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後一次是出現在漢國境內!”玄月指着地圖上殘亂的地方:“與你一樣,傳言你死在崑崙山上的同時,他們便也隨着一同消失。直到一個月後,纔有人在漢國境內見過有些相似之人。但很快的,便再次消失無蹤,從此再沒了音訊。想必……”
“若是在漢國境內,多半是死不了的!”張子揚道:“趙師兄那麼機警,更何況還有王雪與那怪物一同幫襯着,除非是……”
掃了身邊衆人一眼,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真正能危脅到他們的,除非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劍宗宗主出手!張子揚不說,除了不敢多向那方面去想之外,更多的是怕自己的話會被那個人聽到。
如今在劍宗之內,只怕便是林天宇那隔了音的牆,此刻亦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玄月師叔!”張子揚沉聲道:“還有沒有辦法變得更強!我怕我們時間不夠了!”
“你此刻的修爲,已足有傲視天下了!”玄月沉聲道:“想來你也有所察覺了。我勸你還是莫要衝動的好,下月十五之前,你動手,便一定會死!”
“怕什麼!”南宮百川在一旁道:“別忘了我可有九個分身呢!到時候我派五個去攔住宗主,其他人自有你們與師父一起解決掉。如今劍宗大半弟子皆在外面,憑我們幾個若想闖出去,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玄月怒道:“你自己胡鬧便罷了,爲何將我也扯進來。我可是三十幾年都未出過手了。”
吳霜此刻竟也贊同起來:“再加上我的妖怪的話,應該不成問題!我們只需拖上一段時間,讓宗主趕不來,其他的自然容易解決得多。”
“只怕你們也半刻也攔不住!”張子揚忍不住長嘆一聲,忽然又覺得此刻孔義定是聽入耳中去了,忙輕咳了一聲,繼續談論起其他事來。
“師叔!”外面此時跑進來一個弟子,先向玄月施了一禮,這纔回道:“外面行者公會來人,說要見張師弟!”
“行者公會!”張子揚興奮地跳起來,與玄月支會一聲,急忙奔了出去。
此時正是最擔心孔義的時候,有徐藍與謝才華兩個人同時加入,若是能再加上後山中的那個狄六,或許也未必就輸了孔義。
“如今大惡已除,我等便可放心收復妖獸了。哈哈……”孔義的笑聲自大廳中傳來。
張子揚也不見禮,他身後還跟着血月兇狗,守在外面的弟子哪裡敢攔,只能任由他直衝了進去。
大廳之內,金奇世坐在中首,下方坐了許多九代弟子,卻只有楊妃衣與雷初八是相熟的。
而另一邊,林天宇一脈居然一個人影也未見到,一時間場面上倒顯得極爲失衡。
張子揚皺了下眉頭,想不到坐在孔義近處的,居然不是徐藍,亦非天華島主謝才華,而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漢子。
此人長得暗紅色面孔,臉上又肥又圓,如同一張大磨盤一般,額頭卻沒有眉頭,再加上臉胖,遠遠望去,直似一個黑紅色的大球掛在了魁梧的身軀之上。
“你便是張子揚?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那人大笑着竟站起身走到了張子揚身邊。
此人一起身,連同孔義在內,金奇世等弟子都一併隨之站了起來。倒顯得似在迎接他這個十代弟子一般。
孔義此時亦慢慢走過來指着那人引介道:“子揚!這位是行者公會的副會長曾光!”
“拜見曾前輩!”張子揚本以爲只來個小卒,一聽得是副會長,心中卻反而安定了不少。
此人的職位既然在徐藍之上,修爲想必更是如此。若是有他幫忙,倒也不會差上許多。
曾光笑道:“此番能夠將青天沙迴歸,張少俠亦是功不可沒。在下此次前來,還要代行者公會向張少俠致謝的。”
“會長言重了!”孔義在一旁道:“除魔衛道亦是我劍宗份內之事,子揚能有幸相助於貴會,卻是他的造化纔是。”
“宗主果然高風亮節!”曾光笑道:“不過張兄弟一劍擊殺了鬼魔王景藤,此等功績雖不能與宗主大義送回青天沙相比。卻也是爲天下蒼生謀了大福的。”
曾光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得大叫起來。
“鬼魔王景藤,傳說中他已二十多年未現過身了!”金奇世望着張子揚,實在想不明白他這個自己的徒孫是如何做到的。
“你說他……殺了景藤?”孔義亦十分驚異的指着張子揚道:“曾會長是否弄錯了。子揚他……”
“此事是我會長老徐藍親眼所見,同行還有崑崙派衆弟子等人爲證。”曾光打斷他,高聲道:“在極寒之地,五行教內,張子揚一人一劍,斬殺了鬼魔王景藤!”
此言一出,衆人卻是忍不住喧譁起來。
曾光笑着拍了拍張子揚:“張兄弟難道從未提過嗎?英雄年少,居然還如此謙虛,當真是難能可貴啊!”
張子揚小心的掃了孔義一眼,在對方眼中,居然看到了一絲驚恐。
看來自己已被盯上了,若在平時,孔義還不會太重視自己,雖然已是對仙之境,但對上孔義只怕還是連一劍都接不住。
但是此刻……心中正想着這個副會長是否有意要挑撥自己與劍宗的關係時,曾光卻大笑着向外走去:“好了!人既已見過了,在下亦當告辭了。他日有緣,定當常來拜會宗主!”
