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明浩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反而跟一個生意人有說有笑,鄭永帥強行抑制下去的火氣漸漸地往上涌,一張臉也變得異常地難看。
“葉明浩,你可要想好了,這裡是安源市,而不是雲屯市,更不是京城,你確認自己要把事情做絕麼?”鄭永帥沉默了半晌後,他繼續耐着性子說道,只是他說話的語氣中已然有了幾分不耐。
葉明浩冷冷地掃了一眼鄭永帥,又把頭轉向了唐巧玲,詢問唐巧玲爲何會出現在安源市,而且這麼晚了不在家好好地呆着,反而要來酒吧。
一問之下葉明浩才知道,原來白秋凝爲了彌補唐巧玲知識方面的欠缺,給唐巧玲報了一個夜大,這段時間以來,唐巧玲白天一般泡在圖書館中,晚上就去夜大上課,幾個月下來,唐巧玲已然脫胎換骨,不再是之前那個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文盲了。
白秋凝之所以會這麼晚來泡酒吧,還是因爲葉明浩的原因,葉明浩在金三角的這段時間,他沒有給白秋凝打過一次電話,而白秋凝想要打電話跟葉明浩問好,腦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跟葉明浩不歡而散的場面,所以半個月來她惆悵不已,今天得知葉明浩從金三角凱旋歸來,她有心前去迎接葉明浩,又怕葉明浩繼續給她甩冷臉,也是沒去。
唐巧玲無意間發現姐姐的情緒不對勁後,百般追問之下,總算是知道了癥結,於是她又忙着給姐姐做思想工作,一番蠱惑之下,姐妹倆便來到了酒吧跳舞。
“姐夫,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安源市的酒吧這麼亂的,我只是想讓姐姐換一種生活,換一種心情,今天晚上盡情地發泄一個晚上後,明天就不會悶悶不樂了,沒想到……”唐巧玲一邊用輕若蚊鳴般的聲音解釋着,一邊緊張地觀察着葉明浩的反應,一顆心也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
聽到唐巧玲的解釋,葉明浩心中一陣愧疚,他這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居然給白秋凝造成了那樣大的傷害。
“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沒照顧好你姐姐。”沉默了半晌後,葉明浩輕聲地道歉道。
唐巧玲跟葉明浩說話時,鄭永帥一直在旁邊偷聽着。雖然因爲酒吧內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他聽不清楚唐巧玲和葉明浩到底說了些什麼,不過這並不妨礙他通過脣語讀懂站在自己正對面的葉明浩的說話。
見葉明浩居然一改三年前的張揚跋扈,會低頭跟一個女孩道歉,而且他看向這個女孩的目光也沒有任何的慾望,這讓鄭永帥感覺到不可思議。難道曾經的惡少真的變了麼?
葉明浩和唐巧玲說話的功夫,安源市市局的一衆治安警已然抵達了酒吧門口。
這些警察進入大廳後,他們在人羣中搜索到周豔春的時候,立即恭敬地稱呼了一聲周豔春,只是當他們看到躺在地上的鄭永健以及站在周豔春對面的鄭永帥時,他們不由面面相覷。
要知道鄭永帥在安源市市局可是當了整整五年的警察。而且鄭永帥一開始便是治安警員,治安中隊長、治安大隊長他都當過,最後才被調到刑偵支隊去的。所以鄭永帥在安源市治安大隊一衆警員眼中的威望卻比周豔春高多了。
“都愣着幹什麼,抓人啊!”看到一衆治安警員滿臉爲難地看着自己,周豔春厲聲呵斥道。
鄭永帥冷哼了一聲,他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周豔春。彷彿在看一個小丑。
即便周豔春出聲訓斥了,一衆治安警員還是彷彿腳底長了釘子一般。根本就沒有移動半分,只是他們卻一個個變成了苦瓜臉。
眼前的這兩個人一個是前大隊長,對自己等人情意深重,實在沒得說,而且對方在公安系統內部明顯背景深厚;另外一個人卻是現任市局副局長,聽說還是省委辦公廳秘書長的侄子,做起事情來更是雷厲風行,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所以這兩個人明顯都不是能夠糊弄的主。
如果實在讓他們從鄭永帥和周豔春兩個人中選一個的話,他們自然選擇跟他們交情更深的鄭永帥,而不是選擇剛剛到市局才幾個月的周豔春。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看到一衆治安警員根本不聽自己指揮,周豔春一張臉色漲得通紅,偏偏他還沒辦法拿這些普通警員出氣,那樣顯得自己太過小家子氣。
鄭永帥跟周豔春的交鋒,周豔春以慘敗而告終。
周豔春赧然地看了看葉明浩,然後又狠狠地瞪了領隊的治安中隊長一眼,便面沉如水地站在原地不再說話。
看到鄭永帥一聲不吭,便讓周豔春辛苦召集過來的治安警員一個個地都不敢上前捉拿鄭永健,周明凱臉上先是一片愕然,隨後嘴角微微上翹,他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既然這些警察跟流氓溝壑一氣,留着又有什麼用,直接除職就是了。”周豔春不想跟那些治安警員計較,葉明浩可不會管那麼多,他實在看不慣鄭永帥那張笑臉的臉龐。
聽到葉明浩的話,一衆治安警員臉色立即變得慘白,他們驚疑不定地看向葉明浩,不知道葉明浩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敢對周豔春下達這樣的命令。
“葉少好大的口氣,你又不是安源市市局的人,更不是市局上級領導,憑什麼說出這番話?”見葉明浩居然打蛇隨棍上,越來越囂張,鄭永帥也不打算繼續容忍下去了,不由冷聲哼道。
“黃文旭,你別以爲躲在人羣中就以爲我看不到你了,給我命令特警隊立即行動,十分鐘內我要求你把這個酒店嚴格檢查一遍,凡是有嫖宿和賭博的,一律給我抓出來,要是有一個漏網之魚,我找你算賬!”
