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撲克本是用於遠程攻擊、且帶有消耗性質的物品。?縱然封不覺此時將其握在手中當成近戰武器使用,但在擊中目標後,他手中的四張牌依然是消失了。構成撲克牌的能量已轉換爲了實際傷害,故系統判定其物理形態即刻解除。
再看那怪物,隨着黑色濃煙從其傷口流出,其身軀突然乾癟並收縮起來,就好似它除了外面的皮囊以外,骨肉血髓是一概沒有,體內只有那黑色的邪霧填充。如今黑氣流瀉,使它迅速變成了一張人皮,塌倒在地。
封不覺順手鬆開了剛纔擒住的那條胳膊,因爲此刻那怪物的胳膊就只剩一張皺巴巴的皮了。他沒有立即收起死亡撲克,而是又操控着一張牌,飛射向地上那灘爛泥般的黑煙。
結果是……幾乎沒有產生任何效果,死亡撲克貌似是直接打在地上,黑煙是無形之物,不受損傷。
這時,封不覺的隊友們已然從那種無法插手的僵直狀態中恢復過來,不過眼前的怪物已被擊殺,他們也沒什麼出手餘地了。
“瘋兄,你沒被這怪物限制行動嗎?”勇者無敵問道。
封不覺仍在低頭凝視着地上的黑煙,心不在焉地回道:“沒有。”他停了一秒,“剛剛你們都受到某種限制而不能動彈?”
“說不清楚。”夢驚禪回道:“無動於衷反而還好些,越是想着上前幫忙,身體就越不聽使喚。”
“從設定上來說,剛纔應該是種相當強悍的精神攻擊吧……”葉紙沉吟,她對着封不覺又說道:“也許因爲你有主角光環,所以沒受影響?”
“我不這麼認爲。”封不覺回道:“系統介紹主角光環時,所描述的效果是光環會‘終止’致死的情形。這種情形可以是生存值100%時的秒殺,也可以是生存值1%時的一次輕微損傷。”他一邊說着,竟一邊走進了門裡,仔細看可以發現。地上的那團黑煙,正在封不覺前方几步的距離上,緩緩超屋內移動着,“光環會強行終止我的死亡,但不可能讓我對一切負面影響都免疫。如果我連精神感染和生存值損傷都不會有,那這buff改叫無敵光環好了。”
封不覺說話間,已經跟着那團黑煙,來到了牆壁前:“說得再簡單些。我和你們一樣會掉血,會中技能,只不過我不會死。
剛纔那怪物的第一擊並不致命,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只是雜兵水準。如果我不去阻擋,選擇被打中,那就會正常損失生存值,當然了,實際情況是我擋下來了。而那怪物緊隨其後的第二擊,顯然是一次即死攻擊,反正我是連看都沒看清。而且也沒有自信能靠自己的力量避開,假如被擊中。我肯定會直接被幹掉。於是,在面對這種能把我的腦子給捅爆的必殺一擊時,主角光環產生了作用,讓那怪物莫名其妙地打偏了。”
眼前的黑煙遊弋到了牆壁上,漸漸升起,如液體般浸入牆壁上的魔法陣中。
“那爲什麼你沒有受到那怪物施加的精神壓制影響,不但能抵抗。還能殺死它?”葉紙問道。
“在你問出這個問題之前……”封不覺注視着法陣,頭也不回地說道:“爲何不試着自己先思考一下……在當時的情形下,除了主角光環以外。還有哪些條件,使我有別與你們。”
葉紙聞言稍稍想了幾秒:“站立的位置?靈術專精的等級?”她說出這兩個假設後,神情一變,恍然大悟般道:“你抓住了那怪物的手臂?”
“確切地說是……”封不覺回道:“持續且直接的身體接觸。”
“原來如此,只要碰到那怪物的身體,就不受它的精神壓制影響了對吧?”勇者無敵接道。
“對,也不對。”封不覺回道。
“你小子能別故弄玄虛了嗎?”勇者無敵不爽道。
“我個人認爲,你們所說的那種……無法行動的狀態,是一種同時作用於多人的羣體控制技能。”封不覺道:“而我能免於該技能的影響,有極大的可能是因爲當時我正抓着那怪物的一條胳膊。”他習慣性地用手摸了摸鼻樑,“但我並不認爲,施放這個技能的主體就是那隻怪物。”
封不覺這會兒已把死亡撲克收了起來,從行囊中取出了【機器人必須死】,他一邊用刀刃在剮蹭牆壁,一邊繼續說道:“當那怪物突然蹦出來的瞬間,你們都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到幾步不等的距離,說明當時你們都還能動。”
勇者無敵這時插了一句:“這事兒我正想問你呢……一隻凶神惡煞突然從黑暗中尖嘯一聲冒出來,你小子不後退也就算了,好像連哆嗦都沒有,你還是人不?”
