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上門來

“……”小仙也在看着被小醒抱在懷中的孩子。

見得馮霽雯回來,抱着孩子的小醒躬身行禮。

那孩子“咿咿呀呀”含糊不清地叫了幾聲,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直盯着馮霽雯瞧。

“這是打哪兒來的孩子?”秦嫫問道。

“……”抱着孩子的小醒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大約是對自己抱了幾天的孩子這一經歷有些無言,道:“前幾日有一位婦人前來投奔,自稱是大爺遠房表舅家的僕人,據說是福建那邊逃荒過來的,而這孩子便是大爺那位表舅家的小孫子——”

遠房表舅家的孫子?

且還是遠在福建?

這其中的關係光是想一想便令人覺得遠得不能再遠了。

但旋即想到和珅的阿瑪生前便是在福建做副都統,想來應是還有些來往的,便問道:“那這孩子的家人呢?”

“本不是什麼富裕的人家,都在逃荒的過程中或得病而亡或餓死了。”小醒道:“只剩下這孩子的乳孃得了其父母臨終託付,將這孩子送了過來。”

聽起來還真是怪可憐的。

馮霽雯微微嘆了口氣,又問:“乳母人呢?”

“她將孩子送來之後,大爺見了一面,聽其說明了其中原委,便同意將這孩子暫時養在家中。而孩子的乳孃家人健在,得大爺贈了些盤纏之後,次日便動身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

“這孩子看起來也不過纔剛在學走路而已。”秦嫫將孩子自小醒懷中接過來,有些心疼地道:“如今自幼便沒了父母,可憐見的。”

馮霽雯走上前來摸了摸孩子柔軟的小手,問道:“這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瞧着濃眉大眼的,應當是個男孩兒。”秦嫫猜測道。

這孩子的眉毛擱大人眼中其實並不算濃,只是在孩子裡算是偏濃的了,又是從眉頭到眉尾,顏色雖偏黃了些,但眉形十分完整。

“是個女孩兒。”小醒答道。

“呀……”秦嫫訝然失笑,“還真沒瞧出來。”

馮霽雯也沒看出來竟是個女孩兒,對上面前孩子這雙跟黑桃仁兒似地、清澈見底的圓眼睛,她心底微微一軟,笑着道:“這孩子不認生,倒是挺好的。”

被秦嫫這個生人抱在懷裡不哭也不鬧,只是一副好奇的模樣。

“可孩子還太小,倘若當真要在府裡養上一段時日的話,恐怕還得專程請個有經驗的婆子來照看爲好。”秦嫫道。

馮霽雯點頭“嗯”了一聲,道:“等待會兒大爺回來,我與他問一問此事。”

方纔馬車走到半路之時,被找去的劉全兒給攔下了,說是刑部有人來稟,似是追查白蓮教一黨行蹤之上有了線索,於是和珅連官服也未來得及換,穿着身常服便隨劉全兒趕往刑部去了。

還不知何時能夠回來。

“眼下離晌午還有會兒功夫,太太坐了一路的馬車也該累了,不如先回房歇一歇。”秦嫫道:“奴婢帶着幾個丫頭將帶回來的東西給歸置歸置。”

馮霽雯點頭道“好”,剛擡腳要往堂中行去,卻又忽然聽那孩子咿呀了兩聲,她轉回頭去看,正見她朝自己揮着一雙小胳膊,上半身也在朝她的方向傾着。

見馮霽雯不解,秦嫫笑着說道:“她這是想要讓太太抱呢。”

想讓她抱?

馮霽雯覺得很奇妙,正下意識地要伸手卻接,卻忽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兼以丫鬟行禮的聲音:“奴婢給太太請安。”

馮霽雯轉頭去瞧,只見是小亭。

“何事?”馮霽雯問。

“有兩位太太前來拜訪。”小亭垂首道:“一位是汪家太太,另一位自稱是江太太。”

“汪家太太?”馮霽雯問:“汪士英府上的?”

汪黎雋的母親、她那位已經許久不曾有過來往的‘表姑’孫氏嗎?

