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王弼躺在一個儀器上面他的面前是一面鏡子,在鏡子上正好可以反射出現他腹部的情況,此時的已經被封閉包裹,王弼所看到的鏡子,是透過玻璃罩觀察的,當然旁邊也有攝像頭,聯通這玻璃罩之類的情況。
此時王弼滿臉露出汗水用手細微的操控着玻璃罩內部的金屬絲,刺入自己的腹部。金屬絲刺入皮肉中的觸感非常真實,而旁邊的鏡頭上顯示着金屬絲到達的部位,王弼小心翼翼的避開血管試圖讓金屬絲到達體內的部位。
王弼總共要控制十六跟金屬絲。進入體內預定部位,雖然疼痛,但是比起開刀子不打麻藥能將人疼昏了的場面,這種疼痛是可以忍受的。任迪在旁邊指揮着王弼小心避開主要血管,有時候金屬絲在十分鐘內只能向前挪動兩三毫米。
而病房中的大視頻上播放着王弼動手的全部過程,以及超聲波探測器,x光掃描器,對體內情況的探查。在腹部上,各個主要血管的已經被連接上,觀察血管的壓力,一旦某個血管壓力衰減,那隻能說是金屬絲破壞了部分血管。當然主要的動脈和靜脈都規避,只有那些支流規避不了。
王弼很緊張,任迪也很緊張。外科手術自給化的理念是任迪提出來的。因爲現在從核戰爭上退下來的傷病員實在是太多了,醫療資源根本無法保障。這裡的資源無法保障並不是醫療器械,隨着生產力的發達,機器數量的問題終究是不成問題的。唯有使用器械人的問題纔是真正的問題。
任迪發現按照黃土區現在體制,是無論如何都無法保障,黃土區的外科醫療的,醫生,有着專業知識的醫生,要面對太多太多的病人。用手術的方式處理病人身上的東西。會嚴重消耗醫生的精力,這是很現實的問題,精神意志,可以激發人類的潛能,但是人類的潛能受限於碳基生命的基礎值。人類的精力是有限的,人體的複雜程度太高。醫生的精力消耗到一定程度,在外科手術中處理精密的人體時,是會犯錯。丟了紗布手術刀到病人體內這種馬虎,看似不可原諒的事情。有時候是醫生完成手術後鬆了一口氣,一下子忽略到了。
發現才能改變,如果說改變的手段是手術,那麼發現就是檢測手段,看醫生看醫生,那就是讓醫生看一看自己身上有沒有毛病。就算有儀器輔助,有時候是需要一寸一寸的掃過,仔細的看看完後才能確診。
而現在黃土區中所需要的手術量,以及對一位位病人的檢測量,單憑現有的醫生數量,根本是無法兼顧這麼繁重的工作的。腫瘤越早發現越好,越小的腫瘤被處理隱患越小。
如果是人體體內出現的單個癌細胞,免疫系統就能消滅,當一處組織發生了癌變,越快切除越好。當然一小片,一個肌肉纖維發生了癌變,在過去是根本無法發現的。不是說儀器不夠先進,而是儀器可以探測到,但是人體太大了一點點異常你注意不到。電腦也判斷不出來。每個人的身體數據不一致,通用於所有人體的異常的判斷程序,尚無法編寫。至少男人和女人的體溫就不一樣。
王弼現在身體的異常是他自己發現的,在確認腹部腸道上有一處異常後,然後詢問任迪,經過確定後,王弼通過探針探測確定爲病變組織,然後,開始了這場手術。
這個手術並不是由任迪主刀,對王弼進行開膛破肚,而是王弼自己在學會探針後,開始小心翼翼控制探針對病變組織進行毀滅。嗯,摳鼻子,掏耳朵,這種事情,雖然自己看不到,但是往往還是自己做比較舒服。這種技能從沒有人教授,當耳朵勺伸入耳朵孔中,自己的手也沒有眼睛看到輔助,就能將耳朵中仔細的清潔乾淨。
這是因爲感知,耳勺,與耳朵孔觸碰後的感知。至於爲何不能給自己開刀,還是因爲感知,疼痛的感知超出了大腦的接受能力,這麼劇烈的痛感,信息量劇烈且龐大,到你無法冷靜下來感覺刀子在肉上的移動。能給自己挖肉冷靜開刀,那是超人,堪比關二爺的超人。
如果刀子足夠小,傷口足夠小,疼痛足夠弱小,當金屬絲插入自己體內的時候,任何零點一毫米的移動,手上任何輕微的顫動,承受者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在任迪的指導下,王弼小心翼翼的控制金屬絲,到達偵測的預定位置。隨着金屬絲就位後,玻璃罩中大量的麻藥注入,然後比鉛筆芯略細的金屬觸手順着金屬絲進入體內,白亮金屬質地的觸手,就像一條銀蛇一樣鑽入比皮膚。到達病變位置,對該位置進行放射性摧毀。非常精準的放療。
當放療完成後,任迪對咬着牙的王弼說道:“好了,被掐死了。”
王弼問道:“周醫生,處理完了?”
