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閒人閃開——”
幾匹快馬由汴梁城北門而進,疾速向南奔去。路上行人慌忙閃到大街兩旁,回頭望着些人議論紛紛。穆桂英混在人羣中,卻是一笑。心道,這遼兵的速度還真快,這纔剛剛半個月就舉兵南侵了。
如果穆桂英的沒有記錯,這回楊六郎肯定又會立上一大功。再由八王爺還有那個機智過人的寇準把握住這個機會,爲楊家創造聲勢,相信楊六郎很快就能恢復本來身份了。那麼任炳也不會安葬在他鄉,也算了結了任道安的一樁心事。這樣的話,穆桂英也是完成了黎山聖母交待的任務了。
其實當初在穆桂英離開黎山之前,黎山聖母讓她同任道安一同來汴梁城,是有‘任務’的。這個‘任務’就是幫助任道安,化解心結。這也是鄭道平怕這件事阻礙任道安修道,而求黎山聖母幫忙的。
“這下好了。不僅完成了師傅的交待,還讓鄭道長欠我一個人情,賺到了。”
穆桂英在汴梁城裡遊覽了半個月,終於聽到想聽的消息。便立刻回到暫住的客棧,收拾好自己的包袱,結了賬,離開了汴梁城。騎着馬,穆桂英便向北行進。雖然相信任道安的本事,應該助楊六郎守住遂州。可穆桂英還本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精神,還是去看一下爲好。
這一天,穆桂英一邊趕路,一邊遊玩,來到了邢州。因爲穆桂英這一路上貪圖古代的美景,沒有休息好。所以,她便打算在邢州這個看起來還繁華的郡城,停留幾天。
找了一間看起來乾淨整潔的客棧,穆桂英在掌櫃與店小二驚奇的目光中,開了一間上房。躺在牀上,穆桂英才發現自己好像從汴梁城裡出來,就沒有這麼舒服的躺着過。
不過,這一路上,穆桂英還真感受了一回‘孤身闖江湖’的滋味。因爲沒有遇到太多的人,所以也沒有遇到過‘不平之事’。可她也在荒山野嶺露宿過,獵過小動物,品嚐過野味了。除了有些寂寞的感覺,還沒有‘拔刀相助’,穆桂英認爲自己也算是個‘俠女’了。
正想着什麼時候能遇到什麼‘不平之事’,讓自己一顯身手的時候,穆桂英就聽到隔壁傳了吵鬧的聲音。而且這聲音還越來越大,似乎還是一男一女。穆桂英眼珠一轉,女人天生的‘八卦之火’立刻燃起。於是,她立刻從牀上躍起,趴在牆壁上偷聽。
聽了一會兒,穆桂英便知道這吵架的居然是一對師兄妹。而且從聲音上來分析,兩兄妹的年紀相差很大,應該不是感情問題了。穆桂英剛想離開牆壁,就聽隔壁的女子很氣憤的拍桌子聲。
“師兄,你身爲修道之人,怎麼能這麼做?先不與你計較那兩把劍怎麼來的,今天……”
“師妹,師兄這也是不忍心資質這麼好的人,居然在家種地。”
“那你也不能用算命的名義說她們命硬,克父克母,還剋夫。你讓她們將來如何找到好婆家,你這是毀人清白。”
“師妹,我不這麼做,她們怎麼會離開這裡。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怎麼說,她們都不肯離開家。”
“那你也不能胡亂給人‘批命’,你還算是修道之人嗎?”
