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蜜餞哄着，北冥暖總算是乖乖將藥吃下去了。
然後抱着一包蜜餞不鬆手。
明玉堂眼睛裡有溫暖的笑意，“你不用這樣吧，怎麼就像是沒有吃過東西的揚子，放心，沒人和你搶。”
北冥暖瞪了明玉堂一眼，“你也好意思說這樣話，你忘了，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搶了我的蜜餞麼。”
明玉堂眨眨眼睛，他分明是想起來了，但是還是假裝瞪眼，“哪有這樣的事情，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了。”
的確，那時候也算不上是搶，主要是那時候的明玉堂太沒出息。
被關在地窖裡，嚇壞了。
北冥暖將他弄上來之後，他就不停的哭。
北冥暖沒有辦法，只好把自己的蜜餞分給明玉堂。
可是，明玉堂覺得這不算搶，可是對於北冥暖來說，這就是搶，是用眼淚搶的。
明玉堂咂咂嘴，看着北冥暖冷冷盯着他的眼神，怕北冥暖會說出什麼讓他無地自容的話。
“好好好，就算是我搶的，好麼？以後只要你想吃，我就去給你買。怎麼樣，算是我爲當初搶了你的蜜餞給你道歉了。好不好。”
北冥暖其實並沒有什麼力氣吃東西。
她和明玉堂說了這麼久的話，也是強打着精神的。
背上的傷口實在是太疼了。
那黑熊爪子上的毒雖然是解了，但是那樣的傷口，是極其難以癒合的。
癒合的過程中，也是極爲疼痛的。
明玉堂看着北冥暖蒼白的臉，心裡疼的厲害。
北冥暖吃了藥，就有點迷糊了。
這藥，其實也是幫助睡眠的，傷口太疼了，沒有了藥物的作用，想要睡着恐怕都難。
明玉堂見北冥暖已經睡着了，就想要將那蜜餞收起來。
可是剛準備拿走，北冥暖又突然睜開眼睛了。
“你幹嘛！又搶我的東西麼？”北冥暖聲音弱弱的道。
明玉堂覺得好笑，這人，明明都睡着了，可是一碰到吃的，就醒了，這是個什麼特殊技能啊。
“我不搶你的，我給你收起來，等你睡醒了再吃，行麼？”
北冥暖抱着蜜餞的手緊了緊，“不行！等我醒了，你說不定早就吃完了。”
完全是小孩子的口氣。
明玉堂覺得好笑，搬了個凳子放在牀邊，“那我不拿走了，你睡着了這東西要是掉在地上了，不就不好了麼。放在凳子上，你一睜眼就能看到，這樣行麼？”
北冥暖其實已經困得厲害了，只是強忍着沒睡，可是已經有些犯迷糊了。
想了好半天才道：“那好吧。”
明玉堂給北冥暖蓋好被子，原本是準備離開的，可是剛要走，北冥暖又醒了，“你別走，你就在這陪着我吧。”
明玉堂心裡動了一下，“好啊。”
北冥暖眨眨眼睛，眼神裡完全沒有往日的神采，“你別誤會啊，我就是害怕你走了，有人偷我的蜜餞。”
明玉堂哭笑不得，合着，自己就是專門看着這蜜餞的麼。
也罷，只要她高興，看着什麼都行。
明玉堂放低了聲音，“好，我不走，你睡吧，沒有人會動你的吃的。”
北冥暖有些吃力的勾了勾嘴角，睡着了。
明玉堂就坐在旁邊，看着北冥暖的睡顏。
這人，平時就沒有個安靜的時候。
上躥下跳，每天都惦記着幹壞事。
可是現在安靜了，倒是像個小貓一樣。
“玉堂。”
模模糊糊的聽見北冥暖嘟囔了一句。
明玉堂愣了一下，原本已經放鬆下來的身體，瞬間繃緊，“嗯？怎麼了？”
並沒有迴應。
明玉堂眨眨眼睛，原來，北冥暖並沒有醒。
明玉堂的心像是被一股溫暖的泉水包圍着。
她睡着了，卻還是惦記着自己的。
真好。
嘴角的微笑尚未散去，卻有人推門進來了。
明玉堂微微皺眉，生怕那並不怎麼大的開門聲會吵醒了北冥暖。
一轉頭，見是飛瑜。
脣邊的笑意就盡數散去了。
轉頭看了一眼熟睡的人。
這麼安靜美好的時光，怎麼這麼快就沒了呢。
我怎麼這麼容易就忘記了呢。
還有飛瑜呢，還有飛瑜。
明玉堂眼底有悲傷的情緒閃過，拿起了手邊的那株草，起身出門了。
其他幾個人都在門口。
穆青玄道：“要把東西先送回去。”
明玉堂點點頭，但是臉上明顯是不放心。
穆青玄道：“我去吧。”
明玉堂擡頭看了穆青玄一眼，笑了笑，搖頭道：“不大哥，已經麻煩你很多了。你和我一起來這裡有很多人都知道了，要是讓碧落宮的人知道了，怕是不好。”
穆青玄皺了皺眉頭，眼睛裡有厭倦的東西閃過，但是卻沒反駁。
飛瑜道：“還是我去吧。”
明玉堂搖搖頭，“不用，暖兒那麼黏你，等明天醒了，說不定還想見你呢。”
“玉堂……”
離聚突然開口，“的了，都別爭了，我和簡誠去就行了。”
明玉堂點頭，“那就，拜託了。”
這工作看着簡單，其實卻是有風險的。
碧落宮既然已經出手了，就不可能容忍明家這麼輕易的反擊。
從這裡到京城也有好幾天的路程，這中途要是出了什麼事，就算傷不到性命，只要有什麼事情絆住腿，耽誤上一點點，那還是沒救。
明玉堂將紫菱草交給了離聚，“你們路上小心點。”
簡誠拍了拍明玉堂的肩膀，“得了，小事而已。你安心在這裡照顧暖兒，這些事就交給我們。要是連這麼點事都辦不好，我們兩個也白混了。”
穆青玄正色道：“少耍嘴，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暗哨等着你們呢。”
穆青玄皺眉，“我還是不放心，我和你們一起回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大哥……”明玉堂還要說什麼，穆青玄卻擡擡手，打斷了。
“東西不在我身上，碧落宮也說不出什麼來。”
明玉堂有些爲難，這事情，不管怎麼說，也是應該他自己親自走一趟的，可是，暖兒現在的樣子，他實在是丟不開手。
離聚看着明玉堂爲難的表情，“你不用多想，你在這裡是對的。要是丟下暖兒不管，纔是真的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