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暖勾了勾嘴角，“怎麼不會，我可是很兇的！”
明玉堂微笑。
“你真的不跟着我走？”北冥暖臨走時回頭問了一句。
“不了，我要回京城去。都不是小孩子了，沒有一生氣就把所有的事情丟下不管的道理。”
北冥暖擡頭看向明玉堂，眼神裡多少有點驚訝的意思。
隨即笑道：“真的是長大了，你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明玉堂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一樣了麼？哪裡不一樣？我怎麼沒有感覺到。”
北冥暖道：“沒有以前那麼幼稚了。”
“那，是現在這樣比較好呢，還是以前比較好。”
北冥暖想了想，“都是很好的，可是，人總是要長大的，所以仔細想想，還是現在比較好。”
明玉堂點點頭，“你也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都覺得你很好。”
北冥暖深深看了明玉堂一眼，“是啊，都長大了，可是我們長大得也太快了。有些，猝不及防。”
明玉堂以爲自己說的話又勾起了北冥暖的傷心，有些手足無措，“暖兒……”
可是，北冥暖恢復的很快，隨即笑道：“沒事，可能是人長大了，自己也會多愁善感起來了。”
明玉堂吐了吐舌頭，“嘁，明明就是個小丫頭，還裝深沉。”
北冥暖瞪眼，正好對上明玉堂的視線。
兩個人都笑着，可是眼神，分明都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長大了，就再也不能隨心所欲了。
還有家族，還有親人，還有那些就算是你不喜歡，也必須要做的事情。
北冥暖點點頭，沒在說什麼，轉頭就走。
明玉堂跟在後面，看着北冥暖的背影，“你什麼時候回來。”
北冥暖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說話，只是衝着明玉堂擺擺手。
明玉堂低下了頭，這意思他是清楚的，就是“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收拾好所有的不高興，明玉堂再擡頭的時候，眼睛裡已經沒有任何難過的意思了。
翻身上馬，各自離開。
很久以後，久到這些事情都已經快要淡出記憶了，明玉堂有一次和穆青玄在一起喝酒，說起這些事情，還在感嘆。
就算最後還是在一起了，可是之前還是覺得吃虧了。
有那麼久的時間都是分開的，沒有穆青玄那麼幸運，從在一起開始，都是長長久久黏在一起。
明正濤本來以爲按照明玉堂的性格，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都準備安排別的人去處理京城的事情了。
卻得到消息，說少爺已經回京了。
明正濤驚訝之餘，心裡還是暖暖的。
畢竟是父子，打斷骨頭連着筋。
這孩子也畢竟是長大了，就算心裡帶着氣，也不肯就這麼將自己的父親丟開。
明玉堂本來就聰明，跟着穆青玄學的東西也不少，這麼長時間下來，處理事情越發老練了。
明正濤很是欣慰的同時，卻也有些後悔。
他當時沒有嚮明玉堂解釋清楚當年那些事情的原因，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小心了。
也太低估了自己的兒子。
只是，現在想要解釋，又好像有些晚了。
過了大概兩年時間，穆青玄有天約他去飄香樓吃飯。
明玉堂驚訝的發現，自己那個永遠是冷冰冰的大哥，居然弄了個女人過來。
這個女人，說實話，長得真是不怎麼樣！
比起大哥身邊其他的鶯鶯燕燕，那可就差遠。
更何況，他還是見過了碧落和玉漫楓那樣的人物的。
這個叫顏愛歌姑娘，也不知道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就入了大哥的眼了。
這姑娘，裝扮也是特別，頭上居然還頂着個老鼠！
真是……
醜！
只是，這話從始至終，明玉堂也沒敢說出來過。
之前是因爲懼怕穆青玄。
他這個大哥，他還是很瞭解的，不管對這個姑娘是真心喜歡呢，還是隨便玩玩。
以後分手了的話那自然另說，可是在沒有分手的時候，自己要是敢說一句這個姑娘的不好，那就是滅頂之災啊！
到了後來，是發現自己這個嫂子，居然比大哥還要恐怖。
明玉堂在心裡默默的給各路神明磕了個頭，幸虧當初自己什麼都沒說，要不然，現在墳頭的草，估計都沒過膝蓋了。
只是，看着穆青玄的樣子，明玉堂就想起北冥暖了。
從上次分開，居然就真的兩年沒見了。
兩年了。
也不知道那丫頭會不會想念自己。
明玉堂的眼神變了變，但是很快就將心裡的那些想念壓下去了。
兩年時間，是不是足夠用來，將不平靜的心變得平靜呢。
明玉堂自己覺得自己可以。
但是，等再次見到北冥暖的時候，卻又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她那火紅的身影一出現，就吸引了自己所有的目光了。
兩年裡逐漸恢復的心如止水，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我們以爲我們可以心如止水，其實，那是繞過了自己的心，是怕看清楚自己的心，是恐懼觸碰自己的心。
明玉堂搖搖頭，算了，既然已經是這樣了，那自己也不用掙扎了。
“暖兒。”明玉堂嬉皮笑臉的湊上去。
北冥暖好像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了，眼睛裡沒有了之前的悲傷和憂鬱，恢復瞭如烈火一般的明媚。
明玉堂其實是很開心的，但是開心之中還是有苦澀。
終究，帶她走出黑暗和憂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飛瑜。
就衝着這一點，還是飛瑜更加適合她吧。
只是，飛瑜……
明玉堂皺了皺眉頭。
飛瑜不是那種會反抗家裡安排的人。
就好像現在，他分明是對那個叫顏愛歌的姑娘有點想法的，可是，他還不是不敢說。
要不是漫楓姐去了浮屠學院，他們現在恐怕是早就成親了。
飛瑜敢違抗家裡的安排麼？
很顯然，是不敢的。
飛瑜家裡決定和玉家聯姻，更多的是從利益的角度考慮的。
暖兒也不是沒有資本，可是，那是以前了。
現在看來，的確是沒有什麼資本的。
北冥暖的父親過世，北冥暖等於是一夜之間就失去了所有的東西了。
儘管還有疼愛她的爺爺，可是，如果北冥暖不能足夠的實力，強勢迴歸，那還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