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蕭雪尋才反應過來,哭什麼哭,自己難道不就是醫者嗎?想到此,蕭雪尋便隨意地用袖子一抹她紅腫的眼睛,便執起司空御痕的手來把脈。
蕭雪尋做完這事兒後,心中卻生出了一絲的憤怒來。不爲別的,就因爲司空御痕身上所中的毒。司空御痕身上中的毒可不止一種,起碼是混了三種以上。
現在這朝政便是由輝月一手遮天,先前司空御痕又一直重用輝月,連與鬼魁的那一戰都是要輝月一同前去的,故蕭雪尋不用想便能知曉這司空御痕中毒是拜誰所賜。
蕭雪尋悔恨自己爲何沒有早些趕到司空御痕身邊的同時,突然想起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司空御痕未曾與她通信,想來便是被這輝月用其他的瑣事阻止了,或是信鴿已飛出,被輝月從中截斷了說不定。
蕭雪尋咬牙切齒地在心中詛咒了輝月之後,又生出難受來,因爲方纔把脈時,司空御痕的脈搏真的太微弱了,同樣的,他的心跳也是非常的緩慢。
蕭雪尋作爲醫者,自然知道司空御痕的情況實在是算不得上是好的。她怕自己走神,便用力地捏了自己的手一把。接着,她從懷中拿出一塊卷着的布來。
蕭雪尋把那塊布攤開,盯着那些在燭光下閃着冷光的數根銀針——這些也正是陪伴她度過了十年之久的銀針。
蕭雪尋先是深呼吸一口氣,把蓋在司空御痕身上的被子拿下來,又將他上身的衣服解開。待蕭雪尋見了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又忍不住一陣鼻酸。
蕭雪尋咬了咬下脣,試圖讓自己把眼前之人當作她普通的一個患者,這樣她纔好不心慌。她摸準了穴道,又仔細地思慮之後,她這纔拿起銀針對着司空御痕的那幾道穴位紮下去。
蕭雪尋想要救治司空御痕,用她十年之中所學來的醫術。
只是她等了許久,都未見司空御痕有何醒過來的跡象。蕭雪尋這時已經冷靜下來了,她自然是清楚自己扎針的位置決不會錯,所以司空御痕連醒都未曾醒來。
只能說此刻這個療法已經對司空御痕來說不管用了。想着,蕭雪尋皺眉,她立馬將銀針從他的穴道拔出來。
接着,又重新給司空御痕把過一次脈。之後,又根據他的脈象給重新,又換了幾處穴位用閃着冷光的銀針紮下。
這一系列的行爲在蕭雪尋重複了三遍之後,躺在牀上的司空御痕依舊是閉着眼睛。這下蕭雪尋再也忍不住被心中的酸澀主導了,她掉下眼淚來,咬着脣,心中涌起一陣對自己無能的憤怒與絕望,蕭雪尋腿一軟,竟是猛地跌坐在地上。
這時候,突然聽聞一陣清脆的笑聲從房間的屏風後傳來。蕭雪尋立馬警覺起來,她立馬對着那一大片屏風後的陰影處,做出了戒備的姿態來。
果然,那片陰影突然有晃動的樣子。蕭雪尋拿緊了手中的銀針,必要之前便將其當武器投擲出去。她是醫者,自然知道人體脆弱的穴道在哪。
只是那人的動作顯然比比她更快,蕭雪尋捏着銀針的手未動,便感到眼前一花,這便是那人已到了她身前。再便聽“嘭”的一聲,她整個人都被推得向後倒。
至於這聲響,其實是那女子用力過猛,將蕭雪尋往後推得砸到了牀板上。反應過來後,蕭雪尋便感到從背部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痛,而此時她已經被那名神秘女子擒住了。
蕭雪尋這才得了空來打量那名神秘女子來。在她眼前,女子驀地伸出一隻白皙纖細的手來擒住她下巴,這手雖說纖細,可這力道絕對稱不上是輕。
蕭雪尋感到從下巴傳來了一陣痛,臉被迫使着看向那女子,她倒是位漂亮的人。她衣着華冠,漂亮而白皙的臉蛋上化了淡淡的妝容,這爲她平添了幾分高雅。
可當下她做的可不是什麼高雅之事——此刻她一隻手緊捏着蕭雪尋的下巴,將蕭雪尋臉上半遮的蒙面黑布一把扯下來。在這之後,她便湊近了臉細細地打量着蕭雪尋。
“可真是一隻漂亮的羔羊啊,”看了她的臉許久,這女子才說了這麼一句話。蕭雪尋自然是聽不懂其中的意思,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危險得很,女子的聲音雖說輕輕柔柔的,卻令她生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一定要抓緊時機逃遁出去。
趁着那女子惋惜似的嘆息一聲,蕭雪尋拿着銀針的手找準機會,就要往她腰間的穴位扎去。她便聽聞那女子冷笑一聲。
接着,蕭雪尋的手便被她的另一隻手捏住了,並且手上的力道有着越來越大的趨勢。蕭雪尋便想用另一隻手來將女子的桎梏弄掉,哪知她手纔剛使出,便被女子識破。女子便冷笑着將她往後邊的牀板上猛地一推,蕭雪尋便撞上了牀板。
她也不知道女子的力道有多大,她幾乎是被這一撞,將五臟六腑都震了出來,再加上手早便被女子捏得疼痛,她悶哼一聲,手一抖,銀針便掉落在地上。
女子見此便鬆了那隻手,哼笑一聲,道:“這羔羊漂亮倒是漂亮,卻不是個安分的。”
女子湊近她耳邊,說道:“早便想宰了你這只不安分的羊,奈何時機未到罷了。”
神秘女子說完這句話,便放開了擒住蕭雪尋下巴的手。
她輕聲地發出了幾聲笑,蕭雪尋竟捂住發疼的胸口在這笑聲中抖了幾下。她雙手交叉着捂住雙臂,搓了搓皮膚上遍佈的雞皮疙瘩,眼睛瞥見遠處的燭火明顯地一晃。
立馬擡眼之時,那名女子竟已經消失在殿中了。
這下蕭雪尋的衣襟都快被冷汗給沁溼了,同時心中也在分析起來。她在來時,便將殿中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自然是沒漏下那一大片的屏風,當時殿中是不會有人的。
所以這名女子是趁着她在爲司空御痕診斷之時,才入的殿。只是她的速度極快,只是眨眼的功夫,竟是消失在這殿中。
蕭雪尋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跌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