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虎嘯聲如同打雷一般,一聲還未吼完,後面的聲音接踵而至,好似永遠沒有倦意的迴盪在這頹廢的崑崙山內。
徐藍悶哼一聲,卻是連站起來都沒有力氣了,軟軟的倚在靈劍之上,竟將靈劍當成了牀鋪,微閉起雙眼,似是已經睡過去了。
張子揚道:“便你這副模樣,只怕那隻母老虎未必會看上眼吧!”
徐藍悶哼了一聲,連眼都懶得睜開:“我們貓族可是以胖爲美的。你這俗人,如何能懂?”
“吼——”巨大的響動突然自耳邊傳來。
張子揚嚇了一跳,立即停下來,那聲音忽左忽右,但卻好似就在身邊徘徊一般揮之不去。
“風翼虎?”張子揚怒哼一聲,身邊的血月兇狗亦是兇性大發,如今感到生命受到危脅,兇性大發之下,一副隨時要拼命的樣子。
徐藍狠抽了幾口氣,疑惑道:“味道有些怪啊!”
張子揚還未等問,忽然一股風勢極凌厲的向着自己這邊吹了過來,掠過身邊,卻是攻向了徐藍。
“小心!”幸好徐藍是躺在他的靈劍之上的,張子揚心隨念動,靈劍瞬間化作蛋形的剛盾護住了徐藍。
一陣刺耳的聲音隨之響起,那股風所過之處,居然連靈劍做成的盾都被生生刮出了痕跡,如同是極鋒利之物砍過一樣。
徐藍的貓爪猛的伸出,將面前的靈劍劃開,冒出半顆貓頭來:“千萬小心,我們被攻擊了。”
“廢話!”張子揚冷哼一聲,遠處的風勢卻又有七八道同時攻了過來。
“轟——”血月兇狗張開嘴,一顆巨大的火球直迎了過去,撞在其中一股風上。
但力道卻沒有對方的大,火遇風而起,反而帶起更大的一團火球向着三人同時撞了過來。
張子揚忙架起金光罩來,只剛一遇上那火球,便立即被震了個粉碎。
身上一痛,竟不知何時被生生刮出三四道血口子來。
徐藍一手一個,正緊緊抓着他與血月兇狗:“這傢伙莫不是餓了?”
“你果然長得不怎麼樣!”張子揚迴應道。遠處好幾處風勢不斷吹過來,完全無法辯認到底從何處而來。
那些風,似有生命一般的不斷地改變方向,加之行得極快,便是用力去聽,亦難以辯識。
若非張子揚此刻已是聖仙之境,可以感應周圍事物變化,只憑肉眼,不要說閃避,便是連察覺,亦是不可能的。
若是其他妖獸,血月兇狗或許還有辦法,但這風翼虎,卻天生便是它的剋星,一旦對敵,必屈於下風。
“風是無形的,它躲在暗處,我們根本無法察覺,唯一的辦法便是……”徐藍說完向張子揚使了個眼色。
張子揚點點頭,帶着血月兇狗,猛一閃身,急向外飛去。
一人一狗剛一離開,遠處立即猛吹過來幾股風勢。
而前方,亦是憑空起風,如同數十把利刃向着他們吹了過來。
血月兇狗剛吃過一次虧,卻是再不敢吐出火球了,身形一縮,突然變小了猛的向地面降下去。
張子揚體內飛出靈劍來,靈劍所經之處,風勢立即被斬爲兩截,但很快的,那些斷開的風卻又似死不掉的一般繼續向他衝過來,不但去勢未減,反而數量變得更加多了。
匆忙間再次架起金光罩,一陣如天降隕石般的撞擊,便是聖仙之體,亦被震得險些未從天上跌了下去。
“轟——”驚雷般的響聲此時亦自身後傳了出來。
張子揚回過頭去,徐藍竟將身子躬成一個球形,自空中向下直滾了下去。
所經之處,風勢立變。
那些數不清的風,本就是在不斷的運動着的。彼此間一旦相遇,便或融在一處,或分開爲數個,繼續在空中飄蕩。
但徐藍這下卻衝擊得過快,帶起巨大的氣流,攪得所有的風向都不再受到控制,以徐藍的球形身體爲中心,自兩邊飛快的合了又分,分了又合,不住翻涌起來。
徐藍的身體在空中飛快地轉動着,猛的砸入地面,立即成了一個大坑,但很快的又自另一個方向鑽出來,繼續在空中轉動起來。
“原來如此!”張子揚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身邊越來越凌亂而漸漸變弱的風,總算明白了徐藍的企圖。
他之前示意自己走,其實是不想自己會被他誤傷的。而自己與小血一離開,便立即引起了那控風的風翼虎的注意,使得徐藍更有機會做出反擊。
徐藍的身體越轉越快,連張子揚看着都覺得有些頭暈了,對方卻仍不停下來,不斷地在崑崙外門山各處滾動着。
一直過了整整一個時辰,轉動才漸漸變緩,徐藍長長伸展下身體,身體仍在空中轉動了好幾圈才停到張子揚面前。
“果然是年紀大了,有些頭暈了!”徐藍笑着,無力的倚在一旁。沒有張子揚的靈劍,居然也可以自己懸在空中。
張子揚道:“本想找個幫手的,想不到卻惹了一身麻煩!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徐藍道:“我剛剛損耗了太多靈力,傷上加傷,若是出去遇上景藤,便是你能逃得掉,我只怕也會被殺掉的。”
“不走又如何?”張子揚道:“難道留在這裡還與那隻瘋虎打?”
