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雲左右仔細看了下,這才小心的附耳過去輕聲說道:“是林師叔祖,帶着兩個弟子先來了。我看得清楚,其中一個還是刑堂中的呢。”
“林師叔祖?”張子揚皺了下眉頭,好半天才想起來,便是那個在妖穴中想要殺死自己的老頭。
“我看你還是先躲躲吧。聽說師叔祖隨後就會到了。若是在他之前被林師叔祖抓到。只怕會拿你問罪呢。”鐵雲說完又輕聲說道:“當日傳言你爲妖怪所害,門內本是要爲你立衣冠冢的,偏只有他橫生枝節,硬說你與妖怪合謀。”
張子揚冷笑,自己的確是與吳霜關係不錯。不過若說到門規戒很,這老頭藉機想殺自己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馬強突然插話道:“鐵兄,難道你們劍宗之內也有很兇惡的胖子不成?”
“這……”鐵雲尷尬的乾笑了幾聲。他如今雖在劍宗有些地位,但卻哪裡敢說八代弟子的不是。
石鼕鼕隨之怒哼一聲,若不是礙着有鐵雲在這,早便動手了,那雙眼猛獸一般的盯着馬強,流露出惡毒的仇怨之氣。
“胖子倒是沒有,不過也是個混蛋罷了。”張子揚冷笑一聲,不向回走,反而駕起靈劍向外趕過去。
“有趣、有趣!”馬強大笑着緊跟了上來。鐵雲怕他有失,亦緊緊跟了過去。
沒了雪頂部的庶擋,寒流直涌進來,弄得人全身都有些發寒發麻。
出了洞口,外面靜得可怕,連風都安靜的躲向了遠處,只是靜悄悄的一望無際的雪海而已。
張子揚向跟上來的鐵雲道:“你不是說那老傢伙來了嗎?怎麼不見人?”
“你這淫賊還真是笨呢!”黃霞不知何時竟也跟了過來:“這裡只不過是崑崙派外山而已。劍宗八代長老來了,自然是要做爲貴客請到內山中去的。”
張子揚奇怪道:“內山?這裡難道不是崑崙派嗎?”
“你道崑崙派這麼小的嗎?這裡不過是崑崙弟子修行的外山而已。”黃霞一臉得意的拉起他向山後跑去。
“那丫頭是誰?”鐵雲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問身邊的馬強道。
“崑崙四傑啊!”馬強笑道:“崑崙派中年輕一輩弟子裡,摘星手練得最好的一個。”
“哦!”鐵雲點點頭。對於自己,他知道最大的興趣就是錢,而對於張子揚,他想他終於明白這個一向不苟言笑的傢伙喜歡什麼了。想到這裡,不由得咧開嘴,露出極難看的壞笑來。
這雪山本就極是巨大了,張子揚只以爲這裡便就是崑崙派了,根本沒想到這山後居然別有洞天。
黃霞帶着他轉到了山後,眼前一片五彩繽紛的世界仙境一般閃現出來。
張子揚細數了一下,眼前竟有七八座山峰之多。每一座都比這雪山小不了多少,居中最大的一座更是高出這雪山一多半不止,雲霧纏繞於其上,透出好似劍宗那般若隱若現的仙靈之氣。
七座山峰上長滿了五顏六色的花草,這些花草看起來都與普通的花草沒什麼兩樣,但本身卻好似會發光一般,數不清的花草聚在一起,蓋滿了所有山羣,散發出七彩炫目的光芒,讓人如臨仙境一般。
張子揚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山脈相連。其實劍宗光是外山便要走上一天一夜的路程,遠比這裡大得多,但他只是在山門那邊修行過,卻從未踏足進劍宗內山,因此對眼前崑崙更是驚歎不已。
“怎麼樣?這下見識過崑崙了吧!”黃霞得意的笑着,看着張子揚目瞪口呆的表情,心中卻是出奇的舒暢。
鐵雲轉了過來道:“不錯,崑崙山秀美絕倫,乃天下九大聖所之一,便是每次來,都別有一番風味。”
鐵雲說完急向黃霞使了幾下眼色。黃霞卻是慧質蘭心,聰明絕頂之人,見了立即明白過來。
眼中轉了幾下,突然開口道:“淫賊,你可知道我崑崙派的武功來歷?”
