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城的上空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響起防空警報了,市民們早已對此習以爲常。但這次拉警報的目的不是讓民衆進防空洞,而是讓他們加快撤離的步伐——檢測到大量異形向倫敦移動,但軍方還沒來得及準備相應的防禦計劃,所以認爲有城破風險的指揮部下令全城疏散。
其實軍方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畢竟倫敦曾兩度被攻擊,還有之前的防禦計劃可以用。但是這次的敵人實在是太多,衆人對舊的防禦計劃實在是不抱什麼希望,況且這兩個舊的防禦計劃就沒奏效……
不過針對曾在諾曼底出現過的皮膚超硬的異形軍,軍方還是做了些準備的,畢竟從諾曼底失手到現在已經有些時間了。
當然,只是很簡單的應急手段:找了幾個固有魔法能提升炮彈威力的魔女——比如使物體表面堅硬,比如使物質更加不穩定以增加炸藥威力——讓她們累死累活的加工了一大批彈藥。真正能廉價簡單這個問題的方法目前還沒找到。
8月24日,城市已疏散一空,各個路口都堆起了掩體,都有重兵把守;天上飄滿了灰色的防空氣球;城外,異形大軍進發中,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指揮室內,庫伯仔細聽取了士兵的彙報:“最前方是異形軍,後方是巨神兵,再後面還有巨人……它們的算盤的很明顯,先消滅城外守軍,然後用巨人佔領城……”
“所有火炮!試探性攻擊!”此役總指揮蒙哥馬利下了命令。
“攻擊準備!——”各炮陣指揮員揮動旗幟,“放!”
成千上萬枚炮彈飛上天空,在空中畫出一道道亮黃色的拋物線後落地,在敵軍隊伍中爆炸開來,形成橘黃色的火焰和黑色的濃煙。。
“報告情況!”
“敵軍先頭部隊沒有顯著損失!前進速度未減慢!”
“果然是這樣!”蒙哥馬利繼續下命令,“所有火炮!用‘魔改穿甲彈’!”
由於零星幾個魔女的能力實在有限,根本無法做到給每門火炮配置一枚魔改穿甲彈,只能重點照顧大口徑火炮。
聽得命令的士兵立刻把一枚魔改穿甲彈裝入炮膛。
“注意!——”各炮陣指揮員揮舞旗幟,“魔改彈發射後,通常彈延遲半秒發射!準備!——放!”
“轟!”“pongpongpongpongpong!!”……
連綿不斷的開炮聲響起,落向前進中的敵軍。
“報告情況!”
“敵軍先頭部隊出現顯著損失!後方部隊繼續跟進!前進速度不減!”
“太好了!我們還有希望!”將軍們緊繃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叫炮兵自由射擊!”
————天空中————
“我們501的任務依舊是全力阻擋空中的敵人!”米娜宣佈道,“這裡還有北美第一強隊301,可要好好表現啊!”
“明白!”×n。
“會讓她們見識到我們的厲害的!”巴克霍隆自信的微笑着。
衆人士氣高漲,吳友慶卻有些擔心的看着隊伍後方的一架和501格格不入的戰機。
那是阪本美緒的戰機。
阪本壽命到了,失去魔力了,但是她骨子裡卻是個十足的戰士,是絕對做不出退休在家這種行爲的。扶桑軍方怎麼安排她的去向也覺得不合適,生怕她出了危險。正好,501重組了,扶桑軍方就把她扔到501裡了,反正會有人護着她的。
但是戰機在這種戰場戰鬥有多危險,吳友慶很清楚——吳友慶待過的那個華夏機場,戰機飛行員全進入洪沙瓦底作戰了,人倒是還有幾個活着回來了,但戰機可是一架都沒帶回來。
火箭飛行兵依舊比較閒,魔女頂在第一線,火箭飛行兵躲在後面持續輸出,所以有充足的時間觀察戰場動態。
吳友慶尤其關注了一下阪本:她開戰機的姿態倒是跟以往一樣勇猛,但是她身邊總是有宮藤,佩瑞妮和莉涅特護着,基本上她飛到哪哪的敵人就被清空了,實在是沒機會開幾槍。而且米娜的小半注意力也放在阪本身上了,這嚴重影響了501的協同作戰。
由於有來自美洲的魔女隊,尤其是301的奮戰,再加上也算強隊的512就在501旁邊,明顯配合沒以前好的501纔不至於讓自己負責的區域出紕漏,勉強擊退了空中的敵人,地面的敵人也被火炮和火箭彈的飽和轟炸打了回去。第一波攻擊算是頂住了。
各魔女隊陸續返航。回去的路上,吳友慶看也沒人因爲阪本影響了大家的配合而說她什麼,只有宮藤一直在勸阪本不要那麼冒險,所以他決定和阪本談一談,免得以後501的戰鬥都這麼不成體統,完全沒有點世界第一強隊該有的樣子,影響整體作戰計劃。
回到機庫,大部分人都立刻回去休息了,阪本似乎還在檢查自己愛機的狀態。
“阪本。”來到她背後,吳友慶叫她道。
“嗯?”阪本回過頭來,“哦!是吳友慶啊!有什麼事?”
