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從來都是大明朝最鄭重的盛事,與凌笑前世那牽動億萬人心的高考非常相似,甚至在地位程度上尤有過之。與那時越來越氾濫的大學文憑不同,科舉纔是真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是真正的靠知識改變命運,學而優則仕可不是說說而已,那是真正的一步登天!就比如說這次的狀元,不說當場冊封的官位,還有機會迎娶公主成爲駙馬!
這又讓凌笑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升任總經理、成爲ceo、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巔峰!
大概是和平的太久了,人們對於文科的重視要遠遠強於武科,這讓保龍一族的幾人看着很不是心思,誰讓他們是武科的考官呢。
京城貢院之內,足足上千名應試學子正襟危坐在不足一米見方的單獨號舍內,他們中有稚氣未脫的翩翩少年,也有滿頭斑白的垂垂老翁,更有女扮男裝來扯淡的……
他們面對着眼前的試卷,或愁眉不展、冥思苦想,或奮筆疾書、左右逢源。當然,考過試的都知道,面色發苦的說不定就是學霸,奮筆疾書的也有可能是學渣。
偌大的考場中一片肅靜,唯有巡邏兵士的腳步聲在空中迴響,監考官趙太傅也時不時的下場巡視。銳利的目光掃過一排排的號舍,讓某些心存僥倖的學子冷汗狂流。
凌笑冷着一張臉,雙手負後晃着個膀子四處亂竄,前世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考試時瞎溜達的監考老師,想不到如今他也有機會體驗一把。
行行走走。來到李尋*歡所在號舍。只見其面含微笑、淡定從容。手中之筆緩慢而有力、從未停歇。顯然凌笑的陰影撒在試卷之上引起了李尋*歡的注意,只見其微微擡頭見是凌笑,輕輕點頭便繼續作答。
科舉之時嚴格規定,考生不得與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接觸以防作弊,凌笑自然也不會壞了規矩。見李尋*歡眼神清澈不帶絲毫爲難,便也知其定然胸有成竹,遂繼續向前走去。
過不多時,一縷香風纏纏繞繞進入凌笑的鼻腔。微微側頭便來到了那女扮男裝的試子面前。仍然是一襲雪白的書生裝,纖白的玉手輕握筆桿不疾不徐。紅潤的櫻脣微泯同樣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凌笑的注視。
輕輕擡頭示意便繼續書寫,只是凌笑卻並沒有走,回想飛鳳公主的話,這位姑娘應該就是王爺的人吧!緩緩靠近伸手拿過她的印鑑,上官海棠!想想段天涯、想想歸海一刀,那麼再出來一個上官海棠其實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其實除非考官發現考生作弊,否則像凌笑這樣與考生接觸是很不合規矩的,畢竟你長時間逗留一處地方很容易讓考生緊張。不過凌笑身份特殊,這次的科舉又關係重大。衆位考官也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上官海棠眉頭微皺,但也不動聲色將頭埋的更低了。試題倒是不難她只是怕被考官看出女兒身,雖然並沒有明文規定不能女子報考,但卻難免有些心虛。
凌笑無聊的將印鑑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便放了回去,放眼望向其他試子。英俊瀟灑者浩如煙海,但是身體空虛者去掉一批、眉須皆白者去掉一批、賊眉鼠眼東張西望的去掉一批,最後再把居心不-良跟姬家有牽扯的去掉一批,飛鳳公主可選擇的對象真就沒剩多少了!
在輕輕幾掌拍暈了三兩個作弊者後,凌笑便無趣的回到一邊坐着了!這世界的規則顯然沒有仙俠小說中那麼誇張,隨便寫個文章都能有夫子顯形、金花四濺什麼的,又不是砸金蛋!想想也是,一個文章能對天地有什麼貢獻,憑什麼能夠引起天象!夫子顯形更是有點扯,那些夫子大家哪一個不是開創了一種流派、恩惠萬民。此爲傳道之功,你一個啥米成就沒有的學子,光靠一張紙幾個字就想讓夫子顯形,這夫子也太不值錢了!
雖然沒有出現那麼誇張的事情,但有些學子的氣質還是非常不錯的,大氣、淡定、穩重,讀書之人胸中的一口浩然之氣在他們身上也算是體現的淋漓盡致。這其中便有李尋*歡、上官海棠,還有那個給了凌笑很深印象的壯漢醜男,其中尤屬那醜男的氣質最是引人注目。
李尋*歡的氣質之中蘊含着一絲瀟灑、放蕩不羈,而上官海棠的氣質中有丁點精靈、些許溫柔,醜男身上卻是完全的正氣!猶如皓日陽剛,誓要將一切陰霾掃除一般!
凌笑微微好奇,自己還不知道那醜漢的名字呢,剛要上前看看卻被太傅拉住,神神秘秘的給了他一份名單。
打開觀看,洋洋灑灑足有幾百個名字,不解的望向太傅。只聽其道:“這些都是被姬家收買或原本就是姬家走狗的學子。”
凌笑一驚,“竟然這麼多!那還有不知道的嗎?”
