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寶善堂。
白夢溪剛好寫了一張方子交給眼前的病人,底下就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的順着聲音來源看去,便瞧見賀夫人身着華麗錦服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臉上掛着以往從未有過的明亮笑容。
“賀夫人,三日不見氣色看着好上不少呢。”
白夢溪率先開口問候又示意眼前之人趕緊離開。
畢竟,賀夫人的規矩她可不敢破,萬一連累旁人可就不美了。
不過許是賀夫人這幾日心情極好,所以脾氣也收斂不少,這會兒瞧見有人在此處,只不過眉頭微微一蹙並未說話,待人離開之後才走到白夢溪跟前,直接坐下。
“白大夫妙手回春,本夫人又謹遵醫囑,自是好得不得了,這不三日一到,大清早的本夫人就來寶善堂尋你診脈了。”
說罷,賀夫人便自顧自的將手搭在脈枕上,示意她趕緊給自己把脈。
白夢溪在心中無奈的嘆了一聲,認命的坐下來先給她把了脈。
片刻後,白夢溪便收回了手,臉上掛着禮貌的笑容輕聲道:“賀夫人脈象比起之前強勁不少,看來的確是有遵醫囑。”
“這是當然,本夫人一向說話算話。”賀夫人微微仰頭輕哼一聲。
白夢溪無聲的笑了笑,緊接着便又問了幾個問題。
約莫都是一些吃的如何,睡的如何,身上可有其他不舒坦或者是變化。
賀夫人這會兒倒是認真的思索了片刻,最後還是一一回答。
“這夜裡倒是睡的兩個好覺,可就是睡不長,約莫寅時一刻左右就會醒,醒來便再是睡不着了,然後等着用完膳之後又會犯困,不知這種情況可正常?”
白夢溪早已料到這種情況便笑道:“自是正常,畢竟賀夫人您的溼寒症確實太嚴重了,要知道溼氣和寒氣本身就會使人嗜睡,用過膳之後這種情況更是越發明顯,不過在下倒是建議賀夫人,若是用過膳後犯困可以眯一會兒,卻不可貪睡。”
“這話你不必叮囑我也是知曉的。”賀夫人趕緊接話道,“我可不想到時回了州府,身上還多長了幾斤肉。”
白夢溪笑笑就道:“賀夫人如此生活自是好的,不過也莫要太過爲難自己。”
“白大夫,放心吧。”
白夢溪再叮囑了幾句之後便繼續道:“賀夫人只要按照我開的方子繼續調理身子,想來不必一年身子就會大好,到時您自是可以下一步的打算。”
這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不必多問,賀夫人也明白。
一時間,賀夫人有些激動的看着她問道:“白……白大夫,你此話可當真?”
白夢溪點點頭笑着答:“自然當真,不過一切都基於賀夫人謹遵醫囑的份上,否則您這身子調理不好,想要孩子怕是難。”
“聽聽聽,本夫人一切都聽你的。”賀夫人努力的壓制着內心的激動,望向白夢溪就像是看着救苦救難的菩薩一樣,恨不得直接將其供起來。
白夢溪着實是被她這眼神盯得渾身有些不舒坦,不着痕跡的往後挪了挪,低頭忽略賀夫人的目光拿起一旁的炭筆就開始寫方子。
終於,等她寫好方子之後,賀夫人的目光再也不像之前那般炙熱。
“賀夫人,您拿好。”
賀夫人接過方子看了一眼,瞧見上面的字不由的一愣緊接着便笑道:“怪不得都說字如其人,本夫人瞧着白大夫長得秀氣,這字也是秀氣的緊。”
白夢溪尷尬的笑着,算是接下了這一讚美。
賀夫人立馬將方子交給丫鬟,讓她先行下去抓藥,緊接着便目光灼灼盯着眼前人。
白夢溪自然是看出賀夫人的欲言又止,爲了不讓氣氛變得如此尷尬,只得開口詢問:“呃賀夫人若是還有話要說,不妨直說?”
賀夫人一聽她這般說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咬了咬脣到底還是開了口:“的確是有一事想要問一問白大夫。”
“賀夫人但說無妨。”
“不知白大夫對於解毒一事可有所瞭解?”
“解毒?”白夢溪有些詫異的看向賀夫人,微微眯了眯眸子反問道,“莫不是賀夫人身邊有人中毒了?”
賀夫人知曉白夢溪是個聰明人,所以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便點了點頭。
“的確是有人中毒了,而且見過好幾位大夫都說沒救了,可這些年那人卻一直吊着一口氣,不死也不活,光是瞧着都讓人心疼。”
賀夫人說起這件事,心裡就一陣鬱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白夢溪卻聽着這話眉頭微微蹙起,中了毒,大夫都說沒救了,但是好些年了卻還沒有喪命,這是個什麼毒?
這一下倒是引起了白夢溪的好奇。
白夢溪不由的就問出了口,賀夫人將能說的也都一一告知於她,不過倒是一點兒都沒有透露出中毒之人的身份。
饒是如此,白夢溪也不免猜到了幾分,這中毒之人的身份定然頗爲貴重。
一時間,白夢溪不禁有些猶豫起來,畢竟好奇心雖重要,可比起小命還是不值一提。
“白大夫,本夫人都說了這麼多,你也不說兩句?”
賀夫人說的口乾舌燥,也不客氣直接拿起旁邊的茶壺和茶杯給自己倒上一杯,喝了一大口,這才繼續盯着白夢溪。
白夢溪微微蹙眉,思索再三後才問道:“不知賀夫人所說之人,現下可在鎮上?”
賀夫人微愣,立馬就明白她這話中的意思,眼底不禁迸發出一絲精光,趕緊道:“人在州府將養着,若是白大夫願意的話,明日一早就可以同本夫人一起去趟州府,你放心,不管你能不能救得了人,這一趟絕不會讓你白走。”
賀夫人早就想回州府了,正愁沒有理由,恰好得知自己好友被人送到州府,自然得回去瞧一瞧,現下再帶上白夢溪,不管能不能成也是自己一份心意。
要知道她對白夢溪可是十分有信心。
當然這份信心也並非是盲目信任,而是因爲先前在樓下的時候恰好聽到丁長生在同自家小徒弟說銀針之術可解百毒。
她想到了自家好友,這纔敢開這口,否則這件事說什麼也不敢透露一二。
只是現今瞧見白夢溪一臉猶豫的模樣,心底不由的打起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