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的城中一座高層旅店的房間中,華超面色陰沉的透過窗戶,看着車隊在軍隊的護送下返回了城市。他再一次遠遠地對任迪展開探測。
由於任迪所在的護衛隊龐大,所以在保障安全的情況下,速度自然要慢一點。
而華超等人是吃了血虧之後先跑回來的。對於那場戰鬥,有一個讓華超等人咬牙切齒的發現——他們的對手竟然是輪迴者中傳說的“追蹤者”。
這可是最麻煩的一批人。而這批人的所在的空間也是特殊的,別的空間投放輪迴者的目的是進入位面探索。而追蹤者空間進入位面是爲了找其他空間死磕。在南葉國小山丘上的戰鬥直接讓華超的隊伍損失了七個人。損失的這七個人讓華超等人必須繼續在這個位面滯留25年以上。
這就是和追蹤者戰鬥的後果,讓輪迴者從一個位面脫不了身,讓穿越位面的空間在一個位面撒不了手。
而在未來二十五年中,空間在華超等人身上加載了力量會慢慢淡化,最終變成虛無。所有的武器裝備也都會快速腐朽。
當然,華超現在的惱火針對的並不是追蹤者。因爲追蹤者們並沒有在那個山頭上和輪迴者們死磕到底。而是在交戰摸底了華超等人的實力後,就直接撤退了。
自己任務中損失的七個人裡,有三個人是拿着土遁符在地底尋找星門時,碰到了什麼東西被活活炸死的。也就是說,此次輪迴者的探索任務任務是某人留下的坑,徹頭徹尾的坑。
華超已經確定埋下這個坑的人就是任迪。所以他現在特地等在這裡,就是爲了再次用探查手段偵測任迪。但是偵測的結果讓華超很失望,也愈發憤怒。失望是因爲任迪身上看不到高維度空間系統加載力量的痕跡。而憤怒原因是自己這幫人竟然被這個世界的土着給坑了。
在華超探測結束的五分鐘後,任迪也得到了自己被偵測的信息,他輕輕的笑了笑:“又上線了。”
在返回的這一路上,任迪都沒感覺到自己被偵測,而現在偵測者們又來了。
——時間切換——
當任迪回到帝都,還沒有來得及休息片刻,一位宮裡來的宦官就來到了任迪的住處,宣佈皇帝的召喚。顯然任迪到了帝都後,護衛任迪的那一批人就把消息傳遞給了皇宮。
看着趾高氣揚的小太監,任迪說道:“也好,事情早點解決也好。帶路吧。”
小太監陰陽怪氣地說道:“那麼大人請吧。”
在走向的皇宮途中,一路無話,本來領路的宦官認爲這種沉默可以恐嚇任迪,獲得些好處的。但任迪這裡也不想和無關的人說話,這個封建帝國目前還沒有到和自己翻臉的時候。
到達了宮殿,任迪發現了皇帝早已經在等待,而在場的還有曾見過的那位宮裝少女。當然,任迪還可以在大廳的屏風後聽到一位年長的女性的呼吸聲。
見到這個場面,任迪終於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皇帝看到了任迪笑着說道:“任尚書,你來了啊,賜坐。”
任迪坐下後直接開口說道:“皇帝,你讓我辦的事情已經辦完。”
皇帝笑着說道:“不是我要你辦事,天憐,你要找的人我已經叫來了。”
而這位叫做天憐的公主,正在用居高臨下的目光俯視着任迪。
任迪臉上不動聲色,但是心裡嘆了一口氣。身爲演變軍官,任迪絕不是沒見過絕色。絕色且內在品質拔羣的女性,任迪也見過。但是眼前的這位公主那欺世的容顏,任迪卻一點都不想看。因爲在第一眼時,任迪就知道這位和自己不可能是一路。
任迪語氣平淡地說道:“公主殿下,前些日子可能有所疏忽,以至於對你冒犯。以此物賠償。”
一位宦官端着托盤走到任迪面前,任迪將儲獸的玉佩放在了上面。隨後玉佩被呈到了公主面前。
然而這位公主並沒有正眼看這枚玉佩。很顯然她早知道這裡面的東西,此物也是她所需要的,而且更加知道這件物品脫不了她的手。在知道此物已入自己囊中後,這位公主則表現了一種高冷的姿態。
而任迪觀察力非常明銳,看到了這個公主眼光中極爲短暫的聚焦了一下玉佩。
這時天憐公主冷哼說道:“如此,就想免去你的罪責嗎?”
任迪語氣平靜無波:“也罷,如果公主認爲不滿意的話,一切處理方案你來定,殺人償命,傷人的負責傷痛損失。天工府的人的確有不對的地方,你大可以裁決。至於我……”
任迪淡淡地說道:“我從未打算要帝國一金一銀。”
在一旁的帝王聽到任迪這句話,皺了皺眉頭。而天憐公主則是帶着濃濃諷刺說道:“那麼,我這時候是不是該說‘先生留步,小女子冒犯了先生’呢?”
任迪還是平淡地說道:“我只想履行承諾,履行初見大昂的承諾。然而我也知道,承諾履行會遇到重重矛盾。比如說現在,我和你的矛盾。不論因何而起,我覺得斬斷即可。那些僕役我未見過他們一面,未曾主宰他們一日。他們染下的因果,不是我該接受的。而你儘可裁決。你我之間因果已了,如此可好?”
