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傑只好把蒲沛這邊交給黃凱,自己匆匆上樓。
才走出樓梯口,孟沁瑤就皺着眉把他截住,跟鄭馨說讓金梓在辦公室多等一會兒,直接把他帶進了自己屋裡。
“怎麼了?”看她神情有些古怪,浦傑不禁皺眉問道。
孟沁瑤關上門,坐到嶄新的辦公桌後,說:“那個女人就是你覺得一定能發展不錯的演藝人才?”
“沒錯,她的演技相當不錯,而且努力認真,熱愛這個行業,我覺得值得幫她發展一下。”
“演技相當不錯……”孟沁瑤眯起眼睛,輕聲說,“難道她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浦傑怔了一下,走過去問。
“沒什麼。”孟沁瑤清了清嗓子,慎重地問,“可咱們公司目前並沒有專職的演藝經紀,即使可以暫時從業,也不是長遠之計。浦傑,你打算自己考取資格證嗎?”
“我本來打算讓鄭馨考,可她不答應,只肯陪我一起考體育這一塊,說是熟悉業務方便給我當助理。咱們東涵這種地方,估計也沒幾個有文化經紀資格證的吧。只能暫時無證從業了,等我拿到國際足聯經紀牌照,就去考個文化經紀的本本。”
“上半年就有一次考試,要不……你乾脆同時報名算了。那個也是五月份考,我找人給你安排一下,花錢買個培訓結業證,你不是本科學歷嗎,考試資格綽綽有餘。”孟沁瑤在電腦上敲了幾下,看着屏幕說,“等公司做大,倒是可以給你招幾個經紀助理分管不同方面,目前……還真是隻能你自己忙了。”
浦傑盤算了一下,經紀人這種行業,合同的主體最後必定要落到具體的經紀人身上,公司歸根到底不過是個方便處理各項事務的輔助,也就是說,這家公司的核心,其實就只有一個他而已。
這樣的話……好像會分心的很厲害啊。
“這樣吧,你先別急着給我報名,我聯繫一下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比較可靠的,對演藝圈有興趣的幫手,找到的話,讓他成爲公司員工,來負責演藝方面。”
孟沁瑤看着他想了一會兒,說:“你有候選名單嗎?”
“我信得過的人不多,應該會先問問趙曉珂願不願意跳槽吧。她在報社過得不開心,範姚鎮的事件還沒完全過去,我覺得是挖她的好機會。她起碼學習能力強,考下來這個證書不成問題。”浦傑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帶着明顯的私心說。
孟沁瑤笑了笑,說:“文化經紀人的門檻很低,高中畢業就可以考,通過率超過九成,那位……好像是研究生畢業吧?你不覺得大材小用嗎?”
總覺得她在暗示什麼,浦傑略一沉吟,說:“你是在提醒我,彤彤有資格考嗎?”
孟沁瑤挑了挑眉,狐狸一樣的眼睛轉到電腦屏幕上,“我可沒那麼說,我只是提醒你,這種核心業務,不夠可靠的人,可不能放手交出去。”
這是在試探嗎?浦傑皺起眉,走到桌前俯身下去,輕聲問:“小瑤,我真把彤彤聘用到公司裡,可就幾乎能天天見面了。”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孟沁瑤帶着一絲很奇妙的表情,說,“她不是不婚族嗎?那她要的跟我根本就不是一樣的東西。”
浦傑的眉心越皺越緊,“小瑤,你……到底在想什麼?”
孟沁瑤好像也沒有隱瞞的打算,她往椅背上一靠,纖長的手指夾着水筆飛快的轉了兩圈,“這是很合理的決定。你跟方彤彤註定是要好成一家人了,而且她欠着你鉅額債務,從忠誠度上就很讓我放心。那個趙曉珂文人氣太重,根本不適合這個行業,方彤彤交際能力強,又有韌性,肯吃苦,就是單純選員工,我也不會考慮挖那個編輯。”
“另外還有待遇問題,趙曉珂是報社有編制的正式職工,咱們想挖她,薪水恐怕不開夠不行。而方彤彤欠債打工擺地攤,你出面的話,工資開個幾千塊,肯定沒問題。”她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一句接一句地說,最後還不忘開個玩笑,“而且,從公司核心人物的心情來看,招她進來,你會開心得多,在公司的時間估計都會大幅延長,有利於公司提升業績。”
雖說浦傑之前就有過這樣的打算,可由孟沁瑤嘴裡說出來,他就沒來由覺得後背一陣發癢,好像有什麼小蟲子爬過去一樣。
看浦傑的表情還是不太舒展,孟沁瑤乾脆站了起來,繞出桌子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說:“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我是覺得,直接說出來不好。但想一想,你既然一直保持着誠實的美德,我也該有相對的坦誠才合適。”
“什麼理由?”知道自己就要觸摸到孟沁瑤心思轉變的關鍵,浦傑立刻扭頭問道。
“我以前太低估鄭馨了。”孟沁瑤笑了笑,說,“可能,我也有點過於低估某種事情對男人的影響力。你已經做好了跟鄭馨結婚的準備,對不對?”
浦傑的表情忍不住出現了細小的扭曲,“這你也能看出來?”
“猜鄭馨的心思可能需要費不少腦子,猜你的可真不太難。”她撇了撇嘴,走到沙發邊坐下倒了杯茶,“我母親有過一個非常奇怪的理論,我曾經不屑一顧,現在想想,其實有道理。”
“什麼理論?”
“這個就恕我保密了。”她嗅了一下茶湯的香氣,笑道,“總之,我給你開了口子,你可以招方彤彤來負責演藝事務,而且,作爲你的直接下屬,不用對我負責。至於她打算兼職還是乾脆退學全職,那就是你跟她商量的事情了。浦傑,珍惜這次機會,保不準過後我又會改變心意的。”
不知道爲什麼,浦傑腦海裡突然浮現了某個時代看似不理朝政的皇帝,在兩個派系之間來回扶持交替打壓的形象。
他忍不住笑了笑,先是點了點頭,跟着柔聲說:“小瑤,你不該把太多衡量利益的方式用在衡量感情上。而且,花心的男人往往很多情,並不是愛這個多些,愛另一個就一定會少。”
孟沁瑤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但很快就說:“也許你的心可以等分成好幾個,但你的人不能。再說,難道我開出好條件把方彤彤招到你身邊,你就不會因此而更感激我嗎?”
“可你的目的性太強,反而讓我很擔心。”浦傑無奈地說,乾脆點明瞭自己感到彆扭的原因。
“我從來都是如此。”孟沁瑤微笑着說,“既然我有那樣的打算,那麼,完整的我是什麼樣子,就該讓你清楚的知道。”
“不怕我討厭嗎?”
她沉默幾秒,淡淡地說:“不怕,因爲這纔是真正的我。如果是假象爭取來的,那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