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畢竟事情沒有發展到像奇瑋和啊獸說的那樣,曾叔叔是一個有着超能力的陰謀家。
既然這樣,那曾叔叔就是一個患有輕微分裂症的醫生,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也就不會看見和感知我們三個人魂魄的存在。
我作勢衝上前去,想穿過臥室的牆飄進曾叔叔的臥室看個究竟,啊獸伸手把我擋住了。
我有些疑惑,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爲什麼不讓我進去?我回頭,用帶有疑問的眼光看着啊獸。
啊獸不說話,把手放在耳朵旁邊,做了一個聽的姿勢,意思是讓我們只在外面聽就可以了。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但既然他把話說了出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不得不收起前進的腳步,照着啊獸的話做了。
之後,我聽見林阿姨說完後,曾叔叔緊接着就開口了:“我是院長,也是院裡學術的權威,這種事如果傳出去,怎麼見人?以後我這個院長還當不當了?你下崗在家沒有固定的工作,如果我也失去了工作,噹噹上學怎麼辦?咱媽(曾叔叔的媽媽)生病了還躺在牀上,難道要放棄治療嗎?”
聽到曾叔叔說完這句話,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在衆人的口碑中,曾叔叔是一個負責任的院長,也是一個清廉的官,他從來都不會趁着精神病人什麼都不懂而去利用他們幹一些貪贓枉法的事,也不會藉着病人病情加重的藉口向病人家屬多收錢,更不會挪用院裡的資金爲自己所用。
這麼好的人,如今的生活卻淪落到了這種窘境。想到這裡,我爲之前輕易相信奇瑋啊獸的話,懷疑曾叔叔御蛇而感到羞愧。
曾叔叔說完這些,又安慰林阿姨:“你放心,我都治好那麼多病人了,我自己的病又很輕,也能治好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醫術!”
林阿姨輕輕地嘆了口氣,還是繼續勸他:“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先讓小陳給你治吧。”
林阿姨口中的小陳,當然指的就是我。
曾叔叔用一種不容質疑的口吻對林阿姨說:“這個堅決不行!我的病一個字也不能向外面透漏,小陳雖然人比較可靠,但年輕人喝點酒就喜歡吹牛、胡說八道,萬一他說漏嘴了怎麼辦?”
林阿姨還想說什麼,可是沒有再繼續下去了。
奇瑋對我們說:“我瞳力的時間快到了,我們早點出去吧。”我還想再聽一會,但時不我待,萬一我們實體化被曾叔叔的家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我們三個向外飄去,準備尋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完成實體化。
但令人驚奇的事情在這一刻發生了。奇瑋剛說完話,只見曾叔叔家走廊的牆上起了變化,本來平整的牆,竟然開始慢慢突起一個直徑兩米的圓形,像極了科幻電影的鏡頭,接着,那個直徑兩米的圓形上陷下去三個洞,兩個在上,一個在下組成一個三角形,同時三個洞的中間有又一些地方突起,那三個洞不斷在變化,或者說,在精細化。
慢慢地,一張人臉呈現在了我們眼前。
人臉的眼睛起初是閉着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兩張眼皮正在慢慢地張開。
奇瑋和啊獸顯然也看到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張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張臉。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一種巫術嗎?曾叔叔一直在修煉的就是這些嗎?我怔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胡亂地想着這些。奇瑋的眼睛瞪得大大地,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我們兩個都那張巨大的臉被唬住了。
就在奇瑋的瞳力時間快到的時候,啊獸,每次在關鍵時刻都是啊獸能保持頭腦清醒,他預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像上次在警局的證物檔案室裡那樣,啊獸一隻手抓住奇瑋,一隻手抓住我,推着我們從另一面牆穿出去。在我的眼睛要沒入牆的一剎那,我看到那張人臉的眼睛已經全部睜開,它的眼珠是白色的,緩慢地轉着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搜尋着房間裡的東西。
幸好,在他目光投過來的一剎那,我們已經完全溶進了牆壁,消失在夜色中。
這回我看得真真實實,曾叔叔家裡,肯定是有什麼古怪的。
我們三個走在回去的路上,默契地一句話也不願多說,我們都被對手那駭人的功力嚇住了,誰都不知道下步該怎麼辦。
“想不到曾叔叔也有精神分裂症,正好趕上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想必心裡壓力肯定很大。”回到家裡坐了許久,我纔打破沉悶的氣氛說了一句話。
“表面上是這樣的,我進去的時候觀察,沒有其他魂魄的痕跡,說明他不像我一樣是個可以御魂的人。也沒有蛇之類的動物,說明他家裡還是乾淨的。辦公室乾淨,家裡乾淨,那曾遠道修煉的地方在哪裡?爲了解答這個問題,看來我們還得繼續跟蹤他。”
“誰說他家裡乾淨了?乾淨的話我們看到那張臉是怎麼回事?”奇瑋先挑起了這個我們都不願談論的話題。
“那張臉雖然比較怪異,但裡面蘊含的精氣並不算強大,我從它身上也感覺不出邪氣,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充其量只是放在家裡的一些防禦的伎倆,或者說,那是一種結界。”啊獸看到奇瑋驚嚇的樣子,安慰他說,“牆壁,魂魄可以穿過人穿不過;結界,人可以穿過魂魄卻不可以,所以結界設下是用來驅鬼的。我早些年曾經研究過一些簡單的巫術,裡面就有一些設置結界的方法。那張人臉是在我們說話後纔出現的,說明曾遠道在自己家裡設下了一道結界,爲了防止一些孤魂野鬼侵擾家人而已。”
“你爲什麼不早說,害得我們一路回來都嚇得不敢說話。”
“我說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呢,原來因爲這點小事,沒必要擔心!但現在,我們要制定下一步方案,跟蹤曾遠道是必須的。”說完這句話,他們兩個一齊望向我,徵求我的意見。
之前在曾叔叔家裡聽到他只是有些輕微精神分裂,我高興得無法形容,但之後出現的那張臉,又把情況弄得無比複雜,簡單一些說,曾叔叔,肯定是會一些巫術的,不然那本病理學怎麼解釋?那張牆上奇怪的大臉怎麼回事?
我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們兩個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這個老大難,終於被說服了。
最後我們決定讓啊獸放出“感應”和“無形”魂魄跟蹤曾叔叔,看看他的修煉場所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