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岳雲從酒醉中醒來時,才發現天都黑了,房內已經點起了幾根大紅蠟燭.
他只覺頭似乎有些痛,不經意間呻吟了一聲。
“相公,你醒了啊!”一個清脆動聽的女聲響了起來。他自然聽出來了,那是李雨柔的聲音。
岳雲一骨碌爬起來,只見自己正躺在一張大牀上,牀邊正坐着一位穿戴着鳳冠霞帔的窈窕女子。她頭上還蓋着大紅頭巾。
“我醉了多久了?”岳雲忙問道。
“你那三個結義兄弟把你擡進來時,還是中午,而現在卻已經是晚上了。”李雨柔嘆了一口氣道:“你怎麼全是一碗碗的和別人硬幹啊?這種場合新郎一般都是能推就推了……”
岳雲也有些過意不去,撓了撓後腦勺道:“我不知道啊,以前又沒結過婚……”
“沒結過?”李雨柔驚詫道:“難道你和鞏姐姐沒拜過堂?”
岳雲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忙圓場道:“這……你知道的,我曾經失憶過,所以和月漓結婚時是咋回事記不起來了!”
李雨柔聽後卻是心中一甜,有一種打了勝仗的感覺。心想,鞏月漓啊鞏月漓,雖然你比我先過門,但在相公心目中,我纔是第一次和他成婚的人。
兩人這時又相對而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半晌之後,李雨柔方幽幽道:“相公,你就一直不取妾身的頭巾嗎?”
岳雲這才醒悟過來,連忙用手拈住李雨柔頭巾的一角,然後掀開來。
燭光下,現出一張精緻絕倫的臉,只見她的雙瞳明澈如水、鼻樑小巧而秀直、櫻脣嬌潤而恬美,五官也生得是那麼的恰到好處,每一處的線條都是那麼的柔美;如冰雪般白晳、凝脂般光潔的肌膚無處不沁透着眩目的誘惑。
岳雲並非第一次見到李雨柔,可現在看到她卻感覺比過去驚豔多了,那動人之色讓他也不禁呆住了。他這時心中想起後世的一句話: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時候。但現在看來。這句話應該改成:新婚中的女人才是最美的時候。
李雨柔看岳雲呆望着自己,方幽幽道:“相公。妾身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會成婚……”
“是啊!我也沒想到。當初在信陽時,我還以爲這一輩子都無法和你在一起了。但沒料到這才過了四個多月,竟然我們就結婚了……”岳雲這時忍不住抓住李雨柔的纖手。
李雨柔被他緊握住手,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溫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柔情,喃喃道:“我現在都有一種在夢裡的感覺,生怕不是真的。在我被關進臨安府牢房的時候,我想到過很多人可能會來救我,也想到過你。但我沒想到的是。當時的你在臨安毫無根基,又從來沒有當過訟師,竟然爲了我義無反顧地上公堂和那臨安第一狀師萬無憂脣槍舌戰……在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一輩子我該選擇的人是誰了……”
“哦?那是誰呢?”岳雲調笑道。
李雨柔滿臉羞紅道:“相公。你太壞了,非要人家說出來是你嗎?”
岳雲哈哈一笑,將李雨柔摟入了懷中。臉頰貼着她的秀髮。聞着她的髮香,感受着她身體的柔軟道:“雨柔,雖然我現在不敢向你承諾將來能給你多大的幸福,但我敢保證一點。只要我岳雲還活一天,就絕不讓任何人再欺負你!那秦熺再敢動你。我絕不會對他忍氣吞聲了!”
這最後一句話,他倒是說得斬釘截鐵。
李雨柔也知道,自己這場禍事十有八九是秦熺暗中作怪。原本對他一直追求自己的癡迷不悟還有一絲感動的話,現在連這點感動也消失了。
她幽幽道:“那秦熺糾纏了妾身數年了,其間無數人勸我爲了家族的發展,嫁給他好了,說他可是宰相之子,又有功名在身,將來前途無量。可我知道,他決不是我等的那個人……”
李雨柔這時擡起頭,癡癡地望着他,俏臉盡是溫柔之色。
不用再說什麼話,她心中的情意已經寫在眼中。
岳雲望着她那黑白分明的一雙美眸,聞着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女兒體香,再也剋制不住,兩手抱起她軟若無骨的身體,放在了牀上……
就在這時,李雨柔卻是象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驚叫道:“相公,先別忙!”