話說阪本不戴眼罩的樣子還真不習慣。
“那個,這只是我的建議,希望你不要生氣。”吳友慶直視她說道,“我也知道你是多麼的渴望戰場,但是,如果你繼續和501並肩作戰的話,結果你也能看到,就是今天這個樣子。長久以來這會影響世人對501的評價的,對總體戰略也會有不小的影響……所以……我覺得你……”
吳友慶有點急,所以說出來的話很衝。
他本以爲阪本會有些怒意,但她並沒有,她只是低下頭看向一邊,臉上掛着慘淡的微笑,但是其中失望的成分只有很少,不甘這種感情佔了大多數。
“是啊,我何嘗不知道這點。”阪本說道,“我也想像辛西婭前輩一樣,加入戰機飛行員的行列……辛西婭你知道嗎?……加入戰機編隊,忘記自己曾經是魔女,從頭訓練,在戰機界闖出一片天……本來我的新兵訓練都結束了,馬上就要編入現役了,但是我聽說了501重組,霸王行動失利,我發現,我無法忘記自己曾經是魔女,更無法忘記曾經一起努力過的大家……所以,我又回來了。”頓了一下,她也直視着吳友慶說道:“我當然也發現了自己的問題……但是,我不能因爲是戰機飛行員,所以每次戰鬥就躲在後面……我應該和她們一樣,要勇往直前,否則還怎麼做她們的榜樣……”
“等等!”阪本的話啓發了吳友慶,“躲在後面……你看嘛阪本,你的想法得跟得上你的變化嘛。你現在是誰?戰機飛行員,對不對?哪有戰機飛行員衝在最前面的,對不對?”
“可是……”
“哪有戰機飛行員給魔女做榜樣的,對不對?你看嘛,我們火箭飛行兵每次戰鬥也都躲在後面,也沒人說我們膽小啊,對不對?這不是勇敢膽小的問題,是定位的問題。其實你應該多掛點火箭彈,跟我們一起站在靠後的位置,進行火力支援,這樣豈不是很好?”
聽聞此言,阪本愣了兩秒,說道:“好像也是啊,我以前怎麼沒想到過……”
“這麼說你同意了?”吳友慶趁熱打鐵。
“嗯,這是個好主意。我也該改變一下對自己定位的認識了。”阪本首先肯定了他的想法,“不過我得和大家商量一下,如果她們同意我纔會……”
“你放心,她們肯定會同意的。”吳友慶表示自己說動了阪本感覺很有成就感。
“而且我的戰機也得改裝個一兩天……”
吳友慶突發奇想:“那要不然你也來當火箭飛行兵?”
“哈哈哈,那那就算了吧。”阪本笑着擺了擺手,“好不容易從飛行腳轉變到了戰機,我可沒精力再去學火箭飛行裝置了。”
排除了一個可能影響501戰力的因素,吳友慶心情大好,回去休息的路上都哼着小曲。
“友慶,什麼事這麼高興?”雅克琳果然在機庫門口等着自己。吳友慶快步上前,一把攬住雅克琳,笑嘻嘻的說道:“沒什麼,501大概不用擔心阪本的安全問題,可以放開作戰了。”
“是因爲你嗎?”
“嗯……你猜?”