任迪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兩天後,自己再用金屬探絲,對該部位複查取樣。”
王弼點頭。
任迪:“還有,儀器就放在你們病房裡面,你們自己每天要積極的監察。發現異動。”
說到這,任迪點開了病房中的人體血管要害器官的投影。說道:“不是要害部位,你們自己報告一下,然後自己就這麼處理了。”
周圍人一連串的點頭。所謂久病成醫,當人有自主學習的需求時,那種態度下,是最適合學習的。面對自己的生命,沒人會對看到的問題馬馬虎虎。這個事情只要教一遍,周圍的人基本上是全神貫注的聽着。
隨後任迪將這個過程的視頻存進信息網絡中。精確的按照身體部位分類。預計以後在該部位檢查到同樣問題的病人會大量的下載的。
當然任迪收穫的還有數據,王弼自己發現的那個腫瘤,基本上是每天花費一個多小時,自己通過儀器在身體上一寸一寸找出來的,在尋找的過程中,身體上大量的數據被記錄下來。嗯,統計終結的數據,這些都是人花費精力的結果。至少研究員裡面的人是沒精力對一具身軀花費這麼多時間觀察的。
從病房中出來後,任迪吁了一口氣,又一次,任迪又一次將大量的工作量推給了想要做有心做的人。醫生,外科醫生以後是要注重指導。當醫療檢查器具普及後,醫院中恐怕連癌症特別嚴重的病人都不會有了,全部在早期被病人自己監察到,然後通過搜查資料,在與醫生溝通渠道保持暢通的過程中,將微小的病變組織處理掉。
技術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令人震撼的黑科技,但是卻是因爲設備普及後,醫療知識普及後,產生的影響變化將會巨大。
魏文王問扁鵲,你家兄弟三人誰醫術最爲高明。扁鵲答:“我醫術最低,次兄比我高,長兄最高。”
魏文王疑惑:“爲何你名氣最大。”
扁鵲答道:“長兄治病,是治病於病情發作之前。由於一般人不知道他事先能剷除病因,所以他的名氣無法傳出去;中兄治病,是治病於病情初起時。一般人以爲他只能治輕微的小病,所以他的名氣只及本鄉里。而我是治病於病情嚴重之時。一般人都看到我在經脈上穿針管放血、在皮膚上敷藥等大手術,所以以爲我的醫術高明,名氣因此響遍全國。”(當然扁鵲在自謙,如果不是他行醫天下,而是隻在鄉間,怎麼可能會遇到那麼多疑難雜症,絕對會在剛看到病症,就幫人處理了。)
逆轉幹細胞醫療手段在短時間內無法彌補其缺陷。因爲戰爭這種技術被迫於使用,當問題不可避免時,人類的處理問題的方式,最終會在危機中跳出固定思維。
現在沒有鮮花,沒有掌聲。一切剛剛開始。不過生物技術基因科技,任迪現在真的是有資格鄙視,周天合盟各個生物實驗室了。黃土區現在對人體試驗數據收集的工作量,周天合盟的實驗室恐怕千年都完成不了。雙方在數據獲取上幾乎差了四五個數量級,隨着黃土區的人口數量增加,投入戰爭的人數增加。這種差距甩開的速度,將是繼續與數量級的速度甩開。在相同科技水平下兩方收集數據的人差距太大了。
在走道邊,任迪突然扭頭,看到了沈流雲站在走道邊。沈流雲也毫不避諱的走了過來。走道任迪面前後,沈流雲說道:“周醫生,請留步。”
任迪歪了歪腦袋,臉上稚氣未脫卻又有摻雜這一些老成地說道:“這裡需要安靜,想了解情況去辦公室吧。”
在醫院中聽醫生安排,哪怕是級別極高的存在,當沈流雲跟着任迪,並沒有人特別關注。走進辦公室後,任迪看了看沈流雲,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沈流雲看了看任迪,有些事情想直接說出來,但是,腦海中的記憶,在剛剛想說的時候,被強行剔除了,就像突然語言能力被剝奪。
按照大腦構造,當一個區域被破壞,是可以聽懂別人說話,聲帶沒損壞,也能發聲,但是就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了。這種感覺很奇怪。沈流雲嘗試了幾次,然而終究放棄了,一些有關自己的是誰,指揮官是什麼意思,戰場到底有事什麼的詢問。
而任迪這邊演變光幕提出了警告,嚴禁任迪對眼前徵召兵進行戰爭以外的詢問,演變提示任迪,此時徵召兵尚處於可控狀態。
沈流雲說道:“您現在是否適應你現在的工作?黃土區現在缺乏指揮。”
шωш▲ ттkan▲ ¢ ○
任迪看了看沈流雲然後輕輕笑了笑說道:“目前,黃土區並不缺乏指揮。這個世界,軍官的指揮只是暫時了。最高決戰指令,我早在六十三年前就已經下達了。現在的黃土區用不着多餘的指揮。我現在做好我這個位置上的事情,就已經足夠了。”
任迪看了看沈流雲說道:“你和我也沒什麼差別,儘可能的完成自己的職責。勝利不在於一人之決定。”
聽到了任迪別有意味的話語,沈流雲仔細看了看任迪然後說道:“是的,勝利將屬於所有的人。”隨後右手擡起對任迪做了一個新華社歷史線上的標準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