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川將資料放在一旁的桌上,雙手環胸靠在牆上,面上一派沉思的表情。
李爾玉現在還能爲了這樣的事情激憤,是因爲她年輕,看待事物還帶着個人情感。
但作爲一名刑警,被個人感官影響是不行的。
儘管這個剝皮兇殺案的兇手殺的是個人渣,但也不能抵消他已經手染人命的事實。
兇手或許是爲了報仇,也或許是純粹看這個人渣不順眼,亦或者是以替天行道的名義殺人。
前兩種情況,倒還不可怕,因爲兇手自己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怕的是最後那種情況。
通常這類兇手自比英雄豪傑,懲奸除惡。
法律沒有兼顧的他們管,長久這樣下去,他們就會認爲自己就是對的,自己就是法律。順者昌逆者亡,任何反對的聲音他們都會視爲敵人,視爲要除掉的對象。
因爲他們覺得對方跟自己的理念不合,遲早會做錯事,乾脆就在他們做惡事之前殺了他們。
而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迷失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李爾玉現在是一時怒火衝頭,沒有細想,等她冷靜下來多加考慮,就會知道這樣剝皮的兇手有多可怕。
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殺人,已經不能說是替天行道了,這名兇手明顯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
葉冷青這裡的只是最基本的信息,光憑這些信息,無法獲得有用的線索,還得等周逸銘回來獲知詳細的信息。
接近晚上八點的時候,周逸銘終於帶着消息回來了。
“逸銘,什麼情況?搞清楚了嗎?”喬川看見周逸銘立刻走過去問道。
周逸銘喘着氣喝了口水,才緩過來,“有消息了。”
“快,說!”喬川眼睛一亮,催促起來。
“除了已經確定全家移民去了國外的蔡婷一家和安芷冰一家,跳樓自殺的馮漫、汪景萱、吳千娜和莫映蓉四家人在當年案子審判結束後,就搬家離開了洪洞市,十幾年都沒有回來過。其餘的幾人,谷巧昕和鄭露都被家人帶去了京市,也已經不在洪洞,也有差不多七八年不曾回來過了。剩下的曾妙,她住的那家精神療養院在前年失火,已經被燒得乾乾淨淨,曾妙也死在那場大火裡,她的家人觸景傷情,也移民去了國外,直到現在都沒聽說回來過。”
聽完周逸銘的話,喬川皺起眉,“這麼看來,想要在這些當年被張興業侵害過的人這裡找到線索可能性很小。”
這一個個都已經離開了洪洞,沒有回來過,那自然不會知道張興業已經被減刑釋放。
“行了,你去忙吧。”喬川擺擺手讓周逸銘去辦自個兒手裡的事兒,轉身往辦公室走去,面上帶着幾分凝重。
線索在這裡又斷了,這樣一來,他們只能從張興業的家人這裡下手瞭解情況了。
但是今天已經去過一次,還刺激到了這一家人,弄得他們十分尷尬。
他們是刑警不錯,處理過這樣的案子很多,但這不代表他們在刺激到人的時候,不會有內疚。
畢竟他們做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在這些人傷口上撒鹽,還是把人已經快癒合的傷口撕開了再撒鹽。
李爾玉看着喬川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的門後,門迅速被關上。
她這會兒也已經冷靜了下來,沒有再去想從張家那裡得到的一些線索,剛纔周逸銘的話她也聽到了。
當年被害的九名少女,所有親屬都離開了洪洞,怎麼就這樣巧?
李爾玉伸手去拿被喬川放在一旁的九名少女的資料,翻看仔細看了一遍。
好像沒什麼問題,李爾玉皺眉,再回想了一下整個案件的細節。從她在警局得到有人報案的消息,直到現在,零零碎碎的線索在腦海裡穿插,但就是沒辦法串聯起來。
一定有哪裡遺漏了。
李爾玉再次仔細的翻看了一遍這九名少女的資料。
先將這九名少女分類,跳樓自殺的馮漫、汪景萱、吳千娜和莫映蓉四人的資料放在一起,移民去國外的蔡婷和安芷冰放在一起,受刺激過度住在精神療養院的鄭露、曾妙和谷巧昕放在一起。
蔡婷和安芷冰這個可以先排除,這兩家在當年的事情發生過後,案子還沒結束,他們就在辦理移民。等到案子了結過後,這兩家立刻就像是約好了似的同時離開了洪洞,甚至連國內都沒待。十年下來,他們都沒有回來過一次,完全可以說跟這個案子沒有關係。
而鄭露和谷巧昕,這兩個家也可以排除,畢竟他們去了京市七八年,已經在京市定居了。周逸銘做事很仔細,肯定是查過記錄確定他們兩家沒有人回來過纔會那麼肯定的告訴喬川。既然如此,基本上這個案子可以宣佈跟他們無關了。
再剩下的馮漫、汪景萱、吳千娜、莫映蓉和曾妙五個人,前面四個跳樓自殺的,家人都在她們死後搬離了洪洞市這個傷心地,並且十多年不曾回來過。
這樣一來,只剩下了在精神療養院被燒死的曾妙。
把其他人的資料扔在一旁,李爾玉拿起曾妙的資料斟詞酌句的看下去,看到一半,她的神情凝住。
在那一條寫着【曾妙有一個男朋友】。
這個男友在知道曾妙自殺後,還拿着刀想去殺張興業,結果被警察攔住關了幾天,然後又被放了出去,再之後這個人就再沒出現過。看樣子,她的男朋友對她感情很深。
李爾玉霍然起身,快速地往喬川的辦公室走去。
喬川正在查着資料,李爾玉突然推門進來,不禁皺了皺眉。
“你下次進來先敲門,一點禮貌都沒有。”喬川終於是忍不住訓了一句。
李爾玉沒有在意,她拿着曾妙那份資料擺在喬川的桌子上,指着之前她看見的那一條說道,“被燒死在精神療養院的曾妙她當年在被侵犯之前,有一個男朋友。,據說她男朋友因爲她的事差點去拿刀砍了張興業。這個看起來很愛她的男朋友,爲什麼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呢?或者,他不是沒有出現過,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我想,這可能是個調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