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陰暗的牢房大門第一次被打開了。小憂擡頭,就看到了司空御痕身邊的遠海公公。
遠海身後跟着一個小內侍,他低垂着腦袋,雙手端着木盤,盤子上放着一隻酒壺和一隻杯子。
牢頭打開了牢門,遠海走進去看着小憂說道:“祁美人接旨。”
小憂站在那裡不動,事到如今,她不會再委屈自己,不會再給任何人下跪了。
遠海也沒有勉強她,而是繼續說道:“祁國美人,刺殺皇上,其心可誅,今特賜毒酒一壺,欽此。美人,上路吧。”
小憂笑了,這樣的結果應該是對她最大的仁慈了吧。她本來想着,司空御痕會不會將她凌遲處死,然後再曝屍街頭,以儆效尤。卻沒想到僅僅是賜了自己一壺毒酒。
“遠海公公,我能問一下,雪尋姑娘怎麼樣了嗎?”小憂說道。她死不足惜,但卻心中牽掛着那個在聖麟宮中唯一的一絲溫暖。
遠海說:“美人還是早些上路吧,其他的事情,老奴不會對你說一個字的。”
“呵,看來是我庸人自擾了。皇上那麼緊張她,應該不需要我關心的吧!”想到這裡,小憂沒有再猶豫,拿起酒壺,直接對着嘴喝了下去。
噠噠噠……
馬蹄聲和搖晃的馬車讓小憂頭痛,她扶着額頭坐了起來。猛然睜眼,她有些疑惑的自語道:“怎麼回事兒?我這是在哪兒?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你醒了?”後面傳來聲音,她驚嚇的轉頭,就看到一個小內侍坐在那裡。
小憂將自己心中的疑問重複了一遍,那小內侍說道:“雪尋姐菩薩心腸,求皇上仁慈,放你一馬。不過你要記住,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祁國小憂了。只有一個聖麟的孤女。”
“你是說,皇上放了我?”小憂有些不敢相信。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那內侍說道:“此處已經出了皇城,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你趕緊走吧。找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你的生活吧。”
小憂有些懵怔的下了馬車,看着那馬車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的事實。
擡頭看看照的自己全身暖洋洋的太陽,小憂擡手搭在額頭上,嘴角勾了一抹笑。她知道,一定是她好了,不然司空御痕一定會將自己千刀萬剮的。
現在,小憂才知道,她不僅僅是她心中的一抹溫暖,還是她生命重生的恩人。
御書房,司空御痕正專心的批閱奏摺,蕭雪尋看着他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提起小憂,畢竟她可是個刺客。
司空御痕發現蕭雪尋一直看自己,放下了手中的筆,走過來看着她問道:“怎麼了?”
蕭雪尋緊張的搖頭說:“沒,沒事啊!”
司空御痕說:“真的沒事嗎?”
蕭雪尋點頭如搗蒜,說:“真的。”
“那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朕說?不然你爲什麼一直盯着朕看?”司空御痕直接說出自己的疑問。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蕭雪尋也不再隱瞞,她開口問道:“皇上,奴婢想要知道小憂怎樣了?”
司空御痕其實早就想到她會問了,但卻不打算告訴她真相,而是簡單明瞭的說道:“死了。”
蕭雪尋雖然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但真的證實了,她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傷心。
“其實她真的很可憐的。”蕭雪尋低聲說道。
司空御痕告訴蕭雪尋,其實早在小憂剛進宮的那會兒,兩人就是做了承諾的。司空御痕不碰她,她就會在適當的時間,幫助司空御痕製造向祁國發難的藉口。
但是刺殺司空御痕這件事情,是連司空御痕也沒有想到的。雖然當時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在門外佈置了守衛。
司空御痕看着蕭雪尋問道:“你怪朕嗎?”
蕭雪尋搖搖頭,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雖然很希望司空御痕能夠放過小憂,但是也知道太爲難他了。畢竟,小憂可是刺客,刺殺君王,那是誅九族的大罪。
而且她也能夠明白小憂心中的想法,她的苦楚她都明白。小憂憎恨聖麟,如果聖麟沒有進攻祁國,她就不會失去愛人,失去家。
她之所以會與司空御痕達成協議,是因爲她更加的憎恨祁國皇帝。如果不是他的懦弱無能,百姓不會顛沛流離,她更加不會被當做禮物送到聖麟來。
“朕在你昏迷的時候,已經向祁國出兵了。不消幾日,祁國都城便會被攻下。”司空御痕說道。他覺的有些事情,是她應該知道的。
蕭雪尋沉默了片刻說道:“皇上,奴婢能有一個請求嗎?”
司空御痕知道蕭雪尋想說什麼,開口說道:“你放心,朕保證絕對不會濫殺無辜,也會善待俘虜。祁國滅亡,那麼祁國的百姓便是朕的子民,朕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子民失望,不會讓他們流離失所。”
蕭雪尋微微笑了一下,他和她總是能心意相通。她心中想什麼司空御痕總是能一語道破。蕭雪尋不想看到祁國百姓承受了國破的痛苦之後,再受到家亡的絕望。
蕭雪尋養傷期間,司空雍域幾次過來御書房,想要見見蕭雪尋,卻都被司空御痕安排在外的士兵悄無聲息的擋了回去。所以蕭雪尋根本就不知道司空雍域過來看過她。
半個月的時間,蕭雪尋傷雖然並沒有痊癒,但可以下牀走路了。
站在門口看着久違的天空,呼吸新鮮的空氣,蕭雪尋感覺心情都舒暢了。
剛醒過來不久,蕭雪尋就向司空御痕提過,她只是一個宮女,一直住在御書房內不合適,想要回到自己的住處去。可是司空御痕根本就不同意,竟然強硬的將自己留了下來,並且還讓人在御書房內各處安置了軟榻,以方便她能夠隨時隨處的停下來休息。
這樣的特殊對待,讓她對司空御痕更加的有好感。日子一天天過着,她能感覺的出來,她和司空御痕之間那微妙的感情越來越深,只是他們彼此之間都沒有明確的表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