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雖然只是心中已經有了退意,卻並沒有真的退走。
可他周身的氣勢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戰鬥中雙方必定是全力以赴,手段齊出。
氣勢上更是針鋒相對,不敢馬虎。
任何一方稍有鬆懈很容易被對方發覺。
牧天卻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埋伏,要說沒有人故意針對自己,連他都不信。
他倒是想看看,隱藏在這傢伙背後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怎麼?想要逃?”,牧天一臉不屑,“沒想到竟然這麼怕死!”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對付你我一隻手就夠了!只不過……”
牧天雙眼微眯,“只不過沒那個必要,是嗎?”
“也對,目的達到就行了。何必要拼個你死我活。”
少年瞳孔一縮,面色微變。
這傢伙是怎麼知道自己來這的目的的?
牧天帶着面具,他看不到表情。否則他對牧天的認識就會更加深一層。
“行了,你回去吧。我看你也就只會逞口舌之利。”
“我看你就是欠揍!”
看着囂張的牧天,少年氣的臉色鐵青。
他握了握拳頭,決定給牧天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反正上面的命令是讓他試試牧天,卻沒有說不能打傷他。
只要傷而不死,想必上面也不會怪罪。
不等牧天動手,少年體內的命輪便開始瘋狂的旋轉。
元力毫無保留的全面爆發,源源不斷的通過經脈涌上右手拳頭。
青光剎那間暴漲,悄然無聲。
少年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嘴角微微一扯,下一刻便如獵豹一般猛然發動了攻擊。
牧天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生與死的考驗他在彌泉山上也經歷過不少。在這種關鍵時刻,任何衝動都可能毀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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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冷靜才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機會。
他的命輪也悄然轉動起來,經脈的刺痛感讓他無比清醒,目光緊緊盯着越來越近的少年。
看着牧天拳頭上那少的可憐的元力,少年頓時笑了。
就這點元力也敢和自己叫板?
他沒有一絲停頓,迎着牧天的拳頭狠狠的轟出。
二品悍兵的全力一擊實在非同小可,僅僅是氣勢就是之前無法相比的。
他相信,牧天在這樣的攻勢下絕無翻盤的可能。
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稍稍收回一些元力,以免當場把牧天給打死了。
可就在雙拳對轟在一起的剎那,牧天的身體突然詭異的向右傾斜。
原本握緊成拳的右手猛然並指成掌,變成一記纏繞着元力兵鋒的手刀!
少年的瞳孔突然放大,背上的汗毛頓時乍起。
他感覺到強烈的危險!
但此刻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直到暈過去,他都沒有想到牧天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他對拳。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一種策略。
生活在礦洞裡的人每時每刻都徘徊在生死之間。絕不會愚蠢到講什麼規矩和套路。
他們就像是生活在荒野中的孤狼。只要能夠生存,無所不用其極!
若不是因爲在薛府,牧天甚至都不會讓這傢伙活着。
蹲在少年身邊,他認真的翻找少年的衣物。
他找的很認真,亦如當初在彌泉山上尋找血石一樣。
不一會兒三樣東西就擺在了牧天面前。
身份銘牌對於他來說毫無用處。
或許其中有很多貢獻點,但牧天可不會傻到把這東西放在自己的身上。
第二件是個錢袋,裡面有一些帝國錢幣。
最後一件是枚元戒。
這東西牧天知道。彼時在彌泉山上,那漫天青色雨滴讓他印象深刻。
牧天看的清楚,薛勇的手上也帶着一枚戒指。雖然樣子不同,但那能夠形成一場綠雨的東西的確是從戒指中冒出來的。
元戒在市面上的價格千差萬別,品級也各不相同。主要是和它所蘊含的內部空間大小有關。
這一枚不過是最低等的黃級下品元戒,內部空間只有磨盤大小。
牧天沒有打開這枚元戒,而是貼身藏好後,就迅速離開了現場。
一路上,他都在想剛剛的事情。
想來想去,除了那個倒黴被咬斷鼻樑的傢伙,他自問在訓練場上並沒有得罪其他人。
而且今日交手後,他也發現,對方剛開始似乎沒有要置他於死地的意思。
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牧天也不知道。
但這種窺探顯然不是好意。
所以他打算就此當一個純粹的旁觀者,好好看看這件事究竟會引出什麼鬼!
牧天看了看已經沾染血跡的衣服,藏書樓是去不成了。
回到空無一人的宿舍,換下衣服的牧天就匆匆趕往演武場。
雖然去了修煉室,今天的訓練內容卻不會減少。
沒想到許凡幾個早就到了。
“牧天,你來的正好。猜猜我們中間誰晉升悍兵了?”,彭雲笑着問。
牧天掃了幾人一眼,目光詫異的停留在他身上。
“倒是讓你先行了一步,這確實有點讓人意外。”
“怎麼樣?我說牧天他能猜出來吧。來來來,都把錢掏出來,別耍賴啊!”,彭雲一臉得意。
“回宿舍就給,少不了你的!誰訓練的時候帶錢啊?”
