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震愣了一下,眼中泛起狂喜,可狂喜之後急速的冷卻下來,那種表情的變化明顯的讓我心疼。果然,他假意的裝起笑容對我說:“枷枷,求婚這種事情該留給男人的,你不該搶我的事情。”
心裡其實很明白的,剛纔我說那個話,其實也是衝動了,就彭震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時候跟我結婚呢。
只是心裡再怎麼明白,可是事到臨頭還是會覺得難過。
“彭震......”我想堅持。
彭震撇了下頭,眼神逃避這我的追逐,他輕聲說:“枷枷,如果......我是說如果......,那麼你總歸是不能一個人永遠一個人。別耽誤了你。”
我已經是離過一次婚的人了,如果再一次結婚,萬一彭震有個什麼意外,那就成了二次失婚。這樣的話,如果往後還想嫁人那就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到時候會經歷多少人的非議,以彭震的心思不可能想不到這些事情,他越是這樣考慮的周全,越是讓我覺得心痛。
我站起來,手裡纂着heaven的衣服,彭震不看我,我就追着他的眼睛,心酸的不行,卻還是要說:“你別說什麼如果,你自己說的,你的女人你的兒子,絕不會給別人!”
彭震盯着我看了一陣,卻是什麼話都不肯說了。
只拉着我往外走,“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帶你去看給的驚喜。”
這種心情下,什麼東西似乎都不是驚喜了。
跟着彭震從臥室出來,他竟然變戲法似的擺出來盤盤碗碗,中間紅鍋已經開了火,咕嚕咕嚕的已經在開始冒白煙了。
原本心裡還是有些傷悲的,可是看到這樣紅紅火火的鍋子,心裡生出很多荒誕的喜意。
跟彭震在一起,似乎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的,一顆心總是忽上忽下的,我曾經討厭這樣的感覺,讓我覺得不踏實,沒有安全感。可是到了如今,我們已經分離了這麼久,這種時時刻刻都有小小喜悅的心情又是讓我那麼的開心。
彭震獻寶似的對着我笑說:“我學了很久,自己炒的火鍋料,絕對比外面炒的好吃!”
真是滑稽。
曾經就是打死我,我也想不到,最討厭火鍋味道的彭震,竟然能忍着這樣的味道去炒火鍋底料,花椒、辣椒等等的辛辣料都加在裡面,鼻涕眼淚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炒的?”
這點時間他不可能炒出來的。
彭震撓撓頭,“每隔一段時間就回來炒一次,等壞了就倒掉繼續炒。”說完彭震大概自己都覺得很丟臉,畢竟這人骨子裡還是大男人主義很重的北方男人。
咳了一下,接着說:“也不是經常,這一次的就是很久之前炒好,凍冰箱裡的。”
我眨眨眼,“哦,既然都已經是那麼久之前的了,那別壞了啊,我可不吃壞了的。”
這話才說完,彭震就衝上來對着我咬,我笑着躲他,彭震磨牙咯吱咯吱響,“你跟着heaven學壞了,竟然都學會笑話我了!嗯?!”
我只是笑,“哪裡敢啊,再說我跟heaven學什麼,他身上的性格,難道不是我本身就有的?”
還沒聽說過誰家當媽的跟兒子學的呢。
彭震只追着我一下下的吻,輕輕地嘆,“要是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我伸手環住他的腰,“會的。”
吃火鍋這種事情,只是有火鍋底料哪裡可以,總還是要有配菜,可是這些新鮮的食材這裡並沒有,所以彭震就打電話讓助理送來。
在醫院裡因爲彭震失蹤嚇的驚魂未定的助理們接到來自彭震的電話簡直歡天喜地的不行。
不過隨之而來的,卻並不是什麼好的消息。
我眼睜睜的看着彭震因爲一通電話,整張臉都變了樣子。他很肅然的對着那頭說:“那好,你拿着衣服直接過來,我換上直接去公司。”
掛了電話,彭震對着我滿臉的抱歉,“枷枷,恐怕今天這頓飯,我是沒辦法陪你吃了。”
彭震現在的樣子,蒼白又瘦削,他面帶歉意的樣子,簡直太具有殺傷力,我根本顧不上別的,只是心急的問他,“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公司怎麼了?”
