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你我還未至陌路

誠然,他們也知道,好欺負是有針對性的。相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寧得罪閻王不得罪醫者,萬萬是不敢在黎陽面前造次。

蕭雪尋埋在司空御痕的懷裡,一路上頂着衆人曖昧的目光,臉燒了個透。指望他放開自己是沒什麼可能了,而且她不得不承認,打心裡喜歡司空御痕這麼張揚的在外人面前對她好。只想着司空御痕能早點離開這裡,只剩下他們一家人,便沒有那麼多拘束了。

可是就在這時,司空御痕的腳步停了下來。蕭雪尋疑惑的擡起頭來,便看到有個下人恭敬的擋在他們前面。而屋內的江湖人也一齊涌到了門口,這個人是剛剛從天牢回來的,要稟報的事不言而喻。衆人便也收了調笑的心思。

司空御痕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很討厭自己陪媳婦用午餐的時間被搶佔了,但是事關瑞兒的安危,他有不能不重視。於是皇帝大人周身的氣場又冷了幾分,直讓那下人心尖尖兒打顫,險些站不穩。司空御痕在外人面前素來是一張嚴謹冷酷的棺材臉,此刻這張臉微微繃着,不怒自威的問那下人道“何事?”

下人頭上大汗淋漓,似乎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從這種威壓下解脫出來,喘着粗氣道“謀害皇子的犯人既然已經伏誅,大人特讓小的來問王上,如何處置犯人的屍身?”那犯人屍首已經爛的不成樣子,還要什麼處置,獄丞此番動作不過是想借此提醒司空御痕還有這麼一回事,想讓司空御痕指示如何處理幕後。

司空御痕斂起眉頭略略思索了一番,覺得爲這等小事打攪了自己同心上人美好的午餐時間實在是不值當。況且爲帝者,這種事情經歷過太多了,他也處理過太多了,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的想讓這種事消失,它還是消失不了。周而復始的在皇家子弟間上演着,不知不覺間司空御痕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司空御痕淡淡道“不過是一隻罷了,也值得來問孤王解決方法?罷了,將領頭那人殺了,在午門以儆效尤。其他人,皆發配邊疆,永世不得爲官便是。”

下人頷首,應了聲是,便恭敬退下。蕭雪尋急忙喊到“等一下!”然而下人已經走遠,蕭雪尋眼裡掙扎着痛苦的神色,緊緊的咬着脣,卻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司空御痕轉頭不解的對蕭雪尋道“怎麼了?”蕭雪尋的脣都在打着哆嗦,卻不肯退縮,直視着司空御痕道“可不可以,不要牽連其他人。”

司空御痕聞言無所謂的大笑道“雪尋,你還是太心軟,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殺雞儆猴,嗯?若我今天不這麼做,你可想到了以後那些人會怎樣?你莫不是以爲他們會感恩戴德罷?不,這隻會給了他們膽子,一次不成功便會有下一次。好了雪尋,這些事情你不要管了。”

蕭雪尋卻還是直視着他,不肯放棄。司空御痕臉上的笑僵一剎那,嘴角微微,最終還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好了,如你所願便是。”蕭雪尋臉上終是現出笑容,嗯了一聲。司空御痕無奈輕笑。揮手招來下人,司空御痕吩咐道“告訴獄丞,領頭之人殺了,其餘人便,在大牢裡關幾年就是了。”

這是他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一個帝王,能爲心愛的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的最大讓步。司空御痕在心底輕嘆,那些人啊,約莫是要費別的心思讓他們老實了。對世人,也不能將這個處決說出去,否則今後,呵,不自量力蔑視皇威的人,不知道要多多少。

蕭雪尋自然也知道這是司空御痕能做出的極限了,不再多說。只是那聽命而來的下人卻瞬間苦了一張臉,生無可戀的在皇帝面前顫巍巍道“可是皇上,就在剛纔,上將軍已經壓着人出發了啊…這——”因爲這次是毒殺皇子,所以顯得格外嚴重了一下,就連上將軍都親自出馬來解決這件事。

上將軍處理犯人的能力和效率,自然是不用多說的。蕭雪尋的臉色瞬間又暗淡了下去,如此一來,便真的要牽連那些人了。飛刀門雖然有錯,但是其門徒何其無辜,蕭雪尋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決定。

聞言,司空御痕倒是無所謂的笑了,區區一個飛刀門本來就不值得他花費這麼多時間的。如若不是因爲蕭雪尋的心軟,這件事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但是如將軍辦事效率奇佳,也省的他費心費力解決後事了。

於是司空御痕心情大好,道“不過是小事一樁,倒是浪費了我們不少時間,走吧。”說完,便自顧自的拉着蕭雪尋往外走去。這次終於再沒有人攔着他們了。但是司空御痕卻也沒有注意到,懷中的人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蒼白着一張臉,沒有了之前嬌羞溫婉的模樣。

蕭雪尋只覺得自己的腦海像是煙花炸開了一般,亂的她找不到思緒。小事一樁?司空御痕他竟然覺得這是小事一樁?那是整整幾百條的人命啊!爲什麼他可以說的那般輕鬆,彷彿是平日裡帶着他看星星的時候指着漫天星辰在說“雪尋你看,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好看。”一般輕鬆。

那個時候的司空御痕溫柔的沒有半點皇帝的架子,甚至可以像個浪蕩小子一樣跟她說着肉麻的情話“願此間山有木兮木有枝,昨夜星辰恰似你。雪尋,你喜歡這些星星麼?如果喜歡,我便陪着你看一生一世,永遠也不會膩。你若膩了,我們便去尋別的好玩的東西來,總之你要能高興就行了,好不好?”

那般溫柔的一個人,卻在轉眼之間能將幾百人的性命當成一般踩在腳底。蕭雪尋甚至開始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認識的人到底是誰。不知道真正的司空御痕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是面對她時的柔情似水,還是面對別人時的冷酷無情?到底哪一個纔是你,司空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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