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起身來到May.j面前,她忽然一擡手,跟着“啪”的一聲爆響,硬生生將May.j的下巴抽掉了,他整張臉也因爲皮膚組織撕裂和機械組建破損而變得猙獰起來。
突然的一幕沒有引來任何驚訝。
薛明早知道艾米肯定難以壓抑內心的憤怒……畢竟那個叫蘭心的婆婆,曾是艾米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疼嗎?”艾米問。
May.j好半天才擡起頭,只是臉和脖子動作都遲緩了許多。
“害怕嗎?”
艾米冷漠的看着May.j反問回去:“害怕什麼?怕你們滲透的足夠深,然後將我們徹底取而代之?”
May.j笑了,受損的發生裝置發出陣陣沙啞的聲音。
“如果是主還在的時候,我的確有這種想法……可現在……咯咯……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更偉的事業……是不是聽上去有點冠冕堂皇……可就像你們自己已經承認的……歸鄉不過是臨終的妥協,或許還有更好的世界在等待着我們,人類的意志只要能夠得到傳承,一具軀體,被蟲噬腐爛也好,被遺棄朽壞也罷,都不足爲慮……不是嗎?”
艾米聽罷道:“你這種視生命如草芥的屠夫也配談偉大事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塞伯魯斯的所作所爲了?還是說,你已經給足了自己開脫的理由,然後就能將自己包裝成聖母嗎?”
May.j盯着艾米看了一陣道:“那你呢……艾米……塞伯魯斯從一開始被建造就註定是淪爲墳場的,你又把生命當成什麼呢?你是否也在用他們都是傀儡,他們早晚要死,爲了更多人的幸福,爲了人類的延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值得驕傲和永世謳歌的?……維薩拉艾米……我們沒什麼不同,用不着站在對立的點上。”
艾米早有覺悟,在未盡的事業面前,她從未將自己視作英雄,而是一直在靜候死亡到來的那一天……
“你說的對,我們所作的事情論性質和程度,的確沒什麼不同,甚至我走到今天,因我而死的人要比你多得多,但我們存在的意義不同,你所向往的是一個空泛在理想國中的虛無,而我……我只想一百年後這個世界,這個宇宙中還有人類的氣息和足跡,那比什麼都重要!”
May.j再次笑起來,這一次他笑的很悲涼。
“人類和蜉蝣……意義與存在嗎……我懂了……我承認我是失敗了,也甘願接受勝者的一切拷打,但艾米,希望你記着,很多事情不是因爲必須贏纔要做的,意義終有其價值……人類和蜉蝣,也永遠沒有可比性。”說罷,May.j的眸子暗淡下去。
一旁的塞拉提醒道:“不好!他正在試圖刪除所有的資料樣本!”
說這話的時候塞拉已經趕到May.j面前,她擡手就將一枚數序靜止裝置塞進了May.j心口。
但她還是晚了一步,May.j的似乎早已預料到會有這一天,所以在他在自己的內置核心上放置了一枚數序毀滅炸彈,這枚炸彈是由物理組建啓動,因此所有的預備方案都無法阻止他的自毀。
現在他就像帶着秘密咬毒而死的死士一般,僵硬冰冷的身軀坐在那,無聲無息。
“對不起,BOSS,是我疏忽了……”塞拉十分自責,May.j的重要性她是最清楚的,只要May.j的樣本被剝離出來,或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可是……
艾米搖搖頭,拍拍塞拉的肩膀:“沒事,把他交給曼妮的團隊吧,找得到有用的就留着,確定無用就燒了吧。”
塞拉拳頭握得緊緊的,她看向薛明,薛明點點頭。
一小時後,會議廳再次坐滿了人。
不過那個僞裝成蘭心的May.j已經被清理出去了。
剩下的議程也不再圍繞之前展開的事件進行討論,而是直接由艾米進行部署,在她的指揮下,艾辛瓦爾內外都在進行緊鑼密鼓的運作,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災難。
會後,艾米找到薛明單獨商議了一下關於三天後的盛世大典的事情。
就目前的情況看來,盛世大典繼續舉行風險實在太大了,就算再投入一倍的防禦力量,也無法確保不出現任何意外,所以,薛明的意見是趕在盛世大典正式開演前宣告演出臨時終止,待當前的事件得到徹底的解決後再另選時間補救。
可艾米的意見與薛明截然相反,首先艾米認爲盛世大典演出傾注了全世界十分之一的財力和物力,這不僅僅是一次演出,更是爲了襯托和營造和平盛世氛圍,只要辦得好,仲裁者和聯政體的威信必然會回到反叛事件之前的水平,甚至更高!
而如果現在宣告演出終止,其後果就不僅僅是財力物力的白白浪費,幾大家族會大受打擊那麼簡單了,公衆對於危機意識的理解也會出現混亂和逆行的情況,只要稍有不慎,有一個人提到五年前的反叛事件,仲裁者和聯政體的公信力將會徹底清零。
這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也勢必對一年後的歸鄉計劃造成更大的阻力。
“那……您的意思是?”薛明慎重的考慮後,覺得終止演出的確更加麻煩,可是不終止,一旦發生突發事件,就極有可能爆發全面失控的情況。
一時間,好像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儼然已經是進退維谷的絕境一般。
不過艾米對事件的看法還沒有薛明那麼嚴重,在危機面前她反而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既然有人暗中助推,一路將我們逼進這樣的死衚衕,那我們……就只能奉行‘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原則了!”
薛明聞言心中一動。
“您是說,將計就計?乾脆利用這次盛典演出將敵人從暗處逼出來,然後全面清理掉,以徹底解決後顧之憂?!”
艾米點點頭,她看住薛明道:“這是目前最好的打算,因此我們必須準備好接受最壞情況應對方案,索性演出推延了,三天的時間,還是很充足的。”
薛明懂了,他起身,敬禮,然後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