“之前的傳聞太多,股價跌的厲害,我們內部也有紕漏,出現了惡意收購的情況。”
這幾年安氏基本都是靠在彭震在撐着,他生病期間,根本無法承擔那麼大的工作量,再者就是上一次他直接在董事會上暈倒,這對於一個企業領導者來說無疑是非常不利的事情,會引起內部的恐慌以及外部的窺探。
安氏在很多年裡都是外界緊盯着的肥肉,尤其是是在彭家的政治勢力完全的崩塌之後,對安氏虎視眈眈的人就更多了起來。
助理團來的很快。
如今彭震的助理,早已經不是一兩個人那麼簡單,分管各個部門的,站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個小小的智囊團。
彭震換了衣服,幾乎是一刻都不停的出門上車。
我就在他身後緊跟着,看着他手裡不斷流轉的文件,以及他身邊的助理不斷的在跟他說着目前的情況。彭震走起來還是帶風的樣子,只是現在西裝穿在他身上,都已經沒有了從前那種肌肉膨脹的效果,倒是有些像個白面書生了。
上了車,緩緩的啓動,彭震臉色愈發的蒼白起來。
我打斷還在不斷說着現在情況的助理,伸手去摸彭震的額頭,滿頭的冷汗。
“你怎麼了?”
彭震上下嘴脣都開始抖,他顯然是疼的厲害,從前看書曾經看到過,人在忍受劇痛的時候,眼睛瞳孔是會放大的,我此時就能清楚的看到他瞳孔的放大。
真的,那一瞬間,疼痛似乎會傳染,我感同身受似的。
彭震拍拍我的臉,他居然還能笑出來,“沒事,就是有點疼。”說完怕我擔心,又說:“只是很少的一點。”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簡直從沒有這樣覺得自己沒用過。
彭震側頭對着助理說:“給我來一針,快點!”
坐在周圍的助理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是
看到彭震瞪起眼睛的樣子,又沒了辦法。從車廂裡的小冰箱裡拿出藥箱,很熟練似乎早已經習以爲常的給彭震打針。
很細小的針尖扎進彭震手臂上鼓出來的血管,就跟紮在我心上一樣的,疼,是真的難以忍受的疼痛。
我縮在車裡,那種沉重的挫敗感侵襲了我,在病痛面前,人類的能力太低了,只能這樣看着他受折磨,並不能爲他做任何事情。
我不知道彭震已經這樣堅持了多久。
難道從前他都是這樣的?
不敢想象。
彭震打過針之後,閉着眼睛休息了一會兒,車子在安氏門口停下的時候,他已經完全的恢復過來,又是一派清明的樣子。
我跟着他走進安氏。
曾經這裡曾給我帶來過無邊的痛苦,可是到了如今,我已經想不起曾經了,眼裡心裡的都是我面前這個靠着藥物硬撐的男人。
怎麼就能這麼讓人心疼呢!
我跟彭震進安氏不過幾步路,就有人在我們身後叫喊。
“彭震!你不能這樣對我!”能說出這樣話的人,自然就是霍芳菲了。
回頭的剎那,霍芳菲看到了我,完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有些情緒是在瞬間爆發的,比如霍芳菲對我此時出現的恨意,“林枷?你捨得回來了?!真可笑!你這個女人竟然還捨得回來!你不是信誓旦旦說你永遠不會回來嗎?你在米國說的話,難道你都忘記了?!”
我沒心情跟霍芳菲在這樣的地方吵嚷,這裡是安氏的大門口,不僅彭震跟所有的助理都在,甚至於周邊不知道什麼地方,藏身着集團裡的人。
只要我在這裡失態,保證不出一個小時,整個集團裡就傳遍了。
爲了彭震的面子,我都不能亂。
我扭頭看向彭震,見他危險的眯起眼睛,就知道彭震對霍芳菲此時是沒有任何的善意的。
其實回國之後,我從未跟彭震說過霍芳菲來過米國的事情,總覺得這樣背後告狀的行徑實在有些不體面。再者,彭震的身體是如今這幅樣子,我哪裡還有計較這些閒事的功夫,滿心都是彭震的病情、身體都不來不及了。
沒想到這時候會被霍芳菲自己說破。
彭震扭頭看我,“她去過米國?”
既然都已經她自己說了,我也沒有要替她隱瞞的意思,點了點頭。
“heaven呢?”彭震當然想到的是孩子。
這次不用我開口了,霍芳菲已經搶先說:“都是你逼我的,這些年我爲集團做了這麼多,你竟然說開除我就開除我!彭震!我個人雖然沒有安氏的股份,但是這些年我跟在你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霍家,也是安氏的股份持有者之一!你這樣背信棄義,難道不怕別人恥笑?讓跟着賣命這麼多年的人,都要寒了心!”
原來霍芳菲跑去米國找我示威,是因爲被彭震開除的緣故。
這就能解釋她突然發瘋的緣故了。
面對這樣尖酸的話,我都忍不下去,邁開步子站在了彭震前面,“你閉嘴!別血口噴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