張子揚搖搖頭,不過卻變得極感興趣起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學武,便是學的這崑崙派的絕學。
黃霞故意賣弄一般,搖晃着腦袋緩緩講了起來:“相傳當年崑崙祖師本是這山中的一位農戶。因在崑崙山中偶得了一本上古奇書,便苦收鑽研,如是隱在羣山之中日以繼夜,也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再出來時,外面竟莫名其妙的長滿了鮮花豔草。”
馬強也自遠處走了過來,聽聞之後接着說道:“都說是祖師的先靈之氣佈滿了地脈,因此纔會有些美景出現。依我說,不過是些奇花異草會發光罷了。”
黃霞怒道:“馬強!連祖師的壞話你也敢說!”
馬強一擺手,毫不在乎的道:“祖師爺武功天下無雙,我只是說這山上花草生長與他無關,何來說他壞話了。”
黃霞白了他一眼,似乎早已習慣了對方的無禮,轉過身來,又繼續講下去道:“祖師再出關時,妻兒子女皆已老死。傷心之時,於是夜夜仰天長嘆。崑崙主峰高不可攀,祖師每每看得心中如癡如醉,只道是自己亦屬於那天中的一個。於是我崑崙四絕中,都是與天有關的。”
馬強又插話道:“日日仰天而望,若是黑夜之時還可以,白天的話,豈不是要瞎了眼睛。”
“馬兄!不如帶我去參觀下崑崙如何?在下雖來過幾回,但真是百看不厭呢。”鐵雲說着拉着馬強便要離開。
馬強卻甩開他道:“你自看你的,既已來過幾回了,還用得着我帶嗎?”
黃霞氣得已開始有些喘了,瞪了一眼馬強,突然又轉頭向張子揚道:“張子揚,你想不想學我崑崙派的絕學。”
“什麼!”馬強與鐵雲同時驚叫起來。
不要說劍宗是天下至尊,便是普通話的小門派及不上崑崙派,各派之間卻也一向是有其獨特的修行之道的,更何況是崑崙派的鎮派絕學。
張子揚問道:“你肯教?”
見到馬強一臉吃驚相,黃霞總算找回了點得勝心態,得意地笑道:“其他的我不敢說,但崑崙摘星手教與你自是沒問題的。”
馬強一指張子揚道:“黃霞,你被這傢伙撞傻了嗎?不得師尊允許,竟然敢私自傳授我派絕學。”
“好??如此,便多謝了。”張子揚向對方抱了下拳:“我也沒什麼可懂的,你若是喜歡的話,便將自己懂的靈心悲咒教你好了。”
“張……張師弟!”鐵雲聽得冷汗直流,此話若是讓那林師叔祖聽見了,只怕當場便會斬殺了他。他本是想借着黃霞吸引開張子揚的注意,讓他不去崑崙山脈見到林師叔祖的,如今看來,這張子揚不僅僅是喜歡美女,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特別喜歡精神不正常的美女。
黃霞大喜過望,果然如鐵雲所想的一般點了點:“好!一言爲定!”
“鐵師兄,先告辭了。”張子揚向二人一抱拳,駕起了兩隻靈劍。
黃霞一縱身躍了上去,二人兩劍直向崑崙山脈中衝了下去。
“這下糟了!”鐵雲急得大叫起來,剛想駕起靈劍去追,卻被馬強一伸手。
“鐵師兄??崑崙派內山之中,是不允許飛天的。”馬強笑道:“雖然你是貴客,不過若是亂闖的話,只怕也很危險呢!”
