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陳可爲被傷口疼醒了。
陳可爲艱難地坐起來,看着黑夜中睡得死的跟豬一樣的吳友慶及其他士兵,他若有所思起來。
想起白天的戰鬥,他仍心有餘悸。
他一直對戰爭有一個誤解:戰鬥通常不會那麼激烈。
你看嘛,不管那些二戰的影像資料是黑白的也好,彩色的也好,錄下來的戰鬥場面沒見有多麼激烈嘛,看來電影中和小說中把戰鬥場面表現的那麼慘烈是經過藝術加工的。
經歷了這麼多戰鬥,尤其是這次,在明知自己很有可能命喪黃泉的情況下和敵人硬碰硬,他明白了:戰鬥那麼激烈鬼才有機會去拍攝!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這麼想念提琳娜……
咳,想念的是身爲戰友的提琳娜。
陳可爲摸索着水壺,猛地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
他重新躺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卻還是感覺一陣刺痛。
想着明天就要靠這樣一幅身體去戰鬥他就很頭疼。
再頭疼也沒用,趕緊睡吧,沒休息好比受傷了更影響戰鬥……
————次日清晨————
洪沙瓦底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熱,3月的早晨還是很涼快的。在刺眼的陽光下,戴安瀾帶着兩名隨從走過橫跨皮尤河的大橋,登上昨天打過仗的陣地,拿出望遠鏡查看前方情況。
因爲判斷敵人數量會很多,這個陣地已經被放棄,所有士兵都已退到河的北岸,準備依靠河流這個天然屏障阻擋敵人的進攻。
看了一會兒,戴安瀾拿出對講機問道:“你看見敵人了嗎?”
“沒有,將軍。”飛在空中的高守麗答道。
“難不成它們在睡懶覺?”戴安瀾開了個玩笑,他的兩個隨從立刻笑了。
“如果它們睡覺的話。”高守麗也笑起來。
————未知領域————
“啊嚏!”奧格瑞打了個噴嚏,醒了。
他揉揉眼,拿起牀頭櫃上的鬧鐘一看,立刻一躍而起,一邊急急忙忙的穿衣服一邊抱怨:“媽的,又晚了……那個該死的總指揮,撂給我兩個戰區……利比里昂的艦隊難纏的要死,華夏地盤大的要死,還有個扶桑和歐拉西亞要提防,我快煩死了……爲什麼從來沒人給我說過華夏還去過緬甸作戰……等等,緬甸……緬甸叫什麼來着……算了不管了……”
————洪沙瓦底————
戴安瀾剛回到指揮所,就聽傳令兵來報告說“敵人來了!”他趕忙問高守麗:“敵人有多少?”
高守麗答道:“敵人的飛行編隊沒有昨天那麼多,只有一百五十來架,但是陸軍很多!……大型異形軍和機械士兵混在一起前進,難以統計總數……總數應該上萬了!……”
戴安瀾倒吸一口冷氣,但這口氣還沒吸完,就聽高守麗又說道:“它們的巨神兵出動了!目測15米級十個,30米級兩個!……它們後方好像還跟着巨人!請您立刻下令讓魔女升空!”
“巨人?……好久不見了啊。”戴安瀾冷笑一聲,“看來它們勢在必得啊,想用巨人佔領同古城?沒門!傳令兵!”
“是!”
“傳令下去!所有人準備戰鬥!”
“是長官!”
————過了幾分鐘————
敵人已經靠得很近了,陣地上的士兵都能看見巨神兵那龐大的身影。
“沉住氣!”一個軍官叫道。
敵軍仍在不緊不慢的前進,腳下的大地都開始顫抖。
很快,觀測員就看到被放棄的陣地上已經被敵軍完全佔領,便向旁邊的軍官示意。
軍官點點頭,大聲命令道:“起爆!”
聽到命令的士兵也十分痛快地大叫一聲“起爆!”狠狠按下起爆杆。
十幾聲爆炸聲依次響起,只見陣地上閃過一連串爆炸,就像放鞭炮一樣,爆炸聲不絕於耳,飛起的煙塵將陣地完全覆蓋住,士兵們只感覺地動山搖,就像是在地震。
“嘿!這爽啊!”那個軍官看到這一幕高興之情全寫在臉上,“把整個陣地都炸上天了,看它們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後面還有的看呢!”另一個軍官說道。
“真的啊!”
