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是丁當,你就是雲若男雲總經理?”丁當走上前,微笑着伸出了手。
雲若男也禮節性地握了一下,這才仔細地打量起這個新來的副手。
這個丁當,長得可真漂亮,甚至比女生都漂亮。可是,他嘴角帶着的那微笑,卻分明透着一種只屬於男人才有的那種味道,而他的眼眸之中則內蘊神秀,可見,此人絕非碌碌之輩。
雲若男雖然今年也只有二十五歲,可是,她從小就跟着名師學習武術,不僅練得一身好武藝,也善望人的氣色。如果是一個整日沉迷酒色的男人,她會從那男人的眼裡看出淫邪之氣;如果對方狡詐多端,她也能看出對方眼裡的那股狡猾;如果是傲慢的人,那他眼裡一定也是一股傲氣。
可是,這個丁當看上去,既不淫邪也不狡詐,更不傲慢。可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氣息,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當知道集團空降了一個副總經理過來,雲若男起初的反應是相當牴觸的。前任的那個副總經理,就是派來監督她的,但後來那傢伙因爲受不了雲若男嚴厲的作風,辭職走掉了。沒有副手的雲若男則獨攬大權,好不自在。
當然,她當初也是從外面空降過來的,她曾經在另一個城市做一個部門經理級別的高級白領,是歐陽升力排衆議,將她從那裡高薪挖了過來,並一下子提拔成了這家明光公司的總經理。雖然明光公司當初只不過是陽光集團旗下一家排名靠後的小公司,可是,在她的管理下,公司迅速趕超了前面的幾家公司,這次才被歐陽勝委以重任,充當了拆遷開發的急先鋒。
不過,雲若男的嚴格,也僅僅是在工作上的,對於公司裡的那些同事之間談情說愛,沒有事做的時候在一起聊聊天,她基本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她要是給你指定一個任務,不管多難你都要完成,完不成的就要受到懲罰。因此,公司裡的同事們,給她取了一個外號“雲老虎”。
丁當來之前,只聽說過這家公司有個雲老虎,卻沒想到,這竟然是一頭母老虎。不過,這母老虎,看來還挺漂亮的啊。
“丁副總,沒想到你這麼早就過來了。真不好意思啊,我都沒有派人過去迎接你。”雲若男說了一句客套話。
“不用接我,這公司不是很好找嗎,還用得着接我嗎?”丁當環顧了一圈,“這微服私訪也不錯啊,可以看到一些真實情況。”
微服私訪?雲若男在心裡道:你以爲你是皇帝嗎?還微服私訪?別忘了,我纔是這裡的總經理呢。
“丁,丁副總,真,真不好意思啊。剛纔,剛纔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許東緊張得額頭上的汗都滴了下來。
丁當看了看許東,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不打不相識嘛。以後你記着點,別以爲有點權力就了不起了,這裡可不是你說了就能算的。”
“是,是,知道了。”許東低下了頭,再也不敢看丁當了。
“丁副總,你到我辦公室裡來一下吧。”雲若男見周圍還有這麼多人,也覺得多有不便,就說道。
“好。”丁當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辦公室,那些圍觀的職員這才散去了。
剛纔的那個小姑娘卻還呆呆地站在門口,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
“小歡,你還愣着幹嗎?快回去幹活吧。”魯大山說道。
“魯大哥,他,他真是新來的副總嗎?”
“總經理都說是了,那就是是了,你還懷疑什麼啊?“
“他,他這麼年輕就做能副總啊?”這小歡道,“他可真的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啊。”
“那是,越是大人物越沒架子,越平易敬人,哪裡像許東這傢伙啊,沒點本事卻要裝大尾巴狼?”
“魯大哥,你這麼說,就不怕許東聽到了,找你算賬啊?”
“怕什麼?是許東的官大,還是丁副總的官大啊?”魯大山白了小歡一眼。
“那也是啊,嗯,以後我們就不用怕這傢伙狐假虎威了啊。哈哈,真好啊。”小姑娘嘻嘻地笑了。
走進雲若男的辦公室,丁當還是吃了一驚。
這雲若男的辦公室可比丁當的辦公室大出了許多,可見,這個“正”與“副”的差別,還真是大啊。
“丁副總,是這樣的,我找你來••••••”雲若男剛說了沒兩句話,突然,辦公室的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是誰啊?”雲若男不高興了,眉毛揚了起來。
那扇門竟然被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
雲若男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說道:“沒我的允許,你們怎麼可以隨便進來呢?”
可等她看清楚了來人,卻又是一愣,坐了下來。
丁當回頭這麼一看,也吃了一驚。
原來,那兩個突然闖入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那位老同學,電視臺記者劉玲玲和那個攝影師。
“你們是誰?”雲若男問道。
“您好,是雲總經理嗎?我是市電視臺的記者,我叫劉玲玲。”劉玲玲沒有去看丁當,而是直接奔着雲若男而去,她伸出手,微笑着看着對方。
雲若男卻是一愣,並沒有伸手去握對方。
劉玲玲一愣,伸出的手懸在了半空。
雲若男把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地說道:“你們是不是又要來採訪東園小區的事情啊?”