“黃師妹,貧道可是你的大師兄。師兄做事,用不着師妹你來指手畫腳的。還有,不要以爲師傅寵愛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老實告訴你,師傅寵愛你,也不過是因爲你的身份……”
“你,你……我不與你說了,我現在就回去告訴師傅……”
‘乓——’一聲巨大的門響之後,隔壁恢復了平靜。穆桂英直起身子,想了想便走到窗前向下望着客棧的門口。就見一個與穆桂英差不多大的小娘子,急衝衝地出了客棧,騎着一匹馬向北而去。因爲那小娘子背對着客棧,穆桂英沒有看清她的容貌。不過,看她的身形,應該很漂亮。
不多時,客棧裡又走出一道士。這道士中等身材,身着乾淨整潔的道袍。從他黑白相間的髮絲可以看出,這道士應該是四十多歲的年紀。這道士站在客棧門口向北方望了半晌,才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穆桂英也因此看清了他的相貌普通,卻有一雙三角眼,而且眼光上視。不僅如此,此時的這個道士一邊走,嘴角還掛着一絲不屑的冷笑。可能是那道士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很快地四處張望。在看向穆桂英的方向時,卻只看到緊閉的窗子。窗子後面的穆桂英正靠着牆,輕輕拍着心臟的位置。直到透過窗縫,看到那道士走遠,穆桂英才長出一口氣,回想剛剛那兩道凌厲的目光。
很明顯,那道士不像好人。穆桂英這個‘八卦女’立刻對剛剛聽到的消息,升起了一探究竟的興趣。想了想,穆桂英便出了房間來到客棧一樓,找了張空桌。這間客棧很大,不僅能讓過往行人住宿,還能‘打火’也就是吃飯。
穆桂英做定之後,便招手叫來店小二,要了一碗湯餅。待湯餅由小二端上之後,穆桂英像模像樣地打了呵欠,然後一臉不高興地說道:“小二哥,我旁邊住的什麼人啊,也太吵了,害得我都沒有睡好。”
穆桂英剛說完,臨桌的客人也附和說道:“可不是,我住對面都聽到了,他們也太吵人了。”
小二聽完立刻躬身賠笑道:“各位客官,這也不是經常會發生的事。剛剛你們也看到了,那兩位客官中的一個已經走了。現在只剩下一個道士了,應該不會在吵到各位了……”
小二的態度,讓衆人感覺到很滿意,便也沒有過多地爲難他。可當小二退下之後,臨桌的客人們開始談論起剛剛的道士來。穆桂英心中一樂,常在武俠小說中看到,酒樓茶館之類人多的地方傳遞消息快,沒想到還真是這麼回事。所以,沒有多長時間,穆桂英便弄清了那道士的身份。
這道士與那個小娘子真是師兄與師妹,那道士姓嚴,小娘子姓黃。兩人是路過邢州準備北上回師門,不知道什麼原因卻停留在這裡了。今天早上,師兄妹兩人高興地出了客棧,可在中午回來時,兩人都板着臉。在兩人回房之後,沒有一個時辰便吵了起來。之後的事情,穆桂英都看在了眼裡,不必細說了。
“你們知道嚴道長與那個小娘子吵什麼嗎?”
“不知道。難道你又知道了?”
“那是當然了。今天我來城裡之前,那兩人就在我們村子裡。”
“哦?那說說。”
“可以。不過,這頓酒錢……”
“好,我付。”
“那成了。我跟你說啊……”
聽着臨桌客人說到這兒,穆桂英立刻豎起了耳朵,一邊慢慢地吃着湯餅也就是她前世吃過的熱湯麪,一邊仔細地聽着來龍去脈。從聽來的,再加上之前偷聽到的對話,穆桂英又發揮了想像力,填充一了些,形成了一個小故事。
話說,這嚴道士與他師妹黃小娘子在進邢州之前,路過了一個小村子。在這個小村子裡,嚴道士發現了一對姐妹,想收這她們爲徒。不過,這對姐妹好像不願意離開小村子,便拒絕了。
嚴道士與黃小娘子在客棧住下之後,便又回到小村子。這回,他沒有勸這對姐妹,而是扮做善心道士爲她們免費算了一卦。之後,嚴道士就說兩姐妹不宜留在家裡,因爲她們兩人的命太硬,在家克家人,出嫁克婆家。也不知道嚴道士用了什麼手段,沒有一個時辰,姐妹兩人的‘卦’就傳遍了村子。
整個村子的人都相信了,就連姐妹的家人也相信了。而且,這對姐妹的親爹,正有打算要將他的這對女兒賣了。可附近的村子也知道了,沒有一家富有的人家要這對姐妹。於是,這位親爹就打算着來邢州,將這對姐妹賣出去。
“那道士算的準嗎?”
“當然準了。我告訴你,金萍出生之後,她的爺爺,奶奶就先後死了。銀萍出生之後,她們的娘也死了。而且,從那以後,她們家的地是村裡收成最少的。所以,金萍的爹就信了。”
“這麼準啊,那我也應該找這位道長給算一算。”
“你要算什麼?”
“當然算姻緣了。我想知道我今年能不能娶……”
臨桌的客人轉移了話題,穆桂英便不聽下去。吃完湯麪,結了賬,穆桂英回房一趟,纔出了客棧。可剛走出門口,穆桂英有些發愁,邢州這麼大,自己也不熟,怎麼能知道那對姐妹的爹爹會將她們賣到何處呢。
這也不好找啊。難到這‘俠女’做不成了,可那對姐妹也太可憐了。穆桂英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突然想到,那個嚴道士做這麼多,一定不會放棄那對姐妹的。跟着他走過的路,準沒錯。
“對,就這麼做。反正也沒有事,跟着去看看,說不定就能遇到那對姐妹。”
穆桂英點了點頭,便沿着嚴道士的方向走下去。每當遇到岔路口,穆桂英便會向路邊的小攤販詢問。直到一大羣人擋往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