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源本就不是什麼善類,從學校到警局一路上又是裝着肚子痛又是要上廁所折騰了半天。可是季陽晨盯的緊,他也沒有找出半點空隙逃脫。
“你小子就老實點兒,別給我耍什麼花招。”季陽晨在他數次折騰後終於忍不住發了火。
鄭源也覺得自己委屈,嘟囔着眼睛快擠出了眼淚,“我又沒犯什麼事,你憑什麼抓我啊!”
“沒犯事你緊張什麼,只是讓你去協助調查,我看你這個樣子纔是心中有鬼!”季陽晨瞪了他一樣,將他塞回車裡。
市法醫院中的一個停屍房內,葉冷青和李爾玉早就換好了特殊衣服進入其中。臺子上的裹屍布還有些許霜冰,是剛從冷藏室運出來。李爾玉輕聲走到跟前,“刺啦”一聲拉開裹屍布上的拉鍊。林柔安詳慘白的臉露了出來,眉毛上還有冰晶沒融化,身體再也沒有了生氣。
她脫掉死者的衣服,一具冰冷白皙如雪一樣的屍體展露出來。順着頭往下看去,除了幾處擦傷看起來都是無恙,微微凸起餓小腹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柔本就是以漂亮臉蛋和姣好身材被評爲系花,這微凸的小腹難不成是……
“啊!”李爾玉臉上一怔,驚呼出聲。她忽然轉過頭去望着付清佐,“她好像懷孕了!”
付清佐皺眉,他只檢查了微創口,當時也注意到了小腹的凸起,只不過他以爲女孩子家肚子上總會有些贅肉,也就沒有太在意。
“這可以做彩超嗎?”李爾玉問道。
“好,我去安排。”付清佐說着就急步走出了房間。
陰冷的房中就只剩下李爾玉和葉冷青兩人。她依舊趴在屍體邊拿着手電筒仔細查看,而葉冷青則站在一側,臉色煞白。一個還沒有來的及生下來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見見這世界的光明,就隨着母親消失在這個世界。一屍兩命,到底是誰能如此狠心。
付清佐領着一羣人將屍體擡出去做檢查。李爾玉他們也換下了衣服坐在彩超室門口等待。不一會兒他從彩超室走了出來,面色凝重。
李爾玉率先上前急急的問道,“是嗎?”
付清佐點了點頭,破天荒的正經起來,將手中的報告遞到李爾玉手中。她輕輕翻開那兩張彩超單,上面的結果令人心寒——雙胞胎,已無胎心。
李爾玉轉過頭看着葉冷青,彆扭的不知道說什麼,忽而想起昨天喬川喊她青姐也學着喊道,“那個……青姐。”
“有事你說?”葉冷青說。
“你能幫我把死者家屬帶回警局安撫一下嗎?後面的事情可能需要她!”李爾玉淡淡開口。
待葉冷青點頭,她便飛快得竄出醫院。一切都明瞭,她什麼都明白了。可是她不是刑警,即使知道實情也無法靠自己的力量定那人的罪,所以必須讓那些榆木腦袋的刑警們也明白。
從前她也只不過幫過學校破過幾樁盜竊案,一般等事情明瞭,她便撤出交給刑警善後。可是這一次不一樣,是命案!即使事情擺在那裡,那些刑警也會顧及事情的嚴重性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拖到事情被人們淡忘,不再計較結果,然後草草了事。但無論誰會淡忘,至親之人不會忘卻,這將是他們一生的痛。那個跪在法醫院門口絕望的婦人和當年的自己又有何兩樣?
只要她在,就絕不允許那種悲劇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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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的房間不大,四面高牆只開了一扇小窗。陽光就從狹小的窗口擠了進來,投出一束光束照亮了空氣中的粉塵。鄭源一臉不耐煩的坐在桌前不住的說道“真的不是我,我從小善良可愛,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他一上來就開始耍着嘴皮子。喬川帶他來審問也不是無緣無故,只是林柔死的那天,只有他沒有不在場證明,而李爾玉懷疑的文景柏卻有在辦公室檢查作業的不在場證明。
“問你的話好好回答,真相水落石出之後,兇手不是你自然會放你走!”喬川翻了下資料,挑了下眉頭說。
鄭源撇了撇嘴,只得老實坐好。
“2015年9月21日中午一點你在哪裡?”喬川開始審訊。
“在學校的後花園裡!”他有氣無力的問答。
“幹什麼?”喬川接着問道。
鄭源哭喪着臉高呼,“真不是我!學校的後花園沒有攝像頭,當時我正好又約了林柔。我知道你們都懷疑我,可是那天她壓根沒有出現,等我知道的時候她就已經跳樓了!”
喬川和季陽晨相視一看,精神高度集中。喬川稍稍往前湊去,緊盯着他問道,“你說你那天約了她?”
“是啊,她不是剛和男朋友分手嗎?我想着說不定有機會就約了她。本來她都答應了,可是我等了快一個小時她都沒有出現,然後就聽見女宿舍樓那裡有人尖叫,說她跳樓了!”鄭源可憐巴巴的說道。
喬川心中開始打鼓,如果他們兩個約好了見面,而林柔一個小時都沒有出現。也就是說林柔在死前和兇手至少糾纏了一個小時,那麼這一個小時之間又發生了什麼呢?
“吱呀”一聲,審訊室的門被推開。穿着一身休閒運動裝的李爾玉大口的喘着氣,細密的汗珠擠在鼻尖上,額前厚重的劉海也大被汗水打溼。
“兇...兇手...不是他!”她一喘一喘地,連話都說不囫圇。
喬川的眉頭愣是凝成了一個“川”字,這個姑娘總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明明看起來也不是個鬧騰的人,做起事情來卻讓人覺得風風火火。偶爾覺得她沉着冷靜,偶爾覺得她不計後果。
鄭源“騰”的一下站起了身,蹭蹭的跑到了李爾玉的背後,一米八的大個兒擠在她孱弱的身軀後說不出的扭捏。
“社長,你可要保護我!”
李爾玉稍稍回頭,胸口還在不停的起伏。鄭源她識得,是學校偵探社的一員。大二上學期偵探社招新時還是她這個現任社長親自招來的,那時候覺得他有幾分天資,腦袋頭兒靈活好用,再加上應聘時他那一番慷慨陳詞誤讓她以爲他是真的喜歡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