任迪這句話是對天憐所說,然而在這個大廳上,何嘗又不是對昂朝帝王魏延崇所說。面對任迪的詢問,天憐冷笑一聲,反諷道:“一日爲臣,終身……”
“天憐你回去吧。”這時候天憐公主的話語被皇帝打斷。
天憐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皇帝這時候用不容置疑的態度說道:“回去。”
天憐公主狠狠的瞪了任迪一眼,然後直接甩袖離開。
在天憐公主走後,大廳中只剩下皇帝和任迪。任迪起身,對皇帝說道:“皇帝,我想在三個工業區那裡我還有事情。我該走了。”
皇帝臉上掛着似笑似怒的笑意,以聽不出什麼態度的語氣道:“哦,這麼急,又是何必呢?”
任迪懶得在這上面費心,直接說道:“有些事情,早點做完,就不必牽掛了。”
帝王看了看任迪:“牽掛什麼呢?”
任迪微笑說道:“承諾。”
帝皇疑惑道:“難道僅僅是承諾?這很難說服別人。”
任迪笑着說道:“我理解,若是……嗯,若是在我混跡於人羣,隨大流時。我也不會相信會有現在的我存在。而現在,我相信我所做出做出的保證。”
帝王看了任迪十幾秒,想要從任迪眼中看出什麼其他的端倪。可是魏延崇失望了。他現越來越看不透任迪了。
帝王說道:“你的承諾,是將大昂帶到五級文明。”任迪點頭。
帝王繼續問道:“不求任何回報的承諾?”
任迪還是回以平淡微笑:“回報?未來千變萬化,承諾所求的果,永遠都不是想得到,就必然得到的。”
說到這,任迪頓了頓:“我未奢求過。”
對話到此爲止了,帝皇帶着濃濃的疑惑放任迪走出皇宮。雙方所屬於的文明等級差異太大了,也或許是任迪太孤獨了。
只有星環位面的文明,才能配得上任迪。任迪從平凡走到現在,一系列的經歷,那些伴隨成長的歷史線文明,才能讓任迪付出承諾。
當任迪走出宮殿後,看到天憐公主正等在宮門旁邊,並且正用極度厭惡的目光看着任迪。這個被華超刷好感度刷到了接近滿值的公主,此時自然是對任迪的惡感度爆棚。
任迪掃過一眼旁邊,沒有理會天憐公主,正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位衣着華麗的皇子,饒有興趣的攔在了任迪面前。這是在皇室中素以木訥武癡聞名的魏林巖,他現在直接站在了任迪前面,似乎用武癡特有的肆無忌憚的目光,從頭到腳的打量着任迪。
過了一會,魏林巖笑着拍了拍任迪肩膀說道:“你就是那個有趣的任迪吧。”
在魏林巖所做的這系列動作的過程中,任迪始終保持着沉默。等到魏林巖問話。任迪纔回應道:“你是?”
魏林巖笑了笑說道:“我是魏林巖,魏林秀二哥。那個……你從南葉國那個藏着的星門離開後。你可知道生了什麼?”
說完魏林巖看着任迪。任迪也是笑道:“你吃虧了嗎?”
魏林秀哈哈笑了笑,然後低聲說道:“果然是你搞的鬼,不過我喜歡。一些初來乍到,就敢不顧後果亂來的人,就是欠教訓。”
說完後魏林巖自來熟地對任迪勾肩搭背起來。任迪沒有拒絕,只是說道:“看來,我成爲了你敵人的敵人。不過我並不是故意的。”
魏林巖並不在意這點,豪爽地說道:“既然都有了共同的敵人,我們合作怎麼樣。”
任迪回絕了這個提議:“對不起,我還有事情忙。”
魏林巖這時候拿出了自己的籌碼:“先別忙着拒絕。你知道,正有一羣人在準備對你有些小行動嗎。”
任迪對此並無不意外:
“利益衝突下,佈局者的棋盤上有些棋子就是必須要敲掉的。可是,想要當佈局者,對棋子拿起放下,這些佈局者就需要驅動棋子的力量。我現在的位置,還缺想要除掉我的人嗎?”
任迪表現了一股蝨子多不癢的態度。這坦然的姿態讓魏林巖眼角抖了抖。
魏林巖咳了一聲,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嗯……其實,我就是想從你這弄點武器。大昂技術水平太爛。真的不行,我買怎樣?”
任迪還是拒絕道:“還是很抱歉,我不缺錢。你殺不殺人我不知道,只是我不想負責遞刀。”說完後任迪就繞過魏林巖繼續向前走。
魏林巖這時候有些急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某些人,但是我想說,這個世界自認爲是脫者的人太多了。多到了開始破壞我生活的世界。這是我的家,我生長在這裡。如果是這個世界自己誕生的悲劇,我能不怨天不怨地。但是,但是,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外來者追求他們自己的目的,製造了大量的意外,而從不估計這裡的人。我只是,只是想保衛這裡!”
任迪原本穩定的腳步停下了。他的身子頓了頓:“你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
魏林巖急忙肯定道:“我出生在這裡。當然也到過別的地方,在別的地方我入鄉隨俗,從未放肆過。”
任迪轉過了身,目視着魏林巖的眼睛,鄭重詢問道:“你手持武器之後,能做到純粹的保衛嗎?”
魏林巖這時候肯定道:“嗯,我會遵守規矩,既然決心守護,力量則將用於守護,絕不會挪爲他用。”
任迪仰頭看了看天空,轉身向前走去,只留下一個背影:
“我接受承諾,也請牢記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