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明明不在身邊，但孟沁瑤對浦傑的事情還算了解，有點詫異地問，“你今天不是要去劇組改劇本嗎？”
“就是在劇組這邊。”浦傑有點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儘量剋制着怒氣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幸虧我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
孟沁瑤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你這副熱心腸到真是沒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隻對漂亮姑娘管用。我先掛了，我得打電話問問，那種小地方的副校長，敢這麼囂張肯定有問題。那邊治安一直不太好，不過照說不該爛到敢欺負跟着劇組的編劇纔對。一會兒我再打給你。”
“嗯。”掛掉電話，他閉上眼平靜了一下，轉身看向屋裡，對着抱膝在椅子上蜷縮成一團的趙曉珂問，“怎麼樣？你……好點沒？”
趙曉珂搖了搖頭，身上的顫抖已經停了，但臉色還非常蒼白，她看向門口，眼睛眯了起來，“我……眼鏡碎了。”
“那個可以再配。”浦傑乾脆走了進去，反正他坦坦蕩蕩也沒有趁人之危的打算，不過爲了避嫌，還是沒有關門，“你的人怎麼樣？沒事吧？”
趙曉珂撫摸着纖細的手腕，上面還殘留着紅色的印子，看來當時被抓得非常用力，“還好……你及時來了。我……我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這麼瘋狂。這裡不過是偏僻了點，難道……難道就成了法外之地嗎？”
“窮山惡水出刁民，淳樸的小村小鎮你在電視裡幻想一下就得了。”浦傑挑了個遠點的位置坐下，柔聲說，“別怕，沒事了。這小鎮就算全是他們家的，我也一定能帶你闖出去。安心，有我在。”
她低下頭，心有餘悸地說：“他……他跟我說，在那個地方，他殺了我都沒人敢管，我要不聽話……就不光要、要欺負我，還要叫幾個體育老師過來一起。爲什麼這種人……可以在學校裡做副校長？這個學校的女生呢？女老師呢？”
浦傑嘆了口氣，輕聲說：“你是做編輯的，平常老看新聞素材，漢央這麼大，什麼見鬼的事也不出奇了。不過……他怎麼就盯上你了？劇組有不少……呃……有不少女孩的吧。”
“可能……我文文弱弱的，看起來最好欺負吧。”趙曉珂擦了擦眼角，帶着鼻音說，“而且……我白天改劇本的時候，劇組裡的人一直過來提意見，我……我想着儘快改好，就顯得有點好說話，唯唯諾諾，不硬氣。有書上說，這樣的女人最容易成爲罪犯的目標，看來……我還真是沒記住。”
“那他絕對判斷錯了。”浦傑柔聲說，“真欺負了你，恐怕你這輩子都不會跟他善罷甘休的。”
趙曉珂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悽然道：“可我又能怎麼辦呢？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報警而已……我就是恨不得殺了他，也得有下手的機會才行。”
浦傑想了想，有點奇怪地說：“你今天怎麼沒頂住，喝了那麼多？”
趙曉珂又低下了頭，隔了幾分鐘，才輕聲說：“因爲我今天……沒有上次那種不幹也無所謂了的決心。我……我想繼續過來改劇本，我想……留下自己的名字，浦學長，我……不想輸給你，真的不想。”
“就爲了這種……理由？”浦傑頓了一下，把“可笑的”三個字硬生生吞了下去，免得刺激到她這會兒格外不穩定的情緒。
“我心裡有數，沒有喝太多。”趙曉珂緩緩說，“我爸很愛喝酒，但從不喝醉，我大學時候就被他鍛煉出來，知道自己能喝多少不會醉倒。不過爲了安全，我一般不會說自己會喝。”
看她精神好轉了不少，浦傑站起來，柔聲說：“你這次已經做得很好了，是那個姓陳的超出了咱們的想象，洗個澡休息吧。我回去等電話，希望這事能風平浪靜的解決吧。對了，劇組……你還跟嗎？”
趙曉珂擡起頭，神情顯得十分掙扎，但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恨恨地說：“不了，這是校園劇，主要拍攝地就在這兒，我……再也不想來這裡了。明天我就回東涵。”
浦傑點點頭，說：“你……也別對這次劇本的事情這麼在意輸贏了，寫這件事，你各方面都比我強，劇本其實也是你寫得好，我比你就贏在一點。”
“是什麼？”趙曉珂睜大眼睛，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比你更知道男人喜歡看什麼。”浦傑柔聲說，“在網上混了這麼多年，多少還是知道什麼類型的東西大家喜聞樂見的。你喜歡的那種校園愛情，並不是不好，只是不適合用來吸引眼球。有時間你可以在網上找個女頻網站開本書，寫寫你心中的故事，看看讀者反饋，估計多少能學到一些東西。”
趙曉珂有點呆滯地愣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輕聲說：“我知道了。謝謝你，浦學長。”
恰好這時手機響了，知道是孟沁瑤再打過來的，浦傑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說：“你早點休息，明早我送你回東涵。你手機別開了，就關着吧，賈文藝他們有事打給我，我來處理。”
“嗯。”趙曉珂點了點頭，從椅子上下來，走到門邊把他送了出去。
聽到背後掛上門鏈的聲音，浦傑聳了聳肩，接通了手機。
“浦傑，你說的那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孟沁瑤憂心忡忡地說，“我哥的意思，你還是別在那兒待着了，帶上趙曉珂，早點回來吧。你打人的事算是壓住了，但天高皇帝遠，繼續在那兒逗留，難保他們私下報復。”
“這麼嚴重？就沒人治得了他們嗎？”浦傑有點氣憤地提高了聲音。
“你想要的結果，可不是我哥打個招呼能辦到的。說句實話……浦傑，那地方，恐怕只有我這樣的女孩出一次事，或者內裡的髒爛臭真鬧大到不可收拾，纔有可能割開爛瘡洗一洗。可就算洗一次，也只能好一陣子罷了，抓了一個陳副校長，一樣還會有李副校長、王副校長。那裡……不是你我改變得了的。如果我哥說的不假，只是這樣的小打小鬧，已經很給你們劇組面子了，估計還是王昀亮的名氣讓你們沾了光。”
浦傑捏着手機，指節都有些發白。
改變不了？他咬了咬牙，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