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妖女啊？把嘴巴放乾淨點！”
“以舒。”慕子幻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在說話，然後他環視着周圍的衆人，眸光淡漠如昔，“本王是酈國靜安王慕子幻，相信大家也知道，半年前，滄離已是與本王拜過堂行過禮的妻子。”
他話音剛落，下面登時一片sao動，到處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都道是酈國的靜安王爺風華絕代，舉世無雙，從今日看來，他與聖女滄離站在一起，二人恍若天造地設，撇開心中的仇恨不說，這二人當真是一對賞心悅目的璧人啊！
蕭以舒聞言，忽迴轉過頭，雙眼瞪得圓圓的，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子幻，“你半年前就已經與她成了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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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驚訝的莫過於滄離了。她驀然擡起頭，正要站直，可是被他手臂攬着腰際動不了，只轉臉蹙眉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是我的妻，唯一的妻。”慕子幻轉過臉，雙眸似籠了一世的煙雲，他深深凝着她，輕聲道，“半年前，酈國靜安王與聖女滄離的聯姻，這在鄔僵國是婦孺皆知之事。”
“可是與我拜堂的明明是……”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離……”慕子幻打斷她，“大家知道的滄離的夫君，是慕子幻，而並非他人。”
滄離凝着他白皙的面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了下去。
“就算這妖女是你的妻子，那又怎麼樣？她是你的妻子就可以濫殺無辜塗炭生靈了嗎？她殺了我們的親人，血債血償，她必須要還！”sao動過後，便立即又有人忿忿地吼叫着。
“阿離確實做錯了，而她也正是意識到這點，方纔纔會沒有掙扎反抗，任你們恣意發泄心中的仇恨。你們不是最崇信蛇神善佛了麼？慈悲爲懷是佛的讖語，對於一個知錯且誠心悔過之人，你們爲何要如此苛刻？”慕子幻神色平靜地看着底下之人，“且，你們皇上尚能做到饒恕，爲何你們做不到？”
“胡說！皇上就是不願饒恕這個妖女，所以才把她置於東門，任我們處置的！”
“放屁！”蕭以舒勃然大怒，朝着那人就是破口大罵：“你眼睛瞎了還是不好使了？你沒看到我們一路順暢無阻來到這邢臺嗎？你沒看到我們在這裡與你們廢話卻沒有一個官兵出來阻攔嗎？你沒看到方纔
子幻親手用鑰匙把滄離身上的枷鎖打開嗎？你們皇帝沒有應允的話，我們縱使有着天大的本事也偷不來這鑰匙吧？”
滄離回頭看着慕子幻精緻有棱角的側臉，不僅蹙眉，“你與國君做了什麼交易？”
慕子幻回頭看了看她，半晌，輕輕地說出兩個字：“兵權。”
滄離神色微怔，“子幻，你不需要爲了我……”
“那我們的親人就白死了嗎？”下面突然傳來的咆哮聲打斷了滄離的話，她怔怔地回頭，望着一張張激憤仇恨的臉，半晌，苦澀地勾了脣，輕輕呢喃：“似乎，我真的是罪不可赦了。”
慕子幻看了看她，沒有對她說什麼，而是轉回過頭，看了看蕭以舒。
蕭以舒意會過來，輕咳了幾聲，轉身對着下面的人朗聲道：“靜安王與你們皇帝已經商量好了，給每一個受害者的家族給予最大的安撫，其中包括金銀錢財，糧食衣帛，土地住宅，還有，給每位受害者追封厚葬。如此，你們覺得如何？”
他緩緩說完之後，下面忽然一片肅靜，半天沒有人吭聲。
滄離知道，面臨着如此豐厚的待遇，沒有一個生活艱苦的老百姓會不動心的。只是，慕子幻哪來這麼多錢？
“我們走吧。”慕子幻忽然回頭，看着滄離道。
滄離回頭望了望下面交頭接耳的衆人，知道他們不會再橫加阻攔了。
垂了垂眸，半晌，滄離擡眸，神色冷淡地看着他，“放開我，我可以自己走。”
她的驀然冷臉，慕子幻微微一怔，卻也沒有勉強她，慢慢地鬆開了她。
沒有了他的扶持，滄離跪得太久的雙腳猝然一軟，加上先前中過箭傷未愈，微微一個蹣跚就要摔倒。
“阿離！”慕子幻輕喚了一聲，並同時扶住了她的手臂。垂眼看着她的腿腳，他微微蹙眉，“還是我扶你吧。”
“不用。”滄離甩開他的手，站在原地停頓了許久，待雙腿適應了之後，便冷然邁步，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跳下邢臺，大步離開，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那些圍在下面的百姓看到她，心底莫名的一股畏懼，下意識地往後退着給她讓道。
“這、這個女人……”蕭以舒擡手指着滄離的背影，回頭看着慕子幻，一臉的憤怒，“我真的是頭回見到像她這麼沒良心
的女人！救了她一命，非但一句感謝沒有說，還給你甩冷臉，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揚頭就走？”
慕子幻沒有說話，更沒有看他，只是一雙恍若子夜星辰的眼眸，深深地凝着漸行漸遠的背影，抿了抿脣，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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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丫鬟小心翼翼地觀看着滄離的臉色，支支吾吾地開口，“外面有人要找您。”
“不見。”滄離伏着窗臺，出神地凝着外面簌簌而落下的雪花，聞言，不假思索地拒絕了，“我不會見他的，你讓他走吧。”
“可是……可是那位公子說，小姐若不肯見他，他會一直在外面等候，直到小姐願意見他爲止。”那丫鬟猶猶豫豫着說着，垂放在身前絞纏在一起的雙手禁不住的顫抖。
唉，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她真不該被那公子的俊臉給迷得七葷八素，拍胸脯向他保證一定能夠把滄離請出去！現在是追悔莫及，只有咬緊牙關冒死進諫了！
看到滄離伏在窗臺之上的身影沒有一絲的動靜，那丫鬟只得繼續規勸，“小姐，外面風雪交加，那公子臉色看起來很差，似又惡疾纏身……如若一直站在外面，怕是會病情加重，甚至危及性命……”
滄離的身軀驀然一僵，有些失神地凝着外面狂嘯亂飛的風雪，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她終於站起來，朝着外面走去。
那丫鬟拍了拍胸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任重而道遠，她總算是順利完成任務了。
滄離走出聖女居的時候，慕子幻正站在門口，身上已然覆蓋了厚厚的積雪。因爲今日晨曦將身上的披風給了她，所以他僅一身白袍，衣衫單薄，整個人在風雪肆虐當中更顯得孱弱單薄。
身體在微微發顫，蒼白的臉上已然凍得發紫，過於綺美的臉，像是易碎的玻璃，隨時都會徹底破碎。
他一定是故意的！
滄離緊緊攥住雙掌，指甲深深地潛入掌心，卻仍是無法掩住心底深處傳來的尖銳的刺痛。他故意用他自己來凌虐他，他知道她見不得他受到傷害！
“喲！你終於捨得出來了？”坐在一旁的青石之上的蕭以舒跳了下來，無不嘲諷地看着滄離，“我還以爲，你是要等他凍死了，纔會出來替他收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