“放心,之前只不過是它留在這裡的禁制罷了。我們先找處地方歇息一下再說。”徐藍說完,晃動了下肥厚的貓身,越過外門山,向崑崙之內飛了過去。
它剛剛出招時,順帶着連崑崙內山的一些地方也飛滾了一遍。如今雖然仍時而有大風吹過,但卻不似之前那樣如刀般鋒利了。
崑崙如今四處皆是一片焦炭模樣,完全辯不清方向。徐藍帶着他與血月兇狗在山腳下走出一段之後,突然伸出貓爪對着那山身不斷地抓撓起來。
張子揚愣了一會兒,對方卻已飛快的刨出一個一丈見長的山洞來。
“你倒更應該是個老鼠!”張子揚笑了笑,帶着血月兇狗先走了進去。
“管一隻貓叫老鼠可是很失禮的!”徐藍跟在後面不滿道。
張子揚走到裡面,靠在洞身上道:“我們接下來要如何?便在這裡等着那妖虎或是景藤找過來?”
“我與景藤,交手數十次。雖然論實力,我的確不如他,但卻也曾傷過他幾次。”徐藍亦靠在了一邊,竟顯得有些疲倦,長長嘆了一聲道:“唯今之計,我要抓緊時間療傷外,便是增強你的實力。這裡風勢最亂,血月兇狗的威力更會增強數倍不止。我們三個聯手,相信景藤亦未必能輕易取勝。”
“輕易取勝?”張子揚冷笑一下:“如此說來,他最後還是會勝的了!”
“所以我們還差最後一個幫手!”徐藍望向洞外看了一眼:“只要風翼虎肯來,我們便可以殺死景藤了。”
“它若是來了,只怕是要殺我們多些吧!”張子揚無奈道。
徐藍突然轉天話題,正色道:“在你衆多兄弟中,便只有一個人達到了聖仙之境。那個人,也曾是最接近你們的父親的一個。只可惜,他還是差得太遠!”
張子揚恍然道:“沒錯,你還未與我說那個人的事呢!”
從他走出極寒之地那天起,便一直對那個人充滿了好奇。後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更加讓他想要知道對方的身份。
如今,這一切卻是如此容易。
最清楚那人的人便就坐在自己身邊。
“你們所有的兄弟都會想要殺死他,你一定也感受到了吧!”徐藍道:“因爲他是永生不死的。只要殺了他,你們就會擁有那份力量,可以與天地齊壽,永生不滅!”
“永生不滅!”張子揚驚得站直了身子:“那傢伙是神仙不成?可以永生不滅的嗎?”
“神仙亦是有大限之期的!”徐藍笑了笑道:“天界六道之內,所有的生靈都逃不過時間的控制。都會有一個大限,大限一到,縱是天神亦難逃劫數。這世上,想必只有他一個,是可以超脫時間支配的。因爲他,根本就是三界六道之外的生命。”
張子揚越發奇怪:“三界六道之外?那是什麼?”
徐藍繼續解釋下去道:“那是在天界之外的一處地方,叫做天外天。連神仙也沒有能力到達那裡。裡面的生靈從未有人見過,它們彼此紛爭吞食。強的越強,弱的則會被殺死吃掉。到最後,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幾個最強的生靈。那個人,便是其中之一。”
張子揚嘆道:“如此說來,他真的很強了。”
徐藍道:“他的確很強!但是在天外天,他卻根本無法離開那裡,只能與強者相鬥,要麼被殺,要麼變得更強!”
“既然是天外天,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張子揚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你根本只是編造個故事來敷衍我。”
徐藍卻一臉正色的搖了搖頭:“我所知的,全是行者公會探聽得來的消息,經過數百年的驗證,連千分之一的誤差都不會有的。那個人,之所以會在天外天來到人界。是因爲有一個人將他自那裡帶過來的。”
“如此說來,那個人便有能力到達天外天了。”張子揚仍是不信地道:“你剛剛曾說過,便是連神仙,亦無法到達那裡的。”
徐藍一臉嚴肅道:“但那個人卻做到了。因爲他是這三界六道之內唯一一個五行俱全的人。”
張子揚面色一變:“五行奇人——鄭天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