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十曲八彎,看着兩岸的風景,心顯得特別空曠,我知道這是自由的感覺。前面是一個拐彎,水勢湍急,船速變慢了,我想下一個拐角應該擁有別樣的風情,可是卻看到了夷玄公子,他站在船頭看着我,前後左右都聚集了大量的船隻,船上燃起了火把,夜被照得格外的亮,我逃不掉了。子敬顯然也嚇到了,站在我的旁邊沒有聲響。轉身看了一眼那個船伕,他低着頭不看我。
熊熊地火光下,夷玄公子面色冷峻,刀刻的容顏只是平靜。他的城府很深,我一直知道,喜怒不形於色。我的船慢慢地划向夷玄公子,離他越近,我的身子愈發顫抖,直到自己也無法控制。
“姐姐,姐姐,你怎地了?”子敬慌張地扶着我,滿臉的憂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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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頭已經輕輕地碰到了夷玄公子的船頭,他大跨步來到我的船上,打橫抱着我快速地上了他的船。我的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緊緊地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傳醫者。”他抱我進了一個臥室,把我平放在牀上,衝着一個婢女低聲呵斥。
他緊緊地抓着我的手,眉頭皺起,我的意識開始混沌,只是身體不聽使喚地顫抖,或許睡着了會好一些。
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空無一人。鼎裡似乎燃燒着某種香料,十分清新,窗戶半開着,風吹動了窗簾,我走到窗邊看了一眼,還在船上。
門突然開了,是子敬,端着藥碗進來。
“姐姐,怎地起牀了,快躺下。”他看着我站在牀邊,馬上露出緊張的神情。
我緩緩走到他的身邊,看了一眼藥碗:“我好了,不喝藥。”
“姐姐,喝了罷,你身體還未痊癒。”子敬把藥碗衝我遞了遞。
嘟着嘴巴,無奈地接過藥碗,然後乘着子敬不注意,馬上走到窗邊把藥倒到了河裡,得意洋洋地回頭看子敬,卻看到夷玄公子站在門口,定定地看着我,面色似有不快。
“姐姐怎地如幼兒一般,如此怕藥。”子敬沒有發現身後的夷玄公子,無奈地看着我。
我訕訕地走到子敬身旁,把碗遞給了他,子敬含笑地看着我:“婢女煮了好些呢,我再去盛一碗。”他帶着奸詐的笑容轉身,看見夷玄公子頓了一下,然後快速地退了出去。
“見過陛下。”我對着站在門外的夷玄公子盈盈一福。
他掃了我一眼就邁步進來,在榻上坐好,緩緩地開口:“孤看着你喝藥。”說完話之後直接翻開幾岸上的書簡,看得十分認真。
臥室裡十分安靜,只有他翻動書簡的聲音。掃了一眼,沒有其他坐的地方,只好坐在牀榻邊發呆。
“陛下、皇后。”我擡頭,是一個婢女端着湯藥進來了。
“進來。”他也擡頭了。
婢女邁着步子來到夷玄公子面前,他起身端起藥碗來到我的面前,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婢女,那婢女就識相地出去了,並且帶上了門。
“喝藥。”他把藥遞到我的脣邊。
碗裡的湯藥還冒着熱氣,我隔着霧氣看着他,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藥太燙了。”
他看了一眼藥碗,然後轉身把藥放在几上,又坐在榻上看書簡,這個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我坐在牀邊覺得匪夷所思。
過了一會,夷玄公子又端起藥碗站在我的面前,不容我拒絕,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藥,一把捏住鼻子,迅速地接過藥灌了下去,估計太急了,嗆到了喉嚨,立馬咳夠不停。一雙手突然覆在了我的背上,緩緩地替我順氣。
我咳着咳着就開始流淚,垂着頭突然推開他,快速地鑽進被子把自己包起來,就像是烏龜的殼一樣。他試着拉了一下我的被子,沒有拉開,然後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感覺強有力的臂膀抱着我,他躺在我的身側,連着被子抱着我。
我捂着自己的嘴,然後緊緊地抓着被子,淚水氾濫,尋尋覓覓,不斷的逃離,卻回到了原點。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船似乎停下了。
“靜女。”透過月光我看清楚了是夷玄公子。
“恩?”我應了一聲。
“要換馬車了,你隨我來。”他走過來牽起我的手,聲音溫柔動聽。
隨他牽着我的手,像木偶一樣跟着他。
馬車很寬敞,我們在馬車上吃了點東西,就開始上路了。不知道現在在哪裡,也不想問。反正我知道,目的地是吳國就行。
馬車行駛得很快,我被顛地反胃,想吐。夷玄公子估計看我的臉色不好,伸手把我攬入懷裡,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我的頭髮,另一隻手翻開着書簡,他似乎有看不完的書簡,皇帝似乎不是那麼好當的,真不知道這些男人是爲了什麼,拼死拼活難道是爲了如此辛苦?
夜色很黑,他的懷裡十分溫暖,我在他懷裡蹭了蹭,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睡着了。
“陛下,前方有埋伏。”我睡得很淺,一個聲音就把我驚醒。
我看了看夷玄公子,有點呆滯,他摸了摸我的頭髮,我順勢又躺在他的懷裡。
“恩。”他淡淡地應了一聲,聽不出起伏,似乎這樣的埋伏並不放在心上。我突然想起了曾經于謙就刺殺過他,他似乎從來都是如此的從容不迫。
“陛下在此稍等。”說完就聽到了腳步離去的聲音,然後不久就傳來了廝殺的聲。
夷玄公子依舊鎮定自若地看着書簡,偶爾拿着硃筆在書簡上批註一下,我認真地聽着窗外的聲音。
馬車突然啓動,我和夷玄公子都不小心地晃了一下,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擡頭,看見他皺了下眉頭。
“陛下!”我聽見了考公的聲音,感覺不妙,馬上掀開車簾,車轅上沒有人,馬卻飛快地奔跑。夷玄公子看着空無一人的車架,微眯起眼睛。我放下車簾,重新坐到他的身邊。
馬車的速度很快,我被晃得氣暈八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