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那豈不是說,你可以回到過去然後趕在他們製造這一切之前阻止他們?那……那……不對!如果真的可以的話,爲什麼你還會在這?那棵樹也還在……”米妮驚聞時空穿梭的時候顯得很興奮,但很快她又意識到了現狀並沒有按照預想的美好開展。
他笑了,很苦澀。
“概念上的確是一致的,但實際上並非如此,染指時間維度看似簡單,可是否真的能夠如影視劇中構想的那樣改變現實卻是個未知數,尤其是第一次嘗試展開第六形態,具體該怎麼做尚且不談,只這樣的嘗試就需要莫大的勇氣才行。”
“這……emmmm……也就是說……其實這種做法只是窮途末路的最後掙扎而已?那……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事態繼續惡化下去?”米妮的提問帶有一定的自我反思情緒,現在她算是正是進入了角色。
他看了看米妮,然後轉過身,定格的一切再次啓動。
……
說出那句話之後林森也很快意識到了這種方案看似最簡單,也最直接,但停留在理論層面的第六形態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的!
一旦稍有差錯,林森可能會跌入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然後他將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所珍視的一切被摧殘殆盡!
想到這,林森趕緊打消了展開第六形態超元介入的想法,轉而以解決當前困境爲首要目標,畢竟他現在和勒米帝亞、霧歡她們完全的失去了聯繫,如果那顆樹復刻了一個僞造的自己,那耽誤一秒就可能帶來更多的問題。
理清這一點後林森最後看了眼牆壁上的信息,確定沒有遺漏後才轉身離開,另尋他路。
Wωω ●ttk an ●c○
但這座地下基地完整的就像一枚密不透風的雞蛋,林森用了近四天時間,找遍了基地的各個角落也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出口,哪怕是出風口也好,居然也不存在!
這不可能啊!一個地下世界,就算擁有完備的自循環系統也不可能徹底斷絕和外界的聯繫,更何況,如果真的全面隔絕了,那我又是怎麼進入這座基地的?
還有更讓林森感到不安和困惑的是,這四天裡除了最開始發現的那具屍骨外,整座基地裡居然一個工作人員的總計都沒有發現,好像所有曾在這裡工作的人都撤走了,或者,蒸發了一樣。
巨大的謎團壓抑着林森的神經,他感到疲憊和痛苦,終於在不眠不休的尋找五天後,林森決定休息一下,他需要冷靜下來,需要清醒下來。
好在這座基地內別的不多,各種補給品和休息室倒是隨處可見,這些當初爲了方便工作人員的設計現在便宜了林森一人。
躺在牀上的時候,盯着天花板,意外的看到了牀鋪上方貼着一張全息膠紙照片,這種東西並不多見,但也沒什麼可意外的,只要這裡曾有人居住活動,就一定會有這類東西。
而現在,這張照片成了林森唯一的消遣。
在入睡前,盯着照片上那來回跑動的女孩,還有跟在她背後的夫妻二人,林森忽然感覺好累……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簡單而又平凡的生活了,從圖拉雅死裡逃生後,也只是和大叔他們在李斯特基地緩和了幾天而已,現在想來……當初和大叔的七年約定真的十分愧疚。
大叔他們那些人裡現在活着的也只剩下陳瀾、金醫生了。
而這些年林森一直在忙於應對門徒和組建力量推進歸鄉計劃,關於她們倆……林森連見面都很少了。似乎也是明白了自己將要面對的未來,陳瀾和金穎兒失蹤了,他們不再聯繫林森,亦或者已經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獲得了安息。
一想到這裡,林森就感覺心如刀絞,他愧對賽歐什的身份,也從沒有成爲任何人的希望。
在這樣壓抑的,無聲無息的環境裡,負面清晰伴隨着疲憊最終擊垮了林森,他沉沉睡去,呼吸微弱。
……
風……帶着一些若有似無的腥臭,那是大海的味道,真實的氣息。
“好奇怪呀!盯着自己的墓碑看了這麼久,我居然差點認爲自己真的死了。”辰光回過神,笑嘻嘻的看向身邊的歐文。
歐文一言不發,神情冷峻,這個看似粗獷的漢子其實骨子裡有着他人意想不到的細膩。
或許現在他正在思考一個複雜的問題吧。
林森站在遠處看着這一幕,擠出一抹難言的苦澀笑容,在林森的記憶深處,復生和死亡的話題仍在糾葛,明明已經看到了那顆頭顱,現在卻又和這樣的大叔一起祭奠屬於他自己的墳墓。
“有什麼奇怪的!我們本來就死了呀!”薇薇安走過來,她把手臂搭在大叔肩頭,一臉自嘲。
“安姐,別說了好不好!我心裡更不舒服了……”安雅一臉的不開心,不過那不是悲傷,而更純粹的像是一個孩子在生悶氣。
薇薇安嗤的一聲樂了:“哎,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好不好,咱們吶,看開點,就把自己當成外人來看待,現在是來祭奠老友的!”