“許夫傑、江海,把鄭永健給我帶到九處,他涉嫌危害國家安全罪,一定讓他招出同謀,否則嚴懲不貸!”
葉明浩並沒有搭理冷嘲熱諷的鄭永帥,而是朝酒吧的方向喊道。
葉明浩等人在酒吧外面鬧得這麼歡,酒吧的門口早就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葉明浩的話剛落音,黃文旭就從人羣中鑽了出來,他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後,便立即朝樓上跑去,而許夫傑和江海兩個人滿臉通紅地放開抱在手中的豔麗女郎,飛速地把被尚暗給扶着的鄭永健給抓了起來。
聽到葉明浩的命令,尚暗臉色大變,要是葉明浩真的讓人突襲檢查酒店的話,自己這酒店就徹底完蛋了,因爲有鄭永健坐鎮酒店,以至於公安系統從來就不檢查匯景閣酒店,即便偶爾市局有大行動,也會提前招呼酒店一聲,以至於匯景閣酒店成爲了安源市“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匯景閣酒店的黃賭毒問題也是最嚴重的。
看到情況不對勁,尚暗連忙朝走廊上的幾個保安和服務員使眼色,想讓他們打電話通知各個房間。
只是那些保安和服務員剛剛有所動作,酒吧中又衝出了二十幾個人,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把一衆保安和服務生給制住了,這些人卻是之前跟黃文旭一起泡吧的特警隊員,黃文旭走出人羣時用手勢命令他們在原地伺機而動,所以此時他們不用葉明浩招呼,便直接展開了行動。
“你……你……葉明浩,你也太任意妄爲了!”看到葉明浩又是出動特警隊又是出動九處的,而且直接給自己弟弟按上了一個危害國家安全罪的罪名,剛剛還滿臉微笑的鄭永帥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他伸手指着葉明浩,面色鐵青地吼道。
“省委省政府領導和公安廳領導讓我們住進匯景閣酒店,便是讓我們特警隊整頓匯景閣酒店的黃賭毒問題,你有什麼意見麼?”葉明浩無視鄭永帥氣得鐵青地面孔,他不屑地冷笑一聲,輕聲質問道。
見葉明浩居然把自己私自的行動說得那麼冠冕堂皇,鄭永帥被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別人不知道上面對特警隊的意見,鄭永帥可是清楚得很,上面之所以把特警隊安排在匯景閣酒店,只是想把特警隊留在安源市,然後順利讓自己接手而已,要是讓上面知道葉明浩曲解了他們的意思,估計上面那幫大佬也會被氣得吐血吧?
“那你胡亂給我弟弟定罪又怎麼解釋?”鄭永帥深深地吸了口氣,勉強恢復了一絲理智,厲聲喝問道。
“你知道我的校官軍銜是怎麼來的麼,是因爲我給軍隊設計了最新的武器,能夠讓我軍在未來的戰爭中處於絕對的優勢,而你弟弟居然企圖綁架我的妻子,試圖威脅我交出最新武器設計圖案,已經嚴重地威脅到了我軍和國家的安全,像這種勾結外國間諜、吃裡扒外的混賬,我們不嚴厲處置的話如何能行?”葉明浩冷冷地瞪着鄭永帥,直到兩分鐘後,他才一字一頓地咬道。
“你……你……”聽到葉明浩的解釋,鄭永帥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眼前也多了一竄星星。
鄭永帥知道葉明浩的校官身份是事實,葉明浩替軍方研製出了一些東西也是事實,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鄭永帥同樣知道,自己弟弟強搶白秋凝絕非因爲葉明浩嘴中的理由,而是僅僅看中了白秋凝的美色,只是此時此刻自己敢拿這個理由辯駁的話,肯定只能更加激怒葉明浩,讓自己弟弟下場更慘。
看着一臉冷笑的葉明浩,鄭永帥心中涌起一陣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