鐵雲長嘆一聲,只好又重新落了回來。
黃霞還是頭一次踏在靈劍之上飛行,興奮的不住大聲叫喊,張子揚終於又有些後悔起來。這丫頭的喊叫聲實在不是一般的難聽。
但黃霞自己卻渾然不覺,經疾風一吹,可愛的小臉蛋顯得紅撲撲的,雙手不住地揮舞着,根本不擔心會有掉下去的可能。
見她高興,張子揚也不好掃了對方的興,二人在崑崙山脈中一直向下急飛,來到側峰邊上的山腳之下。
“我若是學了靈心悲咒的話,會不會也可以自己馭劍飛空呢。”黃霞顯然還未出剛剛的飛行中回過勁來,剛一跳下靈劍,便急急拉住張子揚詢問起來。
張子揚搖搖頭:“靈心悲咒只是加強內力修爲而已,若想馭劍飛空,非要開了劍心不可。”
黃霞又問道:“那何爲劍心,可教我嗎?”
張子揚又搖搖頭。並非他不想教,而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何爲劍心,當日自己誤打誤撞之才修成了劍心。若要他教,卻是半點也不懂的。
黃霞只道是對方不願意,嗜起嘴道:“不教便算了,本姑娘可不似你,這便將摘星手全部教給你。”
張子揚道:“從第二式開始便可以了。”
“第二式?”黃霞奇道:“你已學過一式了嗎?難怪當日一見你出手就很像我們崑崙派的摘星手。”
張子揚點點頭,也不多做解釋。張子儀雖然人已不在,但若是崑崙派知道他私授摘星手與外人的話,只怕還是要引起派中人不滿的,弄不好只怕連張子蘭都要受些牽連。
見張子揚不解釋,黃霞也不多問,當即便從摘星手的第二式教起。
教過之後,張子揚又開始教她靈心悲咒。隨後自己便站到一邊練起來。
這摘星是一式接着一式相通而成的。
當日他練第一式時,雖花了不少時間。但如今卻是體內百脈皆通,再加上對第一式熟練之極,因此沒出一個時辰,竟然便將第二式練成了。
那邊黃霞卻還是皺着眉頭苦思着張子揚所傳口訣中的意思。當日是師兄弟三人共同研究心得才勉強領悟了一些出來,張子揚根本只是領會其中真意而已。
如今再經他口中說出來,字裡行間停頓都不清不楚的,饒是她再聰明絕頂,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只是隱隱的又覺得有些道理,偏又有些怪怪的感覺。
張子揚又練了一會兒,心中興奮不已,忍不住又去學第三式。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竟已漸漸黑了下來。
張子揚已練到了第五式,黃霞卻是越想越是頭痛不已,不但沒有進展,反而越加混亂不堪,理不清順不明瞭。
“這哪是什麼靈心悲咒,分明就是妖怪唸的經嘛?”黃霞不滿的大叫起來。忽又覺得話中不妥,忙住了嘴巴緊張地望向張子揚。
當日張子揚在空中放妖,崑崙四傑早有所知,她無心之下說出來,卻好似點明對方即爲妖怪一般。
張子揚笑了笑:“若我果真是個妖怪,你還會否教我摘星手!”
“你放心!”見對方不生氣,黃霞這才放下心來,莞爾道:“你便是個淫賊,我也照教不誤。”
“好!?”張子揚笑着點點頭:“既然如此,我便將我所知的都告訴你。”
張子揚又將自己對靈心悲咒所知的見解細講了一遍。遇到自己覺得難懂的地方更停下來詳加解釋,如此一直過了近兩個時辰,才總算完全完事。
“如何?”張子揚大功告成一般的長長吁了口氣出來。
黃霞拭了下臉上的汗水,乾笑了幾聲,道:“張子揚,答應我,你這輩子做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去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