“……討厭。”
回到宿舍的吳友慶將自己撂在牀上,悠閒的呼了一口氣。
然後警報又響了。
真的是剛躺在牀上還沒三秒鐘,然後警報就響了。
吳友慶只得不情不願的起牀,一路飛奔至機庫。
飛上天空,放眼望去,和第一波攻擊一樣,敵軍遮天蔽日。
魔女的任務是阻擊空中的敵人,無需太多敘述。
吳友慶專門注意觀察了一下阪本,發現她好像突進的不那麼猛烈了,這讓保護她的三個人壓力大減,也讓米娜的注意力不至於過多的落在她身上。
成效還挺明顯的。吳友慶沒想到像阪本這種對戰場異常執着的人這麼容易就被說動了。
————我是分割線————
“通常彈發射!”
“我說,蒙哥馬利,就沒必要再試探一次了吧?敵軍的先頭部隊肯定都是厚裝甲的嘛。”
“不行,必須謹慎,誰知道異形進化出了多大的智慧。如果它們懂得用普通異形軍消耗我們的魔改穿甲彈的話,等真的裝甲厚的來了,我們就沒得打了……報告損傷情況!”
“未見明顯損失!前進速度不減!”
“好!用魔改穿甲彈!”
————還是我————
今天的第五波攻擊過後,所有人都疑惑了:今天這異形是怎麼回事?發起了這麼多次衝鋒,一捱打就後撤,這打的是什麼主意?
想借此使士兵們鬆懈,然後再趁機攻入?
結合吳友慶觀察到的情況,只能說異形這麼做適得其反——現在人人都知道異形進化出了不得了的智慧,它們的行動越反常越讓人警惕。
普通士兵沒明白什麼,指揮層卻是大驚失色——它們在消耗魔改穿甲彈!
這真是個兩難的選擇:不用魔改穿甲彈,就沒法守住城市;用魔改穿甲彈,也只能延緩城破的時間。
縱使後方的魔女還在拼了命的改裝炮彈,每門重炮也只有十四發魔改彈。當第十三波攻擊來的時候,蒙哥馬利曾下令暫時不用魔改彈,他想看異形到底有多大的智慧。
果然!異形的智慧超出了人們的預料:它們害怕人類故意擺出一副沒有魔改彈的樣子,誘自己深入,在沒遭受什麼損失的情況下也撤退了。
第十四波攻擊也是如此,到第十五波的時候,它們看人類還是沒用魔改彈,就興高采烈的衝了上來,被兩邊埋伏的不列顛和利比里昂軍隊抓了個正着。
老規矩,魔改彈敲掉裝甲厚的,埋伏士兵阻攔異形撤退,剩下的就交給各種口徑的火炮了。
異形被痛打了一頓,但貌似沒有學乖。
第十五波攻擊失敗時天已近黃昏,所有士兵都很想休息,但是由於兵員嚴重不足,再加上24小時待命的命令,沒有一個人離開自己的崗位。
幸好所有人都堅守在自己的崗位,因爲異形很快發動了第十六波進攻。
吳友慶再次回想起了高三時刻……
從早到晚不停歇的十幾次攻擊,已經徹底耗光了衆人的精力。就算不說戰鬥的消耗,一天光是起降十幾次就夠嗆的。
第十六波攻擊被打退了,第十七波攻擊被打退了,夜已深了,異形又發動了第十八波攻擊。
所有人都在機械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士兵機械的開槍;魔女機械的在天上躲避,機械的開槍擊毀敵人;將軍們機械的下達着一成不變的命令。
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普通士兵,而是將軍們:每門重炮只剩三枚魔改彈了。
但是就因爲他們都麻木了,所以情況開始不對的時候他們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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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敵人先頭部隊還是裝甲厚的。”
“那就用魔改彈。”
“使用魔改彈……報告,已經給先頭部隊造成了損失,但它們還在前進……等等!後續的火炮覆蓋沒有給敵軍造成顯著損失!?”
“怎麼回事!?”將軍們在這一瞬間都醒了。
“不、不知道!炮火覆蓋持續中……但是確實沒有造成傷害!速度不減!”
“難道全是裝甲厚的!?”“得趕快用魔改彈。”“不行!魔改彈用完就沒有了!”“不行!不用的話它們就打過來了!”將軍們發生了分歧,蒙哥馬利則直接下令:“允許使用魔改彈!”
命令下達了,“情況怎樣!?”
“確實給敵人造成了損失……但是後續的炮火覆蓋仍舊沒有作用!”
“怎麼會這樣!!……”
人類再次感覺到自己被戲耍了,但已經沒人生得起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