岳雲微微一錯愕,卻見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綾,認認真真地鋪在了牀單上。
“相公,可以開始了……”李雨柔的聲音低得象一隻小貓似的。
岳雲見她柳眉彎彎,櫻脣微翹,一副似喜似慍、嬌媚入骨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蕩,緩緩抱起她,吻向了那紅潤嬌嫩的櫻脣……
兩條舌頭絞伴在一起,那甜美異樣的感覺,讓兩人都不禁心神迷醉了。岳雲手指開始動作,解開了李雨柔的褻衣,露出她那因羞赧已呈粉紅色的肌膚,挺拔的酥胸、細細的柳腰、平直的小腹,天鵝般優美的脖頸均已在他面前暴露無遺,這實在是人世間最美麗的畫卷。
“雨柔,我愛你!”岳雲也除下了自己的衣襟,爬上了牀,很快房間內便響起了仙音般的嬌喘和呻吟聲……
這一夜,春色無邊……
當金黃色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時,岳雲終於醒了。他望向身邊,卻見李雨柔已然不見了,而在牀頭旁,卻掛着一張染紅的白綾,那是昨夜她初嘗雨露的結果。
岳雲一骨碌爬起來,卻聽門“吱嘎”一聲開了,只見李雨柔拿着一張毛巾,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不過她走路的姿勢有些彆扭,想是昨夜破瓜之後有些痛楚。
“相公,你這麼快就起來了啊?妾身還想讓你多睡一陣的。”李雨柔略有些驚訝地說道。
隨即她將毛巾沾了水,要爲自己擦臉。
岳雲心中憐惜,連忙一把搶過毛巾道:“雨柔。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對我這樣溫柔體貼。實在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
李雨柔放在後世,那就是全國首富的女兒啊,而且還是一名商界女強人,可她居然還親自爲自己端洗臉水來。那是何等的體貼入微啊,也由此可見她對自己的情意。只有一個女人真心愛一個男人時,纔會覺得爲他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洗完臉,岳雲望着剛剛從少女變成少婦的李雨柔,只覺她更多了一種熟女的風韻。骨子裡都透着一股嬌媚。讓他一時之間不由癡了。
李雨柔見岳雲癡癡地望着自己,不禁面現疑惑道:“相公,怎麼老望着我啊?不會是妾身臉沒洗乾淨吧?”
岳雲一聽,微微一錯愕,旋即笑道:“怎麼會呢?其實是你生得太美了。讓我情不自禁而已……唉,我才知道什麼叫做‘最是難消美人恩’了,有你這個老婆在。我都不想去明州上任了……”
李雨柔“噗哧”一笑。那笑容足以溶化冬天的冰雪,她臉上露出一陣羞赧道:“相公竟然也和妾身耍起貧嘴來了……”
不過隨即她臉色倒是鄭重了起來,低聲說道:“相公,剛剛你在睡覺的時候。眘殿下派人來找你,我說你還在睡。來人就給了我一張紙條,說等你醒後給你看。”
“哦?紙條上是什麼內容?”岳雲一聽是趙眘派人找他,立刻心中一凜。
李雨柔這時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摺疊好的紙條,遞給了岳雲。
岳雲打開一看,只見上面蒼勁有力的就寫了一句話:“嶽兄,秦檜暗有詭計,明州之行千萬小心!”
