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8點,太陽早已升起,刺眼的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公雞在院裡不停地打着鳴。我們三個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就開始吃嫂子煮的早飯,還是一如既往的香。吃完飯後我們就向鄧奇賢提借船的事情,我先開口了:“鄧大哥啊!你家有沒有打漁的船,借我們使一下,今天我們要去水庫那裡看看!”我故意很輕鬆地說。
鄧奇賢顯然對我的話感到很驚訝,他以爲昨晚的故事已經把我們唬住了,瞪着大眼睛說:“昨晚我說了那麼多,你們還是要去啊?看你們年紀輕輕地,我再勸你們一句吧!別人穿潛水服都找不到,一百多個人在裡面喪命,那個水庫,陰氣地很!看你們的打扮,也不像是缺錢的人,還是不要貪心那個佛像了,回去過你們的好日子吧。”
我笑了笑:“你昨天的話我們已經認真考慮過,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既然我們已經決定了,你就不必再說了!”我頓了下繼續說道:“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辦法。”
鄧奇賢搖搖頭:“好吧!你們跟我去拿船。”
我們從鄧奇賢家的草垛裡翻出了他的漁船,船非常地破舊,往外一擡帶起很多蜘蛛網,很顯然他也已經有些年沒去那個水庫裡撈魚了——自從水庫接連發生事情後,再也沒人去那裡面撈過魚。
破舊歸破舊,那條漁船看上去還是很結實的。
我和鄧奇賢擡着那條船向水庫走去,奇瑋和啊獸一人拿着一條槳在後面跟着,一路上我們幾乎看不到人,大概東鄧村的人生活節奏比較慢,起得晚吧!我一邊走一邊這麼想着。走了大約有10分多鐘,就到了水庫邊上。
水庫邊的景色令我們三個大跌眼鏡:村民們都密密麻麻地站在那裡,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人羣中有人看見我們擡着的船,喊了一聲,只見所有的目光一齊向我們射來,像舞臺上的探照燈一樣。有幾個好奇心重的直接跑來把我們圍成一個圈,我們走到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像看動物園裡的動物一樣。
我們幾個被看得非常不自然,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低頭繼續向前走。
我說怎麼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呢?原來都跑這來了。
我們很快就走到了水庫邊上,在水中放下了鄧奇賢的船。就在我們快要乘上船的時候,人羣中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拄着柺杖走過來,在我們面前停下,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們。
那老者一米七五的身高,勻稱的身材,腰不駝背不彎,精神抖擻、道骨仙風,一身黑色馬褂,頭戴一頂瓜皮帽,像是個修道的人。
“賢娃,這就是這三個後生要尋寶物嗎?他們怎麼什麼工具都沒帶就要去啊!難道不要命了嗎?你沒和他們講這個水庫的故事嗎?”老者把鄧奇賢拉過來,一連三個問題問得他面紅耳赤。
原來這事是鄧奇賢說出去的,我說怎麼水庫邊提前聚集了那麼多人呢。
鄧奇賢先衝着我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着哈哈說:“昨天晚上我起來上茅房,路過次臥的時候聽見在你們說話,就好奇地爬在門上聽了一會。在我們這個偏僻的村子裡無聊慣了,這事對我們來說可是大事,於是我就忍不住和我表親說了一下,讓他別跟其他人說,沒想到這小子還是說了。一傳十十傳百,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這可不是我的本意哈!”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東鄧村民的生活已然非常麻木,只不過一句話就在一夜的時間傳得人盡皆知。
那老者轉過頭來,對着我們曼斯條理地說道:“我是這個村的村長,也是這個村年紀最大的人,今年一百有三了。今天聽賢娃說你們三個後生要去這個水庫底下探險,就想過來看看。傳說了真水庫裡有個佛像,但是誰都沒見過。前幾年有個人穿着潛水服下去找到了,說只是一尊普通的石佛,爲這個還差點把命給丟了。本來你們的事我不想多嘴的,但我看你們今天身上沒帶一件工具,也沒有像以前那個人一樣穿個潛水服,他可是靠着氧氣罐才保住了一條命。我就想問一句,你們到底要怎麼下去?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的命當兒戲嗎?”
啊獸向那位老者作了個揖,微微一笑:“這位老人家,按輩分我們三個叫您太爺爺都不爲過。您都活這麼大歲數了身體還是這麼硬朗,我希望我老了也向您一樣。你們村的傳說我也聽過了,那位法號叫了真的高僧是不是說過,會有一位有緣人,來取走那個吃人老虎的魂魄?”
老者被啊獸的一席話說得很舒服,哈哈大笑了起來:“是有這麼一說,怎麼,莫非你們就是那個有緣的人?”
“正是!我們不僅要取走那個老虎的魂魄,還要超度水庫裡的一百多個亡靈,還東鄧村一個太平,讓村民們重新吃上水庫裡的魚,讓孩子可以在水庫邊盡情地玩耍。”
啊獸話一說完人羣中就響起一陣鬨笑,誰也不相信我們三個毛頭小子有那種本事。那老者也笑了笑對我們說:“實話跟你們說吧!這個村的村長我當了幾十年了,也向村民們集資過幾次,找了不少道士高僧在此做法但無一奏效。那水庫自建成到現在起已有一百多人殞命於此,怨氣甚重。年輕人,我活了整整一個世紀,因爲說大話而把命搭上的人見過不少,這水庫絕不是鬧着玩的,你們真的要去嗎?”
“我們敢赤手空拳來到這裡,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啊獸話不多,但還是那麼自信。
“看來我是勸不動你們了,你們三個要小心爲上,發現不對立馬回頭,我們就在岸邊等着。”老者向我們擺了擺手,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人羣很自然地給我們讓出了一條路。我們把船推進水庫,上了船,就向中心劃去。
身後,響起了東鄧村民一聲聲的嘆息。
等船劃遠了,我說:“啊獸,你吹那麼大牛幹嗎?我們這回斗的可是那些從明朝一直修煉到現在有千年的水鬼,裡面說不定還有那個老虎精的魂魄,你有那個把握嗎?”我現在心裡還想着逃跑的事,試探着勸他們回去。
“有沒有我都已經說了,難道我能把那些話收回來嗎?這次下去如果失敗的話,我們就沒命了,還在乎面子嗎?再說,奇瑋不是說過了,你是那個水佛的有緣人,了真和尚也說會有一個有緣人收掉那個老虎精的魂魄。我相信這不是一個巧合,也相信自己的實力。”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那就只能冒險走一遭了。以前奇瑋的預測不會錯,我希望這次也不會。
當船劃到水庫中心的時候,我意識到我們要下去冒險了,心裡一陣緊張。我回頭望望水庫邊上的村民,他們的影像已經很模糊,小得就像一羣螞蟻。
“我們開始吧!”還沒等我把心情平復下來,啊獸就打開葫蘆,放出了十個魂魄,緊接着奇瑋抓住我和啊獸,念起了咒語。
“啊滴滴,嗦哇斯那;布喔喔,咦斯吧哇;
呲沏戚,發吡咕咕;嗚羅羅,庫魯色那;
索迭迭,哄那哄列;皮次次,西瓦啊拿;
富嚯嚯,個哇魯呀;新諾諾,苦嚇一咋。”
我們的身子被慢慢吸進了他的右眼,只剩下魂魄,我看到啊獸的那十個魂魄像地獄中的厲鬼一樣環繞在我們四周,心中反倒有些寬慰。
我們穿過船底,沉到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