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過年前讓部分角色殺青，戲份較少的一些演員正在集中趕拍鏡頭，浦傑跟趙曉珂吃完飯開始忙碌修改最後一大部分劇本時，女主角金梓總算是進入比較清閒的狀態，晃盪着過來辦公室坐下，笑吟吟地帶着高中生裝束，裹着一件大棉襖看他們幹活。
經紀公司的事情已經讓趙曉珂知道，浦傑也就沒了什麼避諱的心思，等賈興國跟田娟一走，就直接過去鎖上門，坐到沙發上問：“大金子，我聽說王導準備介紹你去他朋友的經紀公司簽約，有這回事嗎？”
金梓點點頭，“上津的一個演藝事務所，手下有幾個演員，也剛起步。論資源是比東涵好些，不過……不在漢京濱海金陽這樣的大城市，好也好不出多少去。”
看來她顯然已經在心裡衡量對比過，臉上難得沒有帶上演技的面具，袒露出精明的算計。
“那你的意思呢？”
“我要是已經決定，還會來找你嗎？”金梓側頭瞄了一眼趙曉珂，笑眯眯地說，“不用揹着她？”
“不用，她知道我要開公司的事，將來還會過來幫忙。”
趙曉珂連忙放開鍵盤扶住桌子探頭說：“別亂講，我可沒答應一定辭職。”
“總之不用揹着她，她也是我挖角對象之一。”浦傑考慮了一下，“那你準備靠什麼決定最後的選擇？”
“當然是資源。”金梓的眼底流露出鮮明的野心，“我比較好奇，你的公司，能給我什麼？或者說，你的規劃大致是什麼路線？”
“其實要不是你，我沒打算這麼早涉足演藝圈，我們公司的前期業務，主要會集中在足球領域。”浦傑考慮了一下，“但如果你簽約的話，我會專門爲你安排一位演藝經紀，先從東涵市內的平面廣告開始，配合網劇播映的週期，鋪一批宣傳。等到網劇放完，你就算有了作品，我會考慮投些錢，聯繫網劇或者網絡大電影，憑你的演技，絕對可以靠實力拼出自己的位置，即使不能大紅大紫，也絕對是影視圈裡的重要人物之一。”
“成名要趁早。”金梓笑了起來，“我不打算在小公司耽誤太久，第一份經紀合約不超過三年，能接受嗎？”
“當然可以。不過，那樣的話我希望加入續約相關的條款。”提前做過一些功課，浦傑馬上回答，“不然我可不敢費大力氣捧你。”
“佣金抽成之類的呢？我雖然是新人，保底薪酬也還是需要的，畢竟……網劇這邊順利的話，我打算直接辦理休學手續專心發展，沒有收入，我很難對家裡交代。”
“這個具體我要跟合夥人商量一下，不過我希望你能發展成比較獨立的影視明星，來發揮你的天賦，而不是公司旗下的藝人，整天忙於一些混臉熟的通告。爲了能讓你耐得住寂寞來雕琢作品，我會盡力給你爭取一份非常不錯的保底薪酬，和二成左右的低佣金抽成。”
“聽起來，你好像不打算讓我多棲發展啊。”金梓的神情變得略顯嚴肅，“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女生喜歡被關注的感覺嗎？人家王導的朋友可是承諾讓我兩年內出現在一線衛視的娛樂節目中，而且保證有正面特寫鏡頭呢。”
“我保證不了那種事。我也不希望你那麼發展。”浦傑很認真地說，“我喜歡寫，當我心煩的時候，無聊的時候，難過的時候，我都會想寫，一口氣碼上一堆字，就能舒坦很多。我覺得，你應該像我這樣喜歡演戲，我會在你有一定曝光度後，全力爭取讓你在合適的劇本里出演合適的角色。我希望你做一個真正演電影演電視的演員，而不是去輕率叫賣皮肉骨，拉攏一堆追星族來捧票房的明星。如果你希望成爲的是後者，我建議你和王導的朋友簽約，我覺得那裡是合適的跳板，能讓你跳到漢京或者濱海，那些更大的舞臺。”
“可王導的朋友第一份合同最短也要我籤八年，我不太樂意啊。”金梓撥弄着指甲，笑嘻嘻地說，“浦老師，你就不能不這麼古板，把我往明星小花的方向培養一下嘛，我五官其實挺不錯的，微整一下，保證大家都喜歡。”
“我不是不想做這一塊，但我不希望你走這條路。”浦傑依然維持着嚴肅的表情，他了解自己的馬甲，當然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什麼，也知道不能被金梓的演技迷惑，“這世上好看到能當明星的男女並不少，對我來說，還是有天賦夠努力的演員更難找一些。難得碰上一個，我當然不想她走錯路。”
“那我萬一偏要走那條路呢？”
“那你就另請高明吧。”浦傑攤開手，擺明了態度，“看到你不發揮這一身天生的好演技，我都替你感到難過，那索性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免得相看兩相厭。”
趙曉珂有點驚訝地探出頭看着浦傑，神情頗有幾分複雜，似乎沒想到他會在這種事上這麼堅持。
“你就這麼看好我啊……”金梓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那麼，你能保證不逼我演我不想演的角色嗎？”
“我能保證不逼你做任何你沒有意願的工作，我要做的是經紀公司，不是人口販子。”浦傑直接回答，“我相信你能衡量好不同時期應該採用的選擇標準。”
“當然，初期誰也不認識我的時候，我也沒資格挑挑揀揀。”金梓站起來，面帶微笑地伸出手，“那麼，浦老師，我就冒着劇拍完後被王導拋棄的風險，等着跟你的公司簽約咯。”
“這絕對不會是讓你後悔的決定。”浦傑跟她握了握手，鄭重地說，“我保證。”
確定了金梓的未來後，浦傑振奮地攥拳歡呼了一聲，把還在忙碌的趙曉珂嚇了一跳，忍不住說：“你就這麼看好她嗎？我真好奇你的信心從何而來。”
浦傑正要回話，突然一陣熟悉的眩暈感襲擊過來，讓他一晃坐倒在沙發上。
看趙曉珂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他趕忙擡起手擺了擺，“沒事，我一下子沒站穩。可能……中午那點紅酒後勁上來了。沒事，你忙。”
這種時候，會是哪個大馬甲消失？還是說，有一批小馬甲突然集體消失了？
他正在疑惑的當口，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在他只開了響鈴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