“會長客氣了,是孔義應去拜會您纔是!”孔義忙帶着衆弟子送了出去。
“你要走?”張子揚愣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大喊出來。
盼了好久總算來了個強援,若是此時讓他走了,自己便真的連半點機會也沒有了。
曾光轉過身去,笑道:“小兄弟,改日有空,多來我們行者公會走動一下。徐長老與兩位夫人可是極惦記着你呢。”
“一定!”張子揚點點頭,對方此時卻已出了大門,很快隨着孔義一轉,消失在眼前。
正是月末,還有十五天,便是徐寧成親之日。
本以爲一切都陷於困境之中,想不到此時行者公會的副會長卻親身來此致謝。
正當他以爲來了強手幫忙時,卻又峰迴路轉,曾光匆匆一聚,立即便又離開。
是夜!張子揚小心的壓低自己的靈壓,此刻已顧不得孔義會否發覺了,小心地避開衆人,來到外門山上。
“便是此處了,去靈谷底下面!”曾光的聲音在腦中迴盪着。
真是好奇怪的感覺。
從曾光離開時起,他的聲音便在腦中迴盪。
張子揚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那聲音的存在,並非來自於外面,而是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腦中迴盪着,好似早就存在於自己的身體裡面一樣,無需再經過耳朵,便可傳達給自己。
張子揚依言跳了下去,靈谷谷底,霧氣濃重,靈力強得驚人。
此時正是子時,靈力最旺盛的時候。
曾光又命令他向前急走了一段路,霧氣已重的掩住了面前所有的一切,不過他卻能夠感覺得出對方的存在。
曾光,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邊。
曾光笑道:“這裡說話方便多了,我還多布了層結界,相信你們的宗主便是探到這裡,也會早爲我所覺。”
“你爲何要約我在這裡見面?”張子揚問道:“徐藍在哪,你們做的是什麼事?孔義真的去了不成?但在這裡,他卻從未離開過?還有……”
“孔義爲我們辦了件大事!”曾光似乎很喜歡打斷別人:“那個一直讓我們無可奈何的人,如今已不必再擔心了。所以剩下來的事,看似只有上古妖獸而已,但其實孔義本身,纔是最可怕的問題。”
張子揚問:“你們也懷疑他?”
“徐藍和我說過他靈力的事情!”曾光道:“其實真正的高手相爭,真元之力纔是更重要的。有時即便是聖仙之體,亦會被凡人所敗便是這個道理。但無論怎麼想,便是那個與劍神傳人比試的劍十三,他的靈力也達不到這麼可怕的數量。”
張子揚道:“也許他的境界更高了!”
“其實境界提升,真元之力的凝聚便會隨之增強,而靈力,反倒會減少!”曾光解釋道:“孔義是劍宗宗主,修爲絕不可能在聖仙之下。若是再加上他的靈力……天下間只怕沒人能敵得過他。”
“你也不能?”張子揚問道。
“我勸你還是放棄那姑娘吧!”曾光輕笑了一聲:“孔義這麼做,一定是在找理由殺你。我白天時說你殺了景藤,便是讓他不敢輕易出手。”
張子揚道:“此刻的他,只怕景藤再生也不是對手了吧!”
曾光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當年劍宗宗主帶着幾個徒弟與我們行者公會聯手對付景藤。據說景藤只一招,便將只有十二歲的孔義打成重傷,整整休養了大半年方纔能下牀走動。便是他如今可以勝得過景藤,心中卻總是對其有着懼意的。而他知道你殺了景藤,只怕對你亦會十分忌憚。”
“原來如此!”張子揚亦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此說來景藤便是一條惡狗,而孔義,便是被狗咬過,至今仍心有餘悸的幼童了。”
“但有一件事卻很奇怪!”曾光忽然又變得正經起來:“景藤被殺一事,幾大門派中都略有耳聞,大聖殿更是在七天前便知曉詳情。我本來只是想說出來試探一下,沒想到,他真的一點也不知情。”
張子揚奇怪道:“他分身兩地,自然不知曉了!難道只因他是劍宗宗主,便非要比別人先明白不可嗎?”
“劍宗如今雖失了勢,只掌控半個天下,但卻根基未毀。”曾光道:“要知道天下各派若想有所作爲,消息來源是必不可少的。劍宗身爲各派之首,其隱秘部隊的力量絕不可小覷。只是在半年前,林天宇便與其門下一同消失不見了。直至今日,亦只有金奇世一支與我相見而已。”
“你說林天宇掌管劍宗的隱秘部隊?”張子揚腦中飛快的回憶了一下,果然是極有可能的。
光是他的徒弟,便是負責劍宗刑罰的,而其他山門之內,更是機關重重,如蒙雲蒙一樣。
難怪康秀會使靈劍!
張子揚心中一動,終於有些想通了。
既然林天宇是負責蒐集天下情報的。自然少不了會派人去五行教中做內應,而康秀,便極有可能是那個內應。
但若他是劍宗的弟子,爲何孔義還要出手傷他呢。
兩個孔義,一個康秀,還有消失了的林天宇等人!
還有孔義指派徐寧婚事,是無心,還是根本爲了對付自己。
張子揚越想便越覺得亂,直到此刻他才忽然搞明白。原來世上最複雜的,不是事情,而是製造出這些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