“呀,您也知道啊?”劉玲玲一愣。
“是啊,雖然我沒見過你,可我聽我們歐陽經理談到過你劉玲玲記者的大名。”雲若男一臉霜色,“這件事情,你可以找歐陽經理去採訪。對不起,我這裡還有事情要談。”
“可你們的歐陽經理不在啊,您既然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法定代表人,我採訪您也是可以的啊?”劉玲玲卻並沒有退縮,說道。
“對不起,我雖然是總經理,但有些事情我不方便接受記者的採訪。歐陽經理請假了,你們還是等她回到公司的時候,再來找她吧。”雲若男索性打起了太極。
“她請假,她爲什麼在這時候請假?”
“那我怎麼知道?你可以去問她啊?”雲若男不耐煩地說道,“對不起,你們請出去吧。”
“雲總經理,我只要您回答我一句話。對於你們公司強拆東園小區的事情,你們公司至今沒有給出一個說法。你們打算怎麼賠償那些被打的拆遷戶?”
“你憑什麼說是我們公司打了那些拆遷戶?”雲若男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視着劉玲玲,“我告訴你,那些打人的,只是社會上的一些流氓,跟本公司沒有任何關係!”
“流氓?”劉玲玲卻毫無懼色,“那些流氓無緣無故爲什麼要打人呢?”
“那我怎麼知道?你可以去找公安啊。”
“找公安?”劉玲玲搖搖頭,“好吧,雲總經理。我們已經找到了一些證據,可以證明是你們公司僱傭了那些流氓,當時,那羣人裡,就有你們公司的保安人員!”
“啊?什麼?”雲若男一愣。
怎麼回事,這件事情如此隱蔽,怎麼會被人發現了呢?這,這不可能啊。
其實,雲若男並不是一個喜歡野蠻拆遷的人,可現在,她也不得不代人受過,成了這家野蠻拆遷的房地產公司的代表。
當初,集團傳來指令,命令對東園小區那些拒絕搬走的釘子戶採取“非常手段”的時候,雲若男就抵制了一下,甚至還故意拖延不辦。可是,到了最後,她拗不過歐陽升的高壓,也只得就範了,違心地執行了這個任務。
服從命令,這是職業經理人的天職。雲若男也只能如此解釋,至於這個命令本身是對是錯,這不是她,一個職業經理人可以妄加評論和抗拒的。
可是,就因爲這件事情,她不得不承受來自內心的折磨與煎熬。
剛纔,當劉玲玲把矛頭對準自己的時候,她終於忍受不住了,積鬱已久的情緒爆發了出來。
“雲總,乾脆,這事情還是我來替您處理吧。”突然,丁當開口了。
“你?”雲若男吃驚地看着丁當。
“是的。”丁當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第一天來公司,也想有個表現表現的機會啊。這事情,我是知道的,歐陽經理曾經與我談過這事情。我看,今天就由我來代替她,回答他們記者的問題吧。”
“什麼?歐陽經理和你談過這事情?”雲若男一愣。
歐陽白雪雖然名義上只是自己的下屬,可人家畢竟是大老闆的女兒,未來的陽光集團掌門人。正是因爲歐陽白雪的這個特別身份,就算是雲若男也不敢輕易得罪這個女人。同時,歐陽白雪在明光公司裡有特殊的話語權,她說的一些話,甚至可以不需要得到雲若男的事先許可。
“這。”雲若男還是猶豫了一下。
“總經理,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丁當朝雲若男擠了擠眼。
看到這位新來的副手的這種神情,雲若男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點頭,可是,這個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在他的面前,自己竟然變得根本無法拒絕。
“好吧,二位記者,你們請到我辦公室來。”丁當也不等雲若男同意,就轉過了身。
“丁,丁副總,你真要接受我們採訪嗎?”劉玲玲也有點驚訝。
丁當也朝她點了點頭,還使了一個眼色。
“那好吧,我們走。”劉玲玲也會心地點了點頭,就跟着丁當走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等他們都走出去了,雲若男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她可以好好地靜一靜了,東園小區的那個事情,已經讓她煩透了。好吧,既然丁當主動請纓,那就讓他去和那個討厭的女記者去軟磨硬泡吧。
雲若男癱軟地坐在一張皮沙發上,忽然覺得有點困了,就閉上眼,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若男醒過來了。
可這一醒來,她就感覺心裡有點不安。這種不安,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只有女人才有的直覺。
她馬上站起身來,走到座位上,就拿起電話,撥通了副總經理辦公室裡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可就是沒有人接起來。
雲若男並沒有丁當的手機號碼,她不得不離開房間,走到副總經理辦公室。
副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卻敞開着,但裡面並沒有人。
“丁副總呢?”雲若男看到正朝這裡走過來的小歡,問道。
“啊,總經理啊,副總經理他,他走了。”
“走了?去哪裡了?走多久了?”
“走了十幾分鍾了吧,他跟那兩個記者一起出去了,他們還有說有笑的。他們到底去哪裡了,我真的不知道啊。”小歡搖了搖頭。
“什麼?”雲若男一愣。
不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定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