由於陣地上所有異形軍和機械士兵都被炸上了天,智商低下的敵人還以爲遭到了炮擊,沒頭沒腦的胡亂對空射擊,其中不少能量束落到了自己人身上。
所有士兵看到這一幕都樂不可支,吹口哨的,起鬨的,歡呼的,各種聲音充斥着整個陣地。
然而混亂並沒有持續太久,敵人很快不再胡亂射擊,重新整好隊形,繼續向遠征軍陣地進發。
“接敵準備!”軍官們大叫道,士兵們都緊緊握住自己的槍。
終於,敵人來到了河對岸,但是它們似乎有些猶豫,並沒有馬上渡河,而是隔着河向遠征軍陣地打了一發齊射。
“隱蔽!!”
一聲大喊,所有人趕緊回到戰壕底,縮成一團。
就連巨神兵也加入了射擊。巨神兵的攻擊覆蓋的範圍可比陸地上的小型異形軍要大多了。一輪齊射下去,遠征軍的陣地好像也要被炸上天了。士兵們只感覺爆炸近在咫尺,衝擊波幾乎都要把自己推出戰壕,耳朵被巨大的爆炸聲震得嗡嗡作響,其他聲音一概聽不見了,很多碎石土塊劈頭蓋臉的砸到自己身上,大有一副要把自己活埋的陣勢。
射擊漸漸停了,那個軍官灰頭土臉的探出戰壕,只見整個陣地千瘡百孔,到處都冒起濃黑的煙,幾乎都看不見對面的敵軍,不斷從周圍傳出士兵的哀嚎。
“他奶奶的……”軍官猛地用鼻子出一口氣,大吼道:“都給我出來!給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幫小兔崽子!!”
士兵們聽到這話都端起槍站起來,趴在掩體上向敵人射擊,陣地上立刻火光沖天。
“長官!有敵軍從橋上過河了,但是大部分敵軍準備涉水強攻!”一個通訊兵大叫着報告。
“嗯?這麼快就學聰明瞭?”戴安瀾很是詫異。他聽着外面隆隆的炮聲,下命令道:“炸橋吧。”
“是!”
又是幾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皮尤河上的大橋立刻被炸成好幾段,建築鋼材和上橋的敵軍全部跌落水中,在河中濺起一片水花。
“魔女們,彙報情況。”戴安瀾對着通訊器問道。
“我們在痛打落水狗。”高守麗簡短回答。
“嗯?空中的敵人被消滅了?”
“啊……不……我們人太少,幾乎沒法排成隊形,所以魔女們正在和空中的敵人自由交戰,戰機們還可以忙裡偷閒幫幫陸軍。”
“哦,這樣啊……這麼說你們沒法抽身了?”
“沒法抽身,這麼多敵人讓我們七個魔女來對付實在太勉強了。”
戴安瀾認命的點點頭,說了聲“我知道了”,默默地看向正在向這裡逼近的巨神兵。
————我是分割線————
此時兩個男孩正在痛打落水狗。
眼見着十幾發火箭彈把掉進河裡的敵人一一消滅,吳友慶罕見的高興起來,自言自語道:“這下可以掙不少貢獻點了,不知道可以換個什麼東西……”
“換地方,敵人聚過來了。”陳可爲提醒道,兩個男孩便飛向一邊。
“順着河道飛,可以掃射。”吳友慶見很多機械士兵開始涉水強攻遠征軍陣地,便建議道。
“好嘞!”陳可爲高興道。
兩個火箭飛行兵舉起機槍,一邊以比較低的速度超低空飛行,兩挺機槍向敵軍掃射着。眼前掠過的一個個機械士兵,子彈打在水中濺起的水花,打在敵人身上爆出的火花,都令兩個男孩無比興奮。
“前面有戰機。”吳友慶冷不丁擡頭看見自己前面有幾架戰機衝自己飛來,也在掃射河中的敵人,便提醒陳可爲道。
“你給我說啥,給戰機們提個醒吧。”陳可爲還在忙着掃射。
吳友慶再擡頭看去時,那幾架戰機已經離自己很近了,近的吳友慶都能看清排頭那架戰機奇特的塗裝——那是辛西婭。
“辛西婭,咱們正在相對而行。”吳友慶對着通訊器說道。
“啊啦,是吳友慶嗎,我知道了,我們會向上飛行……”
“別那樣,飛太高容易被打到。到時候你聽我命令,咱們一起往右。”
“一起向右?那不是會撞到嗎?”