許凡有些奇怪的看着牧天,“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這傢伙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要衝擊悍兵。若是沒有成功,以他的性格恐怕不會這麼高調的老遠就喊我吧?”
何東鵬笑道:“原來破綻在這裡。我們竟然都沒有發現。”
牧天看着他,突然好奇的問:“之前聽你們說都來了一個月了,爲什麼只有許凡是第二次進修煉室?”
幾人頓時有些尷尬。
彭雲卻一臉無所謂,“當然是因爲除了許凡撈了個第五名,我們其他人都只能往後排。”
“那前面四個人呢?”,牧天有些奇怪。
以他這些天對訓練的親身感受,只是過了半個月,沒道理原本排名前四的人全都掉到第五名之外了啊!
“那四個傢伙都通過越級考覈,進了十五歲年齡組。若非如此,恐怕今天的排名又沒我們什麼事兒了。”
“還能越級考覈?”
江慶苦笑,“想要越級考覈可不容易。個人實力必須遠超同年齡段的人。”
許凡點了點頭,很是無奈的道:“那幾個傢伙的確厲害。聽說到了十五歲年齡組那邊,排名還能保持中上。”
牧天怔怔出神。
十五歲年齡組的一些訓練也是在演武場進行的。
所以他很清楚,那些人的個人實力有多強。能以十歲的年齡在十五歲的隊伍中保持中上水平,這很不容易。
自己與這些人相比,可就差的遠了。
他訓練了這些天,和這些十歲的少年們朝夕相處。如果不是刻意提起,甚至都忘了自己只有六歲。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就各自開始訓練。
牧天一邊訓練,一邊卻在回味剛剛北書閣外的戰鬥。
兵鋒訣果然無比霸道,元力鋒銳程度比對方要強很多。
他能夠感受到元力兵鋒切開對方元力時並不困難,只是自己元力有限所以才被對方的元力消耗殆盡。
若他也是二品悍兵,當不至於如此被動,以至於兵行險招。
與元修之間的戰鬥,這還是首次。經驗不足在所難免。
雖然這一次的戰鬥時間很短,但牧天已經受益匪淺。
第二次對拳時他之所以受傷,除了對方修爲高過自己外,也是因爲自己對敵經驗不足。
既然是戰鬥,攻守互換的情況自然很尋常。力量自然不能一次用盡。
能攻還要會守,這纔是一個合格的元修。
兵鋒訣側重戰場殺伐,重視攻擊而忽略防守。
可一旦敵人的修爲比他高,進攻就很可能不能快速突破對方的防線。
如果敵人經驗豐富,防禦薄弱的自己就會吃大虧!
雖然出其不意打暈了二品悍兵,但牧天明白,這純屬僥倖。
真要持續下去,自己必輸無疑。
想到剛剛許凡他們說的那幾個越級考覈的少年,牧天對於修爲的提升就更加迫切。
更何況有了今天的遭遇,也讓他明白,即使是在府裡也不是絕對安全。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一個月小隊比鬥越來越近。
他們幾人的個人訓練慢慢被縮減,開始接觸戰陣,學習幾人之間的配合戰鬥。
聯合搜索、交替掩護、配合進攻。
牧天學的非常認真,因爲他知道合作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他和老陶配合默契,彌泉山上的監工也不可能被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了好幾個!
這一天,好不容易結束訓練拖着沉重的身體回到宿舍。
彭雲幾個正在說着等成年以後能不能成爲薛府親衛的事情。門口便傳來驚慌失措的聲音:“大事不好了,府裡死人了!”
原本睡眼朦朧的孩子們頓時被驚醒,一個個七嘴八舌。
“怎麼回事?”
“北書閣後的灌木叢裡發現了一具屍體。”
“誰這麼大膽,敢在薛府殺人?”
“死的是誰啊?”
“這還不知道。只是聽說是個少年。好像比咱們稍大一點。”
“不會是薛府嫡系弟子吧?”
“那倒不是。聽說出自演武場。”
“管他呢?反正又不關咱們的事情。那”
“待會兒執法隊的就要來詢問了!”
“他們吃飽了撐的吧,詢問咱們有個鳥用?難道兇手還藏在咱們這些人中不成?”
“我估計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咱們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要說兇手藏在咱們這些人當中,那絕不可能。那可是二品悍兵。咱們這裡的人連三品悍兵都沒有幾個。”
衆人議論紛紛,牧天卻隱隱感到不安。
實在是這人死的地方太巧了。
北書閣後的灌木叢,那不就是自己和那個少年戰鬥的地方嗎?
可他明明只是暈了過去啊!
又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應該不會是他吧?
牧天卻不知道在他從修煉室走出來的這些天裡,薛府上下又是明爭暗鬥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