“我膽子大。”封不覺輕描淡寫地敷衍了一句,隨即就接着自己沒說完的話道:“怪物的第一擊被我接住的那一刻,以諸位心理素質和戰鬥實力而言,必定是已經反應過來了,但你們卻並未能施以援手,也就是說,幾乎是在那怪物的手被我擒住的同時,你們中了技能。”
“對,就是在那一瞬間發生的。”夢驚禪用十分確定的口吻說道。
“嗯,那麼轉換一下角度來思考的話……”封不覺說道:“如果技能是由那怪物自己發動的,爲什麼它不在現身後直接放了技能再說呢?等眼前的敵人們全都被壓制住不能動時,再發起進攻,有何不可?”
“你的意思這裡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勇者無敵說着,神情又緊張起來,用手電向着兩側黑暗的迴廊中照射起來。
“其實答案就在眼前。”封不覺說這話時,已經將眼前的法陣給劃花了。
整座洋館和其外面的花園竟在這一刻憑空消失,衆人周圍成了一片焦黑的原野,只有封不覺眼前的那面牆壁依舊孤零零地佇立着。
先前那隻怪物乾癟的皮囊,此刻也顯出了原貌。那似乎是某種家畜的屍體,原本是個什麼動物確實已經很難分辨出來,因爲其皮肉被強行拉伸到了接近人類皮膚的輪廓,就像被扔進模具裡的麪餅皮子似的。
“這個法陣先用了一個召喚技能。”封不覺說道:“當那個技能放完了,才能使出控制技能。”他收起了刀:“這個順序是不能變的,它必須先把可以致我們於死地的怪物弄出來,使用那個限制我們行動的技能纔有意義。”他又補充道:“綜合推斷……那個控制技能需要持續施法,並且無法長時間維繫。”
“你是說這個法陣是個具有意識的怪物?”勇者無敵問道。
“我想這個劇本中的所謂‘怨井’,性質應該和這個法陣差不多。”封不覺說道:“實力必然是比這個法陣更強一些。”他轉過身,重新朝大路那兒走回去:“城鎮裡面不算,方圓幾裡內除了農舍沒什麼像樣的建築。像這樣一座洋館,還是帶花園的那種,出現在本應是田地的地方,有些莫名其妙。”他與衆人擦肩而過後,五人面面相覷,等了幾秒,陸續跟了上去。
“開門以後幾米遠處就出現一面牆壁,讓我開始懷疑這些都是幻象。”封不覺道:“就算這是一個鬼怪劇本中的建築,入口處也沒理由是那種狀態的。當我看清牆上畫着法陣,並且記起類似法陣的作用時,我就明白了,‘它’只能將幻覺生成到這種地步了,因爲這塊地方基本空無一物。”他擡起胳膊向後指了指:“如果這個法陣不是畫在一面斷垣殘壁上,而是畫在一幢真正的洋館內……”
“那它生成的幻覺說不定會像迷宮一樣廣大……”勇者無敵接着封不覺的話道,厄舍府中的恐怖回憶在其腦中漸漸浮現。
“周遭實際景物的複雜程度,決定了幻覺可以達到的複雜程度。”封不覺道:“以一面牆壁而言,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外部僞裝就是極限了,如果內部要有房間、傢俱、分出樓上樓下甚至地下室那種細節頗多的幻境,在這片田裡是完不成的。”
從剛纔開始,哥白尼和伽利略二人就一言不發,一直看着其他人的舉動,期間二人神色數遍,不斷交換着眼神,並短暫地交流過幾句。
這時,伽利略開口了,他的問題,與其說是問題,不如說是一種誘導:“呃……瘋小哥,你說……在主線任務的那座山裡,會不會也有這種法陣?”
“你直接告訴我有不就完了……”封不覺在心中排遣道,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呵……我以爲,你們會先問我……爲什麼到此刻爲止,我們既沒有聽到支線任務被觸發的提示,也沒有在殺死怪物破除法陣後得到任何相關的獎勵。”
“是啊,爲什麼呢?”夢驚禪又點燃了一支菸。
“假設這種會使用各種難纏技能的法陣,是我們在此劇本中的主要敵人。而在主線任務所指的山上,還有若干個這樣的法陣,能力大致相同,效果最強的那個則被畫在了怨井的井底裡。”封不覺道:“那麼……我們剛纔破除的法陣,應該算是‘額外’的一個,按照常規的通關路線不會遇到的一個。”
“所以呢?”勇者無敵也問道。
封不覺還沒回答,葉紙便若有所地接道:“所以……破壞這個法陣的行爲,本身就是一種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