“回太太,正是。”

馮霽雯略一皺眉。

因着汪黎雋與汪黎珠幾次三番在背後搗鬼坑害於她的緣故,祖父之前便對汪家存下了不滿,再後來又有舒志被打,又是汪黎雋的緣故,故而自那時起,在祖父的授意之下,英廉府便再未與汪家有過任何來往了。

她還記得不過十來日之前,大病初癒的孫氏與汪黎珠在首飾鋪中同她偶遇,也都沒有什麼好臉色,還與同行的一位婦人陰陽怪氣兒地指桑罵槐,大意是在嘲諷她出身高又有何用,名聲不濟也只能嫁個不中用的窮書生。

那位婦人便在一旁附和着拍孫氏的馬屁,誇汪黎珠天大的好福氣,得以嫁進金家這樣的門第。

馮霽雯當時未有言語,對方未有指名道姓,她也全當作未曾聽着。

此事說來還沒半個月,怎麼眼下孫氏竟突然登門造訪了?

“太太可要見嗎?”秦嫫詢問道。

“既是來了,便聽一聽她的來意吧。”馮霽雯末了又道:“汪家這些時日不該忙着女兒出嫁的事宜嗎,她怎還有空閒來此。”

身後的小仙聞言問道:“太太您是說汪家四姑娘出嫁?”

“汪家還有其他姑娘要出閣?”馮霽雯不解地反問。

卻見小仙露出了一個苦笑來,道:“汪家四姑娘兩日前不是已經嫁到金家去了麼?怎麼,太太您不知道嗎?”

馮霽雯一愣。

“我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聽着?”也沒聽人說起。

“從提親到出閣,統共才半個月的功夫,哪裡來得及準備大肆操辦。”秦嫫說道:“金家顯然也並不重視這門兒親事,一切從簡,外頭不少人都在背後說,比擡個妾進門兒光彩都不到哪裡去。”

虧得汪家跟傍上了一座金山似得,不管那金家大公子的身子是個什麼光景,也不管金家看不看得起自個兒的閨女,空有一副攀權附貴的嘴臉,誰在背後不恥笑三分?

馮霽雯聽罷未有置詞,並不覺得如何意外。

只回房簡簡單單地收拾了一番有些鬆掉的髮髻,便帶着丫鬟直接往前院去了。

“霽雯來了……”

馮霽雯前腳剛跨進廳內,就見孫氏忙起了身迎來,滿臉笑的模樣熱絡又親近,直叫馮霽雯有着一瞬的怔愣。

這是她之前見過的那個孫氏嗎?

另一位婦人也起身迎了上來,表情與孫氏如出一轍,嘴裡恭敬地喊着:“和太太。”

聽方纔小亭來稟稱這位婦人夫家姓江,雖不知是什麼身份來頭,馮霽雯卻也點頭回了句:“江太太。”

她如此客氣之下,倒叫這位江太太眼底略露出了幾分受寵若驚的神情來。

孫氏卻在一旁不贊同地“欸”了一聲,對這位婦人嗔道:“喊什麼江太太,如今霽雯可是堂堂一品尚書夫人了,該喊和夫人才是——”

“對對對,瞧我這張嘴……”婦人忙笑着道:“該喊和夫人!”

馮霽雯一面不露痕跡地避開了孫氏要上前來挽住她胳膊的手,一面微微笑道:“不敢當,如今尚未請封,稱不得夫人,二位太太還是照舊稱呼我爲和太太吧。”

孫氏臉上表情一滯,不知是因馮霽雯避開了她的手,還是因爲馮霽雯之言,即是問道:“我那侄女婿升任刑部尚書已有好幾日了,你怎地還未請封呢?”

除非是皇上欽封的命婦,一般官員之妻都須得按照夫君的官位等級前去請封,再由內務府擬定敕封命婦聖旨。

馮霽雯未有回答孫氏之言,只坐了下來,又示意二人也入座。

來即是客,沒有讓人站着說話的道理。

雖然孫氏判若兩人的態度委實讓人舒暢不起來。

馮霽雯這纔開口問道:“不知汪太太同江太太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那位江太太聞言便瞧瞧睨了孫氏一眼。

孫氏張口便與馮霽雯笑道:“說了這麼些,還沒給你介紹呢,這位是刑部司務廳郎中江大人家的太太——”

刑部司務廳郎中?

