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她祭拜過後,蘇遠之也學着她的模樣讓她站遠一些說自己要同岳父岳母大人說會話,那時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不能自拔,所以也沒多想。
等着蘇遠之祭拜結束之後,白夢溪纔回過神來發現不對勁便追着他問他說了些什麼,誰料這人竟跟她打起了啞謎,後來實在是她太過執着了便說晚些再告訴她。
沒曾想這一晚就晚了一天,直到現在還沒有告訴她。
其實,她也不是好奇心那麼重的人,可奈何她心中有愧,所以時時刻刻的謹記自己的身份,這會子又因爲這道魚而想起了前世的種種便才又有了這一次追問。
她瞧着蘇遠之略帶一絲訝異的目光,故意眯了眯眸子再次問道:“你是不是跟我爹孃說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話,是不是打算以後把我給丟了?”
“沒有!”蘇遠之立馬反駁。
白夢溪知道這人激不得便繼續道:“那你到底說了什麼,反正你告訴我就權當你跟我爹孃說以後會不要我,讓我當個棄婦。”
“夢溪,休得胡說八道。”
白夢溪哼哼幾聲,不接這茬,自顧自的吃起東西來。
蘇遠之看着她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真真是無奈至極,最終輕嘆一聲才緩緩道:“我並未說些什麼,只是告訴岳父岳母日後會好好照顧你。”
“就這?”白夢溪狐疑的看向他,嘴巴里還塞着一塊鮮嫩的雞肉,嚼吧嚼吧嚥下下去纔再次開口,“可你昨兒個站我爹孃墳前說話的時間可不短啊。”
“的確就說了這事,而且有件事我確實隱瞞了你。”
說完這句話蘇遠之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白夢溪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輕哼一聲,淡淡道:“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說吧,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看看你值不值得原諒。”
蘇遠之被她這話說的心裡一咯噔,琢磨了一下自己隱瞞的事,想着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應該不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這才緩緩開口。
“你還記得前些時候去府城坐的馬車嗎?”
白夢溪以爲他要直接說事,沒曾想倒是先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愣了一下才點頭接話:“記得啊,怎麼你說的這事還和馬車有關?”
蘇遠之擰着眉頭,輕聲道:“可以說有關也可以說無關。”
“那到底是什麼?”
“你可還記得你問我那馬車到底是如何透氣,而我直接告訴了你答案。”
“對,是有這回事。”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些答案爲何會在我腦海中,可後來你睡着的之後,我腦子裡卻意外的閃過一些畫面,好像是我坐在馬車裡看書的樣子。”
蘇遠之是皺着眉頭說這話。
但是,這番話卻讓白夢溪瞬間打了個激靈,猛地站起身來驚喜的看着她:“你是說你想起一些東西了?”
蘇遠之再次擰着眉頭,點頭又搖頭:“只是些許片段,而且不太清晰。”
“那你還想起別的嗎?”
“有!”蘇遠之回答道,“就是在馬車停穩後,看到郡主府前的兩座石獅子腦海中也閃過一個畫面,可具體的是什麼我怎麼也想不出來。”
“馬車,石獅子。”白夢溪喃喃的唸了幾聲,同樣皺着眉頭問道,“你確定你在記憶中看到的人是你自己?”
蘇遠之猶豫片刻後還是點頭:“嗯,確實是我,因爲我看到手臂上的這條疤。”
蘇遠之說着便將左手手臂遞給她看。
白夢溪這才發現蘇遠之這手臂上竟有一道很長的確很淺很淺的粉色疤痕。
她用指尖輕輕的觸碰這一條疤痕,沒來由的腦海中浮現出蘇遠之拿着兵書看的畫面,心裡頭莫名的突突了一下。
難不成蘇遠之真的是個將軍?
她緩緩的擡起頭看向他,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可看了半天除了這張臉還是這張臉,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夢溪,怎麼了?”
白夢溪不敢再開這種玩笑,怕自己說了他上了心,萬一不是那就尷尬了。
“沒,沒什麼,我就是在想你到底是什麼人。”
“夢溪,不管我是何人,有什麼身份,是否還有親人,你都是我娶回來的妻子,這點毋庸置疑,所以你莫要擔心。”
“誰擔心這個了?”白夢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問道,“那你後來可還記得一些其他的片段嗎?”
蘇遠之搖搖頭:“不曾。”
“這事吧,也急不得,實在不行等年後開春咱們再去山上一趟,去當初你墜下山崖的地方走走看看,搞不好會記起一些事。”
“好,都聽你的。”
白夢溪無奈的嘆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沒人要你,我要你,所以咱們還是先高高興興的過個大年吧。”
“嗯!”
蘇遠之見她不怪自己的隱瞞,便徹底放下了一個心思,高興的去後院拿了一罈子酒出來。
白夢溪看到酒罈子眼睛瞬間就亮了幾分,趕緊道:“來來來,給我也倒上一杯。”
蘇遠之拿她沒辦法,只好給她倒了一小杯,不過還是警告了一句。
“不準貪杯。”
白夢溪一臉不在意的擺擺手:“安啦,安啦,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再說了咱不是說好吃完晚飯還要包餃子守歲嗎?”
蘇遠之看着她這般豪氣的模樣真真是無奈,正要動手吃菜的時候外頭響起了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兩人皆是一愣,這才發現外頭的天已經黑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舉起酒杯。
“蘇遠之,過年了。”
“嗯,過年了。”
“那我祝你辭舊迎新,黴運統統走開,來年皆是好運。”
“借你吉言,也祝你平安喜樂。萬事如意”
叮的一聲,酒杯相撞。
兩人從對方眼眸中看到彼此,咧開嘴無聲大笑,昂着頭將酒一飲而盡。
白夢溪看着敞開的窗戶,外頭一陣煙霧繚繞,不遠處還有小孩子的銀鈴般的嬉鬧聲,一切的一切都夢幻美好。
“真好,過年了。”
她感嘆的了一句,再次喝了一杯酒。
正當她準備爲了口腹之慾再吃點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