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靈羽的眼睛裡又泛起了淚光。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了,我不該提的。”
靈羽在原地站了一會,等情緒恢復了一些,才進了天罡宗。
天罡宗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之前可以用的戰鬥力,都被井齊派出去了。
一進門,別人沒看見,倒是先看見壯漢了。
“你怎麼在這?”
“聽說今天這邊有祭奠,所以來看看。”
夕月沒有從安寧村回來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西荒了。
民間杜撰出來了很多版本,流傳最爲廣泛的是爲了保護愛侶,所以欣然赴死。
這個版本剛開始於歸害怕被靈羽聽到。
可是,靈羽聽到了之後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而。
壯漢皺着眉頭看着靈羽,“這才幾天沒見啊,你怎麼就瘦成這樣了。”
靈羽擡起手,看看自己的手腕,她手腕上有一個過生日的時候夕月送的紅繩。
當初靈羽抱怨過夕月,說是一個做師父的,就送這種沒用的東西給徒弟。
夕月當時義正言辭,“既然我是你師父,我送什麼你就應該拿着,你拿來那麼多廢話啊。不想要,就扔了去。”
那繩子是卡着手腕弄的。
靈羽後來才發現,每次見面,夕月總是要看那根繩子,她花了很多時間纔想明白,師父一個是怕她胖,在一個就是怕瘦。
胖了就說明這段時間過得太安逸。
瘦了,就說明這段時間太辛苦。
現在看着手腕上的這根繩子,已經有兩指的寬度了。
果真是瘦了。
師父要是知道了,恐怕又會生氣吧。
只可惜,現在連生氣也是看不見的了。
靈羽深吸了一口氣,將用到喉頭的酸楚嚥下去。
壯漢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井齊宗主從前也說過,你就是操心太過。以後還是活的輕鬆一點比較好。”
靈羽扯動嘴角笑了笑,其實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我儘量吧。”
壯漢又道:“你現在肯定是沒有心情吃東西的,等你能吃東西了,我給你弄好吃的東西。你別說,這辟穀其實沒什麼好的。我看還是吃東西最養人了。”
靈羽點點頭,“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吃的。”
三個人一同進去,井齊的屍體被擺在水晶棺裡。
壯漢嘆了口氣,“這天罡宗的宗主,都是有固定的地點埋葬的。想必,就算是想要和心裡的人死則同穴都沒有辦法做到。”
靈羽道:“沒有辦法死則同穴。我們以前就查過,他喜歡的那個姑娘,被南野弄走之後,就消失了。應該是死了,可是,卻沒有人知道葬在了哪裡。井齊這麼喜歡她,怎麼會不厚葬她,只怕是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吧。”
壯漢道:“我之前也問過了,他們說,將井齊從書房弄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只是地上有很多血。”
靈羽的眼神變了變,“應該是用了從前南野對那姑娘的手段,處理了南野。”
壯漢笑了笑,“這倒是很像他的風格。”
到了生命的最後了,惦記着的最後一件事,不是自救,而是要弄死自己最恨的人。
這樣的恨意,必定是深入骨髓的。
有多恨,就有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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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從前的井齊斌不是現在的樣子,說話也沒有那麼讓人討厭。
只是,生命裡最後一個最重要的人也離開了之後,那漫長的人生,就變成了淒涼又荒蕪的負擔。
整個餘生,大概都是爲了能報仇。
靈羽嘆了口氣,“師兄,讓人去守着迷蹤境吧。”
于歸心裡猛地疼了一下,“已經派人去了。”
靈羽眼裡含淚,“我也很想放棄的,看在師父那麼在意他的份上或許不該介意,可是我就是過不了自己。”
于歸嘆了口氣,“我們誰又能過的了自己呢。”
“如果他敢重新出現,我肯定會弄死他,不惜一切代價。”
于歸嘆了口氣,“我同你一起。”
雖然天罡宗幾乎是拼光了大部分的人,可是,井齊卻還是提前就選好了一個繼任者。
這種時候,所有的規矩都崩塌了。
宗族裡的長老也基本上死光了。
剩下的人都是沒什麼主意的,井齊既然已經選了,那就先這樣吧。
井齊選的這個人,倒是很有些他的風格,做事雷厲風行。
只是,當初井齊將自己的精力都用在怎麼找到南野,怎麼報仇上了。
現在這個宗主則是將所有的經歷用在了振興天罡宗上面。
靈羽可以預料到天罡宗的以後。
會在這樣的亂世裡面崛起,在大洗牌之後的西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新任的宗主,留他們在這裡住幾天,說是已經找了最好的大夫個靈羽。
靈羽本來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可是聽說書房現在以及開放了,如果願意,可以去看看。
靈羽還真是想看看,井齊最後待過的地方,是個什麼樣子。
沒有讓于歸陪着,靈羽一個人去了那個書房。
這個環境,從前和子初用式神看過。
現在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可是,卻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帶靈羽來的人說,“這個地方,按道理講,其實應該是有好幾層的,只是,我們只找到了最後一層,這上面的,和地下其他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機關。”
靈羽道:“我可以自己看看麼?”
那人想了想,“您請便。”
剛進來,和其他的書房都一樣,是個最簡單不過的書房。
兩面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
靈羽大概看了一眼,這地方的書雖然不多,但是都是很經典的。
怪不得,井齊不管對什麼,都很有自己的看法。
在書房裡站了一會,確定周圍沒有別人了,靈羽纔開動機關。
要不是之前式神看到過這個二層,這個隱蔽的機關,一般人還真是發現不了。
那是一個很窄的樓梯,順着樓梯上去,是個臥房。
倒是和靈羽想的一樣。
只是,靈羽沒有想到的是,井齊作爲天罡宗的宗主,這個臥房也太簡單了些。
牀是最普通的,擺設也像是最普通的人家的東西。
在陽光最好的地方,有一個梳妝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