他看了這紙條上的內容,面色立刻凝重起來。
“相公,紙條方便讓我看看嗎?”李雨柔見岳雲面色頓變,也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當然可以,我們夫妻一體,我還會信不過你嗎?”岳雲毫不在意地便將紙條遞給了她。
李雨柔看過之後,神色憂慮道:“看來秦檜一定又設了什麼詭計對付你。”
岳雲嘆了一口氣道:“是啊!當日殿試之時,官家原本有意讓我出任禁軍侍衛親軍都虞候,但他隨即便將官家叫到太和殿中商議了半晌。之後官家就改變了決定,宣佈讓我出任明州水師統制。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這樣古怪的任命,其中必有什麼蹊蹺。”
頓了一下後,他方愁眉不展道:“那秦檜在官家面前故意捧我,說什麼我參加過剿滅楊幺叛亂,對於水戰也應精通。可我對自己有幾斤分量還是很清楚的……”
說到這裡,岳雲臉上一片愁色:“如果是陸戰,我相信自己就算不敵,也決不會敗得太慘,可海戰我是真的一竅不通了。他讓我去指揮水師,這不是故意害我嗎?到時打了敗仗,我自己兵敗身死也就罷了,連累家父的聲譽一落千丈,可就讓我死不瞑目了。”
李雨柔聽到這裡,卻是一下子按住他的嘴道:“相公,不要說什麼‘兵敗身死’這樣不吉利的話。我幫你想想辦法!”
說罷,她腦中思索了片刻後,柔聲道:“妾身其實倒想起了一個人,此人對於海戰十分擅長,可爲相公臂助。”
“哦?此人是誰呢?”岳雲頗感興趣地問道。
“此人名叫李寶,是我的一個遠房堂兄,聽說以前還在你們岳家軍中呆過,現在韓世忠的水師中任指揮使。他對海戰頗有心得,曾和楊月作戰過,雖然依然敗多勝少,但在宋軍水師中,卻是唯一的一位擊敗過楊月的水師軍官。”李雨柔詳細解說道。
“楊月?”聽到這個名字,岳雲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那個相貌絕美,性格潑辣,爲人卻很義氣的女海盜。去歲自己撮合她和李雨柔結盟,現在應該發展得相當不錯了吧。
岳雲知道這時的海戰規模都很小,大多是幾艘艦船之間的戰鬥,能有幾十艘船參戰的,就是大規模海戰了。這李寶能有擊敗楊月的記錄,想必海戰指揮能力應該極強。
不過岳雲卻不知,這李寶在歷史上也是鼎鼎大名之輩,可謂南宋水軍第一名將。他於紹興九年(1139),在濮州(今山東鄄城北)聚衆抗金。失敗後,南下投奔岳飛,奉命以河北路統領忠義軍馬名義,潛回山東聯絡抗金義軍。次年,金軍背盟南下,李寶爲配合岳飛反攻,在山東多次襲擊金軍,鉗制了金朝南下之師。後從韓世忠守衛海州(今江蘇連雲港西南)。
在原本的歷史時空,紹興三十一年時,金帝完顏亮分兵四路大舉攻宋,其中由海路發兵7萬,戰船600 餘艘,企圖攻取臨安(今杭州)。李寶被授爲浙西路馬步軍副總管,率水軍3000人,戰船120艘,由江陰(今屬江蘇)入海北上,迎擊金軍舟師。十月,至膠西(今山東省膠州市)陳家島附近海域時,發現金軍船隊正在停泊避風,他利用金軍不善水戰、戰船油帆易燃的弱點,乘其不備,藉助南風,用火箭、火筒等兵器施以火攻,繼以短兵格鬥,一舉全殲金軍舟師。以三千水軍士卒擊敗七萬來犯金軍水師,這樣輝煌的勝利,在南宋歷史上也是罕見的。
李寶如此人才,岳雲自然不會放過,他便當機立斷道:“好!雨柔,煩請你給他寫一封信,邀請他前來明州任職。我也順便去一趟樞密院申請調令!”
李雨柔點了點頭,她旋即便想起一件事,心中擔憂之極。
思量了片刻後,方美目一轉,露出遺憾之色道:“可惜楊月的部下全是在水師掛了名的海盜,不然讓她來幫你,想必剿滅海盜就容易得多了。”
岳雲聽罷卻是搖頭道:“現在我還沒打算去找楊月,等我到明州看看情況了再說!”
兩人這時又聊了片刻,便有丫環送來了早飯,吃過之後,岳雲便匆匆前去樞密院,爲李寶辦理調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