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長興的殺意隱藏的很好,但卻逃不過牧天的感知。
對於戰鬥,他有種野獸般的直覺。
兩人全力爆發,一時間元力在林間激盪,漫天元氣只震的空氣都發出不斷的爆鳴。
只見兩道人影相互交織。偶爾奮力糾纏,偶爾又拳拳相拼。
這隊夜麟黑旗軍的騎士們剛開始還很放鬆。
盧隊尉的實力沒有人比他們清楚。對付這個一品星武,還不是手到擒拿?
他們甚至在心中已經想好了牧天被狠揍後的悽慘模樣。
畢竟,盧隊尉和大小姐的事情,在整個陵城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突然冒出一個和大小姐關係如此親密的人,要說隊長不生氣,誰信?
在大小姐面前,隊長自然不會殺人。
不過狠狠教訓他一頓,那肯定是免不了的。
誰讓他敢給咱們隊長上眼藥呢?
可是過了幾分鐘,衆人的目光就變的有些不一樣了。
大小姐的這個護衛雖然守多攻少,可是並沒有像他們想象中的那麼沒用。反倒是隊長看似招式兇猛,可是卻好像對敵人並沒有太大的威脅。
雙方戰至數十分鐘的時候,盧長興突然長嘯一聲,身形卻猛的向後一退。渾身元力盡數收斂。
牧天微微一怔,也跟着收起了元力。
“大小姐真是慧眼識珠。您這位護衛的實力的確非同一般。屬下佩服!”
盧長興面色平靜,朝牧天一拱手,微微笑道。
令如玉的眼中閃過一道異色,擺了擺手,“牧護衛,還不謝謝盧隊尉的誇獎?”
牧天心中冷笑,卻是躬身行了一禮。
“在下牧天。初來乍到,以後還請盧隊尉多多指教。”
“好說,好說!”
幾人寒暄片刻,盧長興就道,“大小姐,天色不早。我們還是儘快出發吧。”
令如玉點了點頭,指着身後的趙凝香和方大同,“讓兩匹黑騎出來,給我這兩位朋友。”
“不用了!”
盧長興還沒有說話,趙凝香就搶先說道。
她面色平靜的看着令如玉和牧天,躬身行了一禮。
“這段時間多謝各位的幫助。我還有些私事要辦,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三人頓時一怔。
之前聽趙凝香的口氣,可不是這個意思。
“你……”
牧天看着趙凝香,微微有些疑惑。
四人之中,或許也只有牧天隱隱猜得到趙凝香爲什麼不願留下。
她的身上應該也揹負着常人難以想象的東西。
牧天從未問過。那是因爲他知道有些事情,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見得就應該分享。
令如玉看了兩人一眼,若有所思。
她突然走到趙凝香面前,一把就將自己戴在頭上的那朵珠花摘了下來。
盧長興頓時一驚。
這朵珠花可不是凡物。
他急忙上前一步,就要開口阻止。
“我和朋友說話,你最好不要插嘴!”
令如玉沒有回頭,冷漠的聲音卻在他耳邊響起,如同冰山上吹來的寒風。
盧長興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這位大小姐的脾氣他最清楚。
此時此刻,還是什麼都要說爲妙。
“這東西你拿着,有一天或許能用的上。”,令如玉將珠花塞進趙凝香的手裡,認真的看着她,“不管怎麼樣,我認你這個朋友。如果需要我幫忙,就帶着它來陵城找我。”
趙凝香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開。手上的力道反而重了一分。
她微微一怔,就見令如玉突然朝她一笑。
“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帶着這樣的珠花來找你幫忙的。”
趙凝香一臉不以爲然。
陵城這個名字只要是荒野人都知道。
北域三大雄城之一。
作爲陵城的大小姐,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幫忙?
她自嘲的笑了笑,朝幾人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方大同卻是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仰頭看着令如玉和牧天,聳了聳肩,突然意味深長的笑道:“既然趙凝香都這麼知趣,我又怎好打擾你們二人呢?走了!”
方大同揮了揮手,猶豫了一下,拉起趙凝香就走。
後者俏臉微紅,低着頭跟上了他的腳步。
牧天心中百感交集。
他急忙將脖子上一條鏈子取下來,運足力氣,扔了出去。
“大同,行走江湖,沒錢可不行!接着!”
牧天身後,一個夜麟黑旗軍的騎士看到目瞪口呆。
那串鏈子上少說也有二十幾個元戒。
方大同一把將這串價值連城的鏈子接住,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和趙凝香離開。
看着他們漸漸遠去,牧天心中複雜難言。
荒野生存這麼久,真正能稱得上朋友的,恐怕也就只有眼前這幾個人了。
片刻之後,在盧長興的護衛下,一行人向着陵城的方向進發。
黑騎腳力驚人。不過數個時辰,一座建立在羣山之中的巍峨雄城就出現在牧天面前。
論規模,這座城足有數十個宜城那麼大。城牆更是高達五十多米。
與之相比,白塔鎮那樣的地方簡直就是小山溝。
不過,見識過寒冰巢穴中那座黑色巨城後。他的心態已經非常平靜。
盧長興打出夜麟黑旗。數十分鐘後,一支百人騎兵隊從陵城方向迎接了上來。
爲首一人劍目星眉,身材勻稱。腰間卻掛着一隻棕色的酒葫蘆。
盧長興立刻翻身下馬,拱手道:“稟報校尉大人,屬下幸不辱命,找到了大小姐!”
“辛苦了!”
這人點了點頭,從馬背上跳下來,隨手就抓起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
“你個鬼丫頭,跑出去這麼多天,上哪野去了?你爹雖然是陵城城主,這荒野可不認人。你真要出點什麼事,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令如玉笑着從馬背上跳下來,“方叔叔,我這一回來就看見你在喝酒。小心我告訴瑤瑤!”
方白柳的手猛的一抖,那壺心愛的酒都灑了出來。
令如玉頓時一怔。
方叔叔嗜酒如命。他可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
她急忙擡起頭,掃了一眼,衆人的臉色也是瞬間變的難看了很多。
令如玉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勁,心中一緊,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方白柳握緊酒壺的手微微顫抖,片刻之後才道:“走吧,今天是你回城的日子,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我來的時候已經通知了你爹,此刻他怕是已經等急了。”
令如玉猛的轉頭看向盧長興,後者也是一臉茫然。
她正要開口問,卻被牧天拉住了胳膊。
“回去再說!”,他低聲說道。
令如玉沉吟片刻,一言不發,默默跟在方白柳的身後。
一定有大事發生!
沉悶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整個隊伍沒有任何人出聲,就這樣默默的走進了城。
牧天不由打量起這座號稱北域三雄的巨城。
寬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他只是瞥了一眼,就看到幾個一品悍兵的俢者站在門口吆喝。
他們情緒飽滿,言語流利,看起來非常熟練。
牧天頓時目瞪口呆。
這是店小二?
陵城也太奢侈了吧。
用一品悍兵的俢者來當店小二,這樣的事情即使在帝國恐怕也不多見。
然而這些人看到牧天他們,臉色立刻就變了。
幾個原本吆喝的起勁的傢伙更是扭頭就往店裡走。甚至連旁邊詢價的客人都不管不顧了。
牧天的眉頭頓時皺起。
這陵城裡處處都透着怪異。
他的目光穿過衆人,落在那個情緒低落的校尉身上。
這人明顯和令如玉很熟。而且看樣子在陵城的地位也不低。
可是這一路走來,他都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