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隨着永安河的流水緩緩漂,瑞兒望着望着,擡頭問司空御痕:“父皇父皇,我們放的這些花燈將要飄到哪裡去啊?”
“順着水流漂到宮外去。”司空御痕站在瑞兒的身後,摟着蕭雪尋的肩頭,輕聲答道。
“宮外?那麼它們就會飄到民間去麼?”瑞兒回頭圓溜溜的眼睛放出了光彩。
“是。”
“民間啊……”瑞兒一臉嚮往期待,“瑞兒從來都沒有看過民間的花燈節,父皇、母后,可以帶瑞兒去看看嗎?”
瑞兒從小就長在深宮裡,根本沒有什麼機會見識民間的各種風俗熱鬧。此時恰逢花燈節,舉國歡慶熱鬧異常,他一個孩子,自然是免不了會對民間的花燈節有所期待的。
“去嘛,去嘛!聽說宮外的花燈節熱鬧非常,可瑞兒從來都沒見過……瑞兒想要去,父皇母后,帶瑞兒去吧。”瑞兒就像普通的孩子一樣,軟軟糯糯地撒着嬌。
看着瑞兒可憐巴巴祈求着,司空御痕摸了摸瑞兒的頭,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蕭雪尋搶先打斷。
“不許去,你可知宮外有多危險?現在花燈節人多混亂,魚龍混雜,怎知不會有刺客趁機行刺。”蕭雪尋直言不允,態度堅決,她如何捨得讓瑞兒去冒險。
瑞兒頓時就泄了氣,耷拉着腦袋,一臉的失望之情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瑞兒心裡也是知道蕭雪尋的苦心,可是小孩兒的好奇心被打擊即便是明白大人的苦心,這失望之情也是免不了的。
“我知道母后是在爲瑞兒着想,可是瑞兒……就只是想要去看一看,想要感受了解一番民間的風俗和子民的生活……”瑞兒喃喃着,聲音越來越小。
蕭雪尋見瑞兒這般委屈心裡難免有幾分不忍,可是她說什麼也不願意讓瑞兒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一星半點。於是蕭雪尋別過身去,不再看瑞兒委屈的小臉,這樣至少可以不那麼心疼些。
司空御痕見他們母子兩個這般,嘴角不經意地上挑,冰冷堅硬的心也在不覺之中軟化了不少。司空御痕伸手扳起瑞兒的小臉,又拉過蕭雪尋的手。
“就算不去宮外,我們也能看到民間的花燈節。”
瑞兒聽了,臉上的生機活力一瞬之間又全數回來了:“父皇父皇,我們要怎樣在宮裡看到民間的花燈節情狀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司空御痕故作高深。
說完他回身看着蕭雪尋,道:“雪尋,一道同去吧。”
爲了這花燈節,蕭雪尋忙活了許久,如今着實有些乏了,便搖了搖頭。
“你和瑞兒去吧,我有些乏了,便在此處等着你們就好。”
“那尋兒你便好生在此待着,自己小心點。”司空御痕輕輕摟了摟蕭雪尋,略帶不捨地鬆開了手,拉起了瑞兒的手。
“母后不去麼,瑞兒想和母后一道……”瑞兒糯糯地看着蕭雪尋。
“瑞兒乖,母后有些累了,就在此等你們回來。”蕭雪尋摸了摸瑞兒的頭,淺淺一笑。
“嗯!那母妃就在此好好休息吧,瑞兒先跟父皇去了,一會兒就回來!”瑞兒朝蕭雪尋擺了擺手,便歡歡喜喜跟着司空御痕去了。
蕭雪尋望着蹦跳着拉着司空御痕的瑞兒的身影,輕輕笑了,這孩子這樣天真無邪不沾一絲污垢。蕭雪尋暗暗下定決定,一定要守護好這個孩子。
不覺間,蕭雪尋緩緩走到永安河畔的鞦韆上坐着,迷離這眼看着永安河面上上下浮動的河燈,身子隨着鞦韆輕輕搖晃着愜意非常。
“若能永遠如此幸福安逸,此生便也足矣。”
另一邊,司空御痕帶着瑞兒到了宮內最高的瞭望塔,所謂站得高看得遠,站在瞭望塔上居高臨下,整個皇城都能一覽無餘。司空御痕遣散了駐守在瞭望塔上的守衛士兵,拎着瑞兒站在最高處的瞭望臺上。此處視野獨佳,睥睨衆生一覽無餘。
“原來父皇是帶瑞兒來這裡啊!”
“登高望遠,此處是宮中最高的所在,加上今天天氣極好,你往那邊看去,就是民間的花燈會了。”
瑞兒扶着牆垛,踮着腳尖放眼望去,果然遠處燈火通明熱鬧非常。瑞兒細細望去,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各色花燈,以及歡樂無比的民間百姓。瑞兒得償所願看到了民間的花燈會的情狀,心中十分高興,雖然對自己不能夠去親身體驗一番有幾分遺憾,卻也滿足了。
“父皇,站在這裡真的可以看到民間花燈節的全貌呢!”
司空御痕一把抱起自己的兒子,以便於可以讓他更好地看清這下面的情景,並順勢教導瑞兒道:“瑞兒,你可知身居高位者,他的職責是什麼?”
“嗯?身居高位者的職責?”瑞兒的深思被司空御痕一下從遠處的花燈上拉了回來,歪着腦袋想了一想,搖了搖頭。雖然從小長在深宮裡,聽了許多也看了許多,但卻沒有往更深之處想過,多的也還只是孩童心性。自然太子傅也教了他不少的道理,可如今被司空御痕一問,卻又不敢輕易對答。
司空御痕甩袖揮手指向遠處熱鬧的花燈節景象,開口問瑞兒道:“瑞兒,你從這裡往下看去,可以看到些什麼?”
“花燈,永安河河道,以及許許多多手提花燈歡喜過節的百姓。”瑞兒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麼,見到你的百姓生活安逸如此歡喜,你可會感到喜悅?”司空御痕循循善誘。
“天下安定歌舞昇平,百姓安居樂業,瑞兒自然歡喜。”
司空御痕很滿意瑞兒的答案,繼續道:“很好,瑞兒你要記得,身居高位,便越要以民衆的喜悅爲己任,切不可做個專擅無用殘酷荒淫的帝王。”
“居安而思危,以民爲子?”瑞兒擡頭看向自己的父皇,司空御痕是他心目中最稱職的帝王,亦是他最最崇敬的父親。
“沒錯。”
“是,瑞兒明白了,兒臣定當謹記父皇教導。”瑞兒鄭重答應,儼然是聖麟國太子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