趙太傅凝重的點了點頭,“肯定有,只是藏的很深如今再想查已經晚了!”
凌笑想了想問道:“那個姬天放來了嗎?他這幾天的行蹤可知道?”
“沒用的。”趙太傅搖了搖頭道:“監視他的行蹤從而找出跟他有關係的人,這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除了第一天他出去過之外,其餘幾天全都是窩在客棧,像個大家閨秀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那第一天他去哪了?”
趙太傅聞言一臉費解的道:“說來也奇怪,他竟然跑到了一家小吃店去吃東西!雖然不懂,但我已經派人對那家店進行了嚴密的布控。”
凌笑嘴角一抽有些好笑的問:“那家店是不是賣老婆餅的?”
“咦?你知道?”
“知道,不用再監視了,那家店老闆我熟。”凌笑一臉不是好樂的說道。
趙太傅點了點頭也不在意。轉身看看時間。高聲喊道:“還有一刻!”
時間臨近。有人已經從容的放下筆,有人卻更加奮筆疾書,字跡也越來越潦草。這跟前世塗答題卡可不一樣,寫的一手好字絕對能給考官一個好印象。
時間飛逝,考試轉眼結束,衆多考生安靜的離場到貢院之外等候,而考官則一個個將試卷收起,送到一處統一查閱。
凌笑見沒幾人什麼事了便直接進了金鑾殿。皇上如今還是很緊張的,見幾人進來忙問道:“外面如何了?”
“皇上放心,太傅之前已經給我看過了名單,名單上的人絕對不會成爲狀元,只是恐有姬家人仍然潛伏,您看那些紈絝是不是也……”凌笑提議道。
皇上搖了搖頭,“那些紈絝本就無才缺德,就算朕不動他們,他們也考不出什麼好成績。朕如今擔心的是那些寒門才子,不知姬家究竟收買了多少?雖然東西兩廠和錦衣衛、六扇門的密探都有探查但難免未竟全功。”
凌笑想了想提議道:“要不然咱們把所有外地的學子都排除。這樣就能杜絕公主省親的可能。”
皇上倒是有些意動,但最終還是搖頭道:“咱們的計劃還是需要人才的。而外地學子又佔了大多數,如此做有些得不償失。”
“那就只能讓太傅先將三甲名單報上來,然後再看人選了,實在不行咱們就私自調換一下位置。我還就不信了!姬家的人能把三甲都包了?我那兄弟絕對的學富五車,至少也該是個探花之才!”凌笑哼道。
“哦?你那兄弟是叫李尋*歡吧,你這麼大信心?若真如此倒要重用啊!”皇上笑道。
“那微臣便替他謝過皇上了。”凌笑行禮道。
在場衆人聽着皇上與凌笑的對話紛紛面面相覷,這也許是有史以來最扯的一次科舉吧!八王爺也想說上官海棠同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尋思一下她的女兒身還是算了,省的皇上糟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皇上有些煩悶催促道:“怎麼還沒完?小凌子,你去看看,把名單拿來。”
凌笑應聲而去,來到貢院,十幾個翰林院的大學士拿着卷子在那眉頭緊鎖,凌笑找到太傅問道:“三甲可出來了?”
趙太傅點點頭遞過一張紙,“三甲已出,表面上看都不是姬家的人,只是究竟暗地裡如何卻是不知。現在衆位大人正在排列之後的名次。”
“先把三甲名單給我吧,我去見皇上。”
“也好。”
凌笑接過名單剛要觀看卻聽,“拿來我看!”
聞聲擡頭,卻見姬天放雙手負後堵在了門前,一副萬夫莫開的樣子。
凌笑噗嗤一樂道:“原來是姬兄啊,你的臉色好差啊!難道是老婆餅吃多了?”
姬天放聞言臉色一黑,一口老血涌上喉頭,未免丟人卻是被他硬生生的壓了回去。只不過瞬間蒼白的臉色還是看的凌笑一陣心中舒暢!活該!老婆餅是隨隨便便就能吃的嗎!
姬天放也不分辨直接道:“我乃金國使者,今次替金國國主前來求親卻棋差一招,但我國主對公主的仰慕之情卻是天地可鑑。如今駙馬即將誕生,我先觀瞧一二,不算過分吧。”
凌笑點點頭道:“於法不合卻合情合理。”之後竟直接將名單給了他。
趙太傅一驚,連姬天放都愣了半晌,怎麼如此簡單就給他了?
凌笑卻也不解釋,只是緊盯着姬天放的表情。姬天放不疑有他,打開名單觀看起來。
卻見姬天放臉色瞬間難看無比,凌笑倒是心中一定,得嘞!看來狀元不是姬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