也是個五品的官兒。

馮霽雯一聽着刑部二字,餘光又瞥到那位江太太身後的丫鬟手裡頭提着的幾沓禮盒,心下已是明瞭了七八分。

果然,緊接着便聽這位江太太笑着開了口。

“說來真是巧得很,我家老爺之前便是在內務府與和大人一塊兒共事的同僚,只是和大人在廣儲司,我家老爺在武備院,上月才升任了司務廳郎中一職,這一晃眼,和大人竟被擢升爲了刑部尚書——”

馮霽雯知道這些話不過只是鋪墊,故而也不往下接,只是笑了笑。

再開口時,江太太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嘆了口氣,接着道:“只是相比於和大人屢立奇功,得皇上百般賞識,我家老爺近來的時運便十分不濟了,這纔剛進刑部沒多久,就遭下屬誣陷上了什麼假公濟私,濫用私權這等莫須有的罪名,竟還要鬧到都察院去,真是讓人平白窩火地緊。”

孫氏適時地出聲附和道:“江大人那樣清廉的人,分明是遭了小心刻意構陷。”

“我家老爺近來爲此十分憂心,我這後宅婦人也跟着提心吊膽的,覺也睡不安穩。”江太太看向馮霽雯,做出一副難以啓齒的表情說道:“說來慚愧地很,往前與和太太素無來往,本是無意前來叨擾的,只是如今我家老爺的處境着實不妙,故而才斗膽厚顏前來想請和大人從中幫着周旋一二……”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馮霽雯拿餘光看了一眼孫氏的表情。

今日從中引見,又百般賠着笑臉兒,想必她也沒少收這位江太太給的好處吧?

“我那侄女婿如今可是刑部尚書,顛來倒去也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兒。”孫氏一臉殷切地看着馮霽雯道:“霽雯,你回頭便找個時間將此事同侄女婿說一說——我同江太太也是十餘年的好友了。”

馮霽雯聽得莫名其妙。

她與江太太交好十年還是二十年,同她有半文錢的關係嗎?

還有,她究竟憑什麼認爲她會答應幫她的?

礙於情面嗎?

還是出於顯擺她家大爺如今的辦事能力,想要藉此來給她自個兒掙個面兒?

若是如此的話,那就十分不巧了。

她一來不覺得她與孫氏之間有什麼情面可言,二來亦不打算自找麻煩。

“有勞二位太太專程來此了,只是我家大爺如今剛到刑部,怕還不甚熟悉一些人情交際,加之最近正奉旨忙着追剿白蓮教的差事,也不見就得能騰出手兒來。”馮霽雯顯得不太委婉。

孫氏與江太太聽得此言,面上神情皆是一滯。

二人顯然沒料到馮霽雯會二話不說便直接拒絕,甚至言語間連個像樣兒的藉口都懶得找。

可你說她倨傲看不起人吧,她偏又一副客客氣氣的神情,平和似水的語氣,半點也看不出那些身居高位的婦人一貫帶有的疏冷與生硬。

“霽雯,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費不了多大功夫的……”孫氏強笑着說道,“再者說,江太太今個兒也是帶着誠意過來的。退一萬步講,算是給姑母個面子,你回頭就跟侄女婿提一嘴——”

聽她張口一句姑母,閉口一句侄女婿的,馮霽雯有些鬱悶這世上究竟爲何會有如此厚顏之人。

見馮霽雯未語,孫氏以爲她犯了猶豫,忙地又拿暗示的眼神看向江太太。

只是江太太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馮霽雯道:“今日我剛從英廉府回來,尚有諸多事宜須得處理,怕是不能陪二位太太久坐了,二位太太若是不急着走,不妨坐着吃會兒茶歇歇腳——我便先失陪了。”

話罷緩緩起了身來,微一低頭示意。

“霽雯……”

孫氏見狀還欲再言,卻被那位江太太皺眉阻止了。

“看不出來她什麼意思嗎?壓根兒就不願意幫這個忙……”見馮霽雯步出了正廳,江太太適才沉下臉道:“都是你乾的好事,不是誇口一準兒能成的麼?瞧瞧眼下,不光事兒沒辦成,還沒得讓我在一個丫頭片子跟前丟這麼大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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