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漫楓看着顏愛歌,心想,也難怪飛瑜會喜歡這個姑娘了。
她也沒有見過這姑娘幾次,但是現在,她就是很想把心裡的想法和這個姑娘說。
那些她從來不曾和別人說過的,那些她一直藏在心裡的。都想和這個人說。
只是,現在不是時候吧。
玉漫楓的視線一直沒有從顏愛歌身上移開過。
顏愛歌有點緊張,“你一直盯着我幹什麼,我很緊張的。”
玉漫楓笑道:“哦,都說你是臉皮比城牆厚,原來也會緊張?”
顏愛歌看了她一眼,“你這個人,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想着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玉漫楓堅定搖頭。
顏愛歌朝後縮了一下,“這麼肯定,你不像是這樣的人啊。知恩不圖報,不會吧!要是別人,肯定是我說什麼都會答應的。”
玉漫楓冷着臉,很是認真,“我自然是知恩圖報的,但是你這個人一般情況下,都會比較過分,在沒有確定你的意圖之前,我肯定是要搖頭的。”
顏愛歌撇撇嘴。
玉漫楓看她,“你早就知道他的心思的吧。”
顏愛歌搖頭,“不知道啊,我眼睛裡只有阿玄一個人。”
說完,卻用一種特殊的眼神看着顏愛歌。
那眼神清楚的告訴玉漫楓,她就是知道的。
玉漫楓嘆了口氣,“小七,其實,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
顏愛歌正色,轉頭看她,“那就說吧。”
玉漫楓還是搖頭,“不了,我害怕我說了你會拿着我的秘密去賣錢。”
顏愛歌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我的天,沒想到你這麼瞭解我啊。”
玉漫楓輕笑,身體稍微一動,卻猛地扯動了傷口,瞬間變了臉色。
顏愛歌像是自己也在疼一樣,跟着皺眉頭,“好了好了,我不說笑話逗你了,你好好休息,好好養着。我也想過了,反正我們都進來了,也不用那麼着急的出去。”
玉漫楓嘆了口氣,“原本還想着幫忙的,可是現在卻成了拖累了。”
顏愛歌笑了笑,“要說是拖累啊,我纔是吧。”
兩個人正說着,飛瑜就進來了。
顏愛歌看了他一眼,“你有話說?那我出去。”
飛瑜急忙道:“沒有,我只是來問問她的傷……”
顏愛歌道:“沒什麼大事,我之前不是就說了麼。我畢竟是個煉藥師,有了藥,我還是可以治療的。等到毒拔乾淨了,再用生肌丹,很快就可以恢復了。”
提到生肌丹,玉漫楓不自覺地看了飛瑜一眼,飛瑜也正好看過來,兩個人的視線相撞,卻同時迅速移開。
顏愛歌看了玉漫楓一眼,見玉漫楓的眼神閃了閃,有特殊的情緒從眼底流過。
飛瑜皺眉,“那個生肌丹,不是很疼的麼,她現在身體本來就弱,可以用麼?”
顏愛歌挑眉,“很疼?誰說的?”
飛瑜道:“好久之前我們用過一次,是這麼說的。”
玉漫楓也道:“我用的,是很疼。”
顏愛歌想了想,“哦,你們說的是從前的存貨吧。”
飛瑜楞了一下,那東西據說已經失傳很久了,自己找到的,應該只能存貨。
於是點點頭。
顏愛歌道:“哦,這之前啊,生肌丹不是失傳了麼,就有煉藥師根據自己的回憶弄出了了一些效果比較相似的,雖然也叫做生肌丹,但是畢竟是贗品,比起真貨來,就有很多副作用。”
“你們說的疼痛,應該也是其中之一。”
說罷,又看着飛瑜,那眼神裡,多少帶着點不懷好意。
飛瑜被顏愛歌看得有些手足無措,不好再說什麼,急急忙忙的退出去了。
顏愛歌這才笑了起來,“這個人倒是有趣的很,分明是很關心你的,卻非要裝作不關心的樣子。”
顏愛歌轉頭看着玉漫楓,就見玉漫楓的表情有些悲愴。
玉漫楓平時只是冰冷,這種悲愴的表情,顏愛歌是從來沒有見過。
“漫楓,你……”
玉漫楓突然很嚴肅的看着她,“小七,你知道對一個自己認定了要永遠討厭的人動了心,是什麼感覺麼?”
“啊?”
玉漫楓深深的吸了口氣。
她真是是太累了,累到感覺如果不說出來,就好像過不了這一關一樣。
“飛瑜就是那個人。”
顏愛歌愣住。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認定了要討厭他。定親之後,因爲討厭家裡什麼都要做決定,所以更加認定要討厭他。可是……”
玉漫楓頓了頓,低着頭,小聲又絕望的道:“要是理智真的能控制感情就好了。”
沉默了一會,顏愛歌道:“那,你明明喜歡他,爲什麼要躲開,成親的話,不是正好是你自己希望的麼?”
玉漫楓苦笑,“小七,換做是你,你會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只是因爲家裡的命令才和你成親麼?”
顏愛歌沉默。
“呵!”玉漫楓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奇怪啊,明明喜歡的很,卻又因爲這麼可笑的理由抗拒。”
“其實我心裡都清楚,原本不干他的事。我不是討厭他,只是討厭我自己,只是討厭家裡給我定下的人。可是,他偏偏和我那麼像,一樣懦弱,一樣不敢反抗。家裡給定下的人卻偏偏是他。”
顏愛歌皺了皺眉頭,擡眼,正好撞上玉漫楓的視線。
“小七,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像個神經病。”
顏愛歌搖頭,“不是,換做是我,我肯定也是和你做一樣的選擇。”
“我們有我們的尊嚴,也不是可以任意踐踏的東西。你一點都不像神經病,沒一個有理智,有尊嚴的姑娘,都應該是這樣的。”
“愛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們需要的,不是一方永無止境的付出,而是並肩前行,勢均力敵。”
玉漫楓的眼睛亮了一下,猛地笑了,“倒是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想法。”
顏愛歌笑了笑,“他只要足夠喜歡你,哪怕你是個神經病,他也會願意陪你做另一個神經病。就像阿玄一樣。你看看我,其實和你相比,我更像是個神經病吧。”
玉漫楓笑了起來,一直壓在胸口的東西好像突然就沒有了。
顏愛歌看着玉漫楓臉上的笑意,就知道這個人應該是想通了什麼,眼珠子一轉,歪着頭看着玉漫楓,“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不怕我拿着你的隱私出去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