這麼一說好像舒服了不少。
但唯有林森發現,身旁不遠處的金穎兒始終一言不發的盯着自己的墓碑。
“金醫生,你還好嗎?”
金穎兒擡頭看向林森,空洞的目光微微泛起光亮,她好半晌纔有了些迴應。
“嗯……我沒事……”
林森很擔心她,畢竟一開始她沒打算跟來的,只是覺得在李斯特基地裡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安生之地,她才留在了林森這羣人身邊。
……
“嘶……”辰光最後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然後把菸屁股一掐,拍拍歐文的手臂先行離開了。
前院裡,林森、南映簡幾人正在等待。
“結束了?”
“嗯……”辰光咂咂嘴,臉上的陰霾正在散去,吊兒郎當的笑容恢復了幾分:“就是看着自己的墓碑還是感覺怪怪的,雖然明知道那裡什麼也沒有,死去的也只是我的前身,可還是……怎麼說呢……有點不舒服。”
“一種形式而已,放下了纔好。”林森說出了他此刻的心聲,然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尤其是在看到辰光手腕上的標記時。
“第七型01……”
“七年……七年……”
睡夢中,林森的眉頭緊鎖,他的額上開始出現冷汗,整個人都躁動起來。
辰光的笑容開始變得陰森,他身後的一切變得朦朧。
忽然,一個聲音闖入了林森的世界。
“森哥……七年了,我們已經等不了太久了……”
林森聞言猛地回頭,正看到陳瀾和金穎兒站在自己面前,金穎兒面容悽切的說着類似的話:“阿森……七年了……你還記得我嗎……”
……
“啊!!!”林森從噩夢中驚醒,他坐起身,渾身上下都溼透了。
好半晌林森才記起自己在哪,才明白那只是一場噩夢……
扶着前額,林森忽然一陣莫名的乾嘔,他轉過身的時候卻發現面前多了一雙腳,一雙灰白色的,小巧的腳。
那一瞬間林森沒有絲毫猶豫的向後撤去,同時拔出了思維手槍準備戰鬥。
卻發現面前空無一物,包括之前看到的腳也不見了。
詭異的一幕讓林森更加的不安,他現在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經醒來,還是說跌進了一個更深層的幻境中。
這種對世界構架失去基本認知導致的自我迷失對於超元介入下的人來說十分正常,可現在出現這種感覺對林森卻尤爲致命。
因爲本身林森現在存在於這裡的就只是意識,這種意識體看似無懈可擊,卻又脆弱無比,因爲任何情緒上的失控都有可能導致林森從超元介入中被剝離,然後陷入徹底迷失的狀態。
不過林森是接受過特殊訓練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嘗試進行超元介入,所以很快就穩住了心神,並確認了當前的自我是處在清醒中的,只是剛纔看到的一幕還是太過詭異。
正想着的時候,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明明眼前空無一物,卻忽然感覺世界朦朧了些許,並且林森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圍觀……就像赤身裸體掉進了鬧市。
它們不但在圍觀,還是議論。
這不是錯覺……因爲林森很熟悉這種感覺,因爲早在他重返塞伯魯斯的時候就曾經和陳瀾遭遇過這種東西。
無聲無形,可以被數序毀滅擊潰,但好像又根本殺不死它們……
那些……被稱作虛霙的……精神意識體!
想到這,林森忽然意識到了某個點,某個足以解釋爲什麼整座基地空無一人的點。
但林森一時間還無法將其具體化,所以……
得嘗試和它們取得溝通!
有了方向之後林森開始想辦法,他左顧右盼,看了一週,然後拿起牀邊的一枚紀念章。
“你們能聽見我說話嗎?如果可以的話,請拿走我手中的這枚紀念章!”林森伸出手,平靜的背後是持續升高的心率。
在林森嘗試與未知的存在進行第三類接觸時,一切被再度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