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玉帶的偵探社雖然在喬川這些人眼中可能不值一提,可在學校眼中也算是解決了一項大問題。誰的電腦被偷了,誰的錢被偷了,誰破壞了機房的設備。這些瑣事學校高層懶得查又想給學生老師們一個交代,這不才有了偵探社。而她的偵探社受了學校的倚重自然也就受學生歡迎,學年末每個社員加兩個學分的福利也不是隨隨便便的社團都有的。
鄭源是爲了撩妹才進的,畢竟偵探社選拔嚴格,那名號在學校裡提起也是響噹噹地。只是傻傻的李爾玉把他花裡胡哨的慷慨陳詞誤以爲真,還讓他在偵探社呆了一個學年白混了兩個學分。
雖說當時事發時,李爾玉的確有懷疑過鄭源,可種種跡象還是澆滅了她的想法。此時的她冷眼撇過鄭源,“我保護不了你,在他們眼中我也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
“哎,社長...”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季陽晨打斷,“哎什麼哎,這裡面我們纔是老大!”
季陽晨丟了個目光在他本該坐的凳子上,鄭源撇了撇嘴只得又坐了回去。
李爾玉沒空和他瞎扯,徑直走向喬川,擡眸,聲音軟軟的:“林柔死的時候懷着孕,三個月,雙胞胎!”
言簡意賅,目光澄澈。周圍的人都爲之一驚,就連吊兒郎當坐在凳子上的鄭源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吞了口口水!
“什麼,她懷着孕!”季陽晨驚訝出口。
李爾玉緊緊的盯着喬川,望向他深邃的目光,期待着他的反應。喬川只輕輕擡頭,面容輕鬆,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她懷孕了?這又能代表什麼呢?”他攤手,依舊波瀾不驚!
李爾玉開始渾身顫抖,雙手握成拳頭狀,微長的指甲深深陷進肉裡,咬緊了的嘴脣像一隻發了怒的小獅子嘚嘚嗦嗦的顫着,濃密的齊劉海也遮不住眼瞼猙獰的紅。她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憤怒,倒吸了一口氣說道:“她死了,在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死的。有誰能殺害一個孕婦?一定是一個不願意她生下來孩子的人!文景柏啊!林柔是他的情婦!”
說到最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大喊出聲。喬川冷冷的瞥過她,不爲所動的開口:“我給你說過,辦案是要講究證據!你這樣空口無憑就去指認別人只能叫栽贓陷害!”
她開始逐漸冷靜了下來,面如死灰:“是不是找不到證據,他就不會被判刑?是不是找不到證據即使全世界都知道是那個人做的,卻依舊沒有辦法將他繩之於法!”
“是!”喬川堅定的點頭。
做刑警這些年來,他見過太多大是大非。多少無奈的人有時候明明知道了兇手是誰,卻無奈於拿不出證據,只能將眼淚和委屈往肚子裡吞。他看過太多人的絕望,而自己能做的也只不過是盡力找出證據,不讓壞人逍遙法外!
“我早該知道這樣......”李爾玉攥起的拳頭逐漸放鬆,目光裡寫滿了失落!
她轉身,突然一雙大手覆了上來,李爾玉驚訝回眸,下一秒就已經被喬川拉着走向門外。
窗外的電線杆子上攀着兩隻麻雀嘰嘰喳喳的叫的人心煩。李爾玉已經恢復了平靜,站在喬川對面,低垂着睫毛。
“你很氣憤嗎?很失望嗎?”喬川問。
兩人之間隔着一個世紀似的沉默,他接着說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剛從大學出來像你一樣。氣憤,失望,無力。可是除了這些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儘自己所能去查清真相,因爲無論是什麼案件,最終都是刑警對作案人提起訴訟,在法庭上你必須拿出足夠多的證據才能讓罪犯受到應得的懲罰!”
李爾玉依舊不答話,靜靜的站在那裡心中已經開始動容。良久她緩緩擡頭,“你是不是從一早兒也懷疑了文景柏?”
“我只看證據!”他淡淡說,不承認也不反駁。
李爾玉又埋下了頭,繼續沉默。
“證據我會繼續找,你若是不想參與就儘快回學校上課。”喬川掃了她一眼,“你專業又不對口就是來這裡實習回去都沒辦法寫實習報告!”
她輕輕轉身,邁着小碎步走開,連聲告別語都沒說。喬川彎了嘴角,這個女孩還算有幾分意思。
接連幾天李爾玉都沒有再出現,季陽晨都覺得好奇。案發現場時她還信誓旦旦的說單憑他們破不了案,喬川拉着她出去談了幾分鐘就連個人影再也見不着了,這個姑娘還真拿警局是鬧着玩兒的。
他跑去問喬川,喬川也只是笑笑不說話。而對於文景柏喬川特意叮囑季陽晨暫時不要與他見面。季陽晨知道喬川的判斷一向不曾出錯,這事兒說不準就被李爾玉那姑娘給猜中了!即使心下不忍,也點頭同意。比起親情,他更在意自己身爲刑警的責任!
而當衆人都以爲李爾玉已經退出了林柔這個案件的調查將她淡忘時,她回來了!
隨着李爾玉回來的是一個印着輕鬆熊的可愛優盤,優盤是鄭源的,所以他也跟着來了。
這個案情一時之間沒有任何進展,喬川也是頭疼的很。他去會晤過文景柏,那人的聰明心智非比常人,在所有線索沒有一條可以指向他之前喬川不敢輕舉妄動。文景柏表現出的淡定一再讓他懷疑起是否是自己弄錯了。一個殺人兇手可以淡定的繼續自己的生活,上課學生看不出破綻,在家妻子也沒覺得他異常。如果林柔是他的情人,爲何他的妻子沒有任何察覺。
喬川只借着季陽晨朋友的身份和他聊了幾次便不敢多去,唯恐打草驚蛇。他不相信一個案子能抹掉所有的痕跡,沒有誰能做到真正的完美犯罪。這些天他在找,在找那個突破口。李爾玉的歸來也正爲他帶來那個突破口。
李爾玉徑直走向電腦旁將優盤插入接口,纖細的手指在鼠標上啪嗒啪嗒的敲着,動作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