我是剛進到機甲協會的新機師，上官一。”他剛有些拘謹地介紹到這裡的時候，林院長便沉穩地說道：“我還知道你是計算機系的學生，今年大三，機甲玩得還有些靈氣，等等一些其它的信息……總之，背景你不用介紹了，發生了什麼事，你直接說吧。”
見着林院長竟對自己如此熟悉，上官倒也是一驚，照他想來，以古喬斯的性格，那是肯定不會一五一十這麼詳細地彙報自己的情況的，這麼說來，其實林院長也一直都在關注着自己？
心裡有些竊喜，上官這才說了下去：“今天我不知道爲什麼，連着打通了‘毒蛇之淵’、‘拉斯加的悲傷’、‘人魚與飛鳥的愛情’這三個副本。而且，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贏過去的。”
“喔？”聽到了這裡，林院長倒是似乎忽然感了興趣，從沙發裡坐了起來。他透過自己的眼鏡，將睿智的光芒射向上官，認真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年。
古喬斯平時雖然嘻嘻哈哈，但在關鍵時刻，他倒是知道說些有價值的話，道：“三場副本和隨後的錄像我都看過了，明顯看得出來，今天他的刀法比平時要快，有些出刀的招式也不是他平時會使用的技法。”
按理說，一個機師應該先是按某種套路練習，然後才漸漸熟悉了相應的招式，最後才能用大腦在實戰中不斷地給自己下指令，以流暢而順利地進行戰鬥……最後，纔會回到“無招勝有招”以及“纔剛想到就使了出來”的自然模式。
“這麼說來，你是忽然就頓悟了某種戰法？”林院長好似一個武俠迷一般，竟用着武俠小說之中的說法來形容自己所見到的事情。
“呃……好像是這樣子的沒錯。”上官略有些拘謹一般地搓着手，心裡忐忑不安地說道：“那些招式，好像都不屬於我一般。當我使出它們來的時候，它們竟是完全地陌生的。”
“嗯，很有意思。”林院長把頭放到了交叉着的雙手之上，往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笑道：“是不是覺得，你本來沒有想這樣出招的，但無意識之中，你就使出了那樣令自己都覺得意外的一招？”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沒錯。”一見林院長的話語直接點中了自己的感覺，上官便像找到了知音一樣地叫了起來。
他叫完了這句話以後，便安靜了下來。他想等林院長繼續說下去，分析一下自己的“徵兆”，或者直接指出自己這失常的原因……但是，林院長不但沒有說出結論，反倒是像一個在實驗室研究了許久的科學家，忽然見到了一個自己有興趣的樣本一樣，問道：
“在今天來訓練室之前，你做了一些什麼？或者說，你的生活裡，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啊？”上官撓了撓頭，道：“這與這有什麼關係嗎？”
林院長還沒有答話，古喬斯就一把摟住了上官的脖子，一邊勒着一邊說道：“當然有關係啦。你快點講，講完了我們就快點閃人！”他雖然在這裡喝着上等的西湖龍井茶，可卻全然沒有在自己那邋遢的訓練室中那麼的隨意，一副想快點走掉的樣子。
“好，好，好，我說就是了。”上官可最怕古喬斯了，這下也不再猶豫，便把自己與古喬斯昨天怎麼怎麼去了步行街，然後怎麼怎麼去了孤獨者聯盟面試的事情，準備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可他剛起了個頭，古喬斯便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腦袋之上，道：“呆子，不是要你說這件事。”
“孤獨者聯盟？”林院長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察覺了事情的不對勁起來，他瞪了古喬斯一眼，道：“上官，你繼續說下去。”
古喬斯還想威脅徒弟，但在自己的大師傅的面前，他也只有無能地姍姍笑了笑，然後像個小白兔一般地坐了下來，任由着上官說下去。
於是上官就按時間線來敘說起來，從自己怎麼被拖到步行街那裡，又怎麼被古喬斯給忽悠了去參加孤獨者聯盟的面試，然後又怎麼碰到青鳥並被對方給識破，最後是古喬斯賣了那張老臉的面子之上，對方纔願意把自己放了回來，這一整個經過，上官都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因爲此時像他這麼無知的菜鳥，實在不懂到底哪一塊會與自己現在的這個“病情”有關，所以也便只有一五一十地老實招來，以免漏了哪一個重點。
只見古喬斯聽着上官敘述着，臉色卻也越來越差。他原本是坐在那茶几之上的，可後來卻像一個萎掉的茄子一般，無力而乖巧地躺在了旁邊一張沙發之上。
“嗯。”聽完了上官的整段敘述之後，林院長下了結論，道：“應該與這一段沒關，你接着說。”
林院長這話說下來的時候，古喬斯更是抓狂了，他跳了起來，喝道：“聽見沒有，院長都說與這段沒關係，你幹嘛說出來呀！”
講到這裡的時候，他瞄了大師傅一眼，只見後者微微地白了自己一眼，顯然是還在生住氣，便趕緊又識趣地坐了下來。
“古喬斯，我這筆糊塗賬，回頭我再找你算。”林院長說着這話的時候，語氣裡頗有不太開心的成分。顯然，古喬斯這一次所做的事，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上官，你再說下去吧。”可當他才把臉轉向上官的時候，就像四川變臉的達人一般，立馬就換了一個和藹的笑容，鼓勵着年輕的小夥子說了下去。
古喬斯看着這景象，簡直要氣瘋了。
早早地更一章，大家週末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