陳可爲好心提醒道:“喂,敵人注意到我們了,它們在打我們。”
吳友慶也看到了,河中和岸上的機械士兵舉起了槍向空中的自己射擊,於是他調快了飛行速度,對着通訊器說道:“辛西婭,接下來聽我倒數。還有,陳可爲,你也聽命令。”
“等等!吳友慶!那不是會撞上嗎!?”“你又想玩那一套啊……”
不給辛西婭一行人反應的機會,兩隊人馬就已經飛到了跟前,吳友慶大喊一聲“向右!!”戰機和火箭飛行兵以一個驚險的距離剛好躲了過去。
吳友慶歡呼:“呦吼!非常成功!……誒?”
自己身邊一道紅光閃過,吳友慶感覺自己在下降。他回頭一看,一個推進器不知什麼時候被打掉了,現在自己動力不足。
“哦!”吳友慶很懊惱,“就不能讓我把這個b一裝到底嗎?”
眼見着自己還在下降,吳友慶把前進方向調到己方陣地。他想他大概可以在自己人陣地上迫降。
正在這時,吳友慶卻感覺自己的裝置被人一提,整個人又往空中飛去。他趕緊回頭一看,幸好不是機械士兵,而是陳可爲。
“喂,你幹嘛?”吳友慶不滿道。
“你瘋啦!?在那滿是彈坑和壕溝的破地方降落!?”陳可爲一邊吃力地抓着吳友慶一邊加大自己裝置的輸出功率,“不撞死你才鬼了!!”
“哦,好像是的……”吳友慶腦袋冷靜下來,想了想確實如此。
兩人的高度漸漸升了上去,但是陳可爲的裝置在顫抖着噴出了幾團氣後就徹底罷工了。
“呀!過載壞了!”陳可爲叫道。
“要不要開我的引擎?”吳友慶問道。
“開個毛!我這完好的引擎都帶不動兩個人!你那壞了一個的還能帶動!?這夠高了,開降落傘吧!”
於是,因爲引擎半路壞掉的緣故,兩個火箭飛行兵被迫做了個類似於眼鏡蛇機動的動作,然後就打開降落傘了。
兩個人降落在了後方陣地上,但是後方陣地也遭到了轟炸,時不時還有一發炮彈落到自己身旁。
嗯,炮彈……繼用機槍的機械士兵之後,敵軍也開始使用火炮和炮彈了嗎?
兩個男孩降落後,給高守麗說了聲自己的情況,便扛着自己的裝置在縱橫交錯的戰壕裡向更後方跑去。
一路上不斷地被炮彈襲擊,不斷有掀起的土撲到自己身上,不斷在狹窄的戰壕裡遇到前去增援的士兵,偶爾還能看到自己前方火光一閃,一個人影和着泥土摔進戰壕裡。
吳友慶感覺自己跑了很久,耳邊的爆炸聲總算是小了點。他掏了掏掉進耳朵裡的土渣,兩個人放下火箭飛行裝置,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置,就得出不經過大修就無法重返戰場的結論。
這時,吳友慶竟生出一絲不能上戰場殺敵的失望。不過不用直面死亡的高興立刻就把小失望蓋了下去。
兩人拖着自己的裝置慢慢往後面走,偶然聽到旁邊兩個軍官說道:“不列顛那幫膽小鬼,這麼先進兩輛坦克運不走就丟這兒不管了……看看誰會開……”
陳可爲好奇地把頭伸出戰壕望去,然後笑着神秘兮兮的對吳友慶說道:“這兩輛坦克或許咱倆可以開。”
吳友慶也好奇地把頭伸出戰壕,然後直接就跪了。
“你似乎對《紅警》的東西反應都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