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想起宣素秋的可愛模樣,又忍不住眼中含笑,心中蕩起陣陣漣漪。忽見初一走進來,只說王府來人,王爺和公主傳話說讓他今晚回王府去住。他這才如夢初醒。想到宣素秋此時在離自己三四里地之外,滿腔深情又都化作悵然若失的思念,忍不住就長嘆了一聲。
「行,我知道了。」淡淡答了一句,眼看初一要退出去,徐滄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了他道:「小宣如今搬去了小營巷住,她那住處你是知道的,派兩個機靈的小廝守在暗處,務必要保護她毫髮無損,不然我饒不了你,明白嗎?」
初一答應一聲,心想果然,我就說少爺纔不會放着小宣一個人住着,這可不就來了?嗯,得挑兩個機靈的過去,還得會點拳腳,院裡這些人沒有合適的,看來是要回王府找桑管家要倆人了。
長春侯府的王鳳光,安信伯府的劉炎越,威靈侯府的李長青。這三人是京城有名的敗類,搶男霸女仗勢橫行的事兒不知做了多少,但因爲家中勢力大,等閒百姓們受了委屈,也都只能忍氣吞聲,所以到現在他們倒還活得滋潤自在。
天子腳下,繁華之都,敗類肯定不少,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這三個敗類的交情好像格外好,他們幾乎幹什麼都是在一起的,也因此,三個勳貴家族結成同盟,真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存在。
也曾經有那好事兒的勳貴子弟在暗中猜測過,覺得這三人一定是一起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最後成了彼此把柄,也促使他們的關係更加融洽,只是大家也只能猜到這一步,具體有沒有幹壞事,幹了什麼壞事,卻是無人知曉。
如今王鳳光已經繼承了長春侯府的世襲侯爵之位,劉炎越也早就成了安信伯,只有李長青,因爲他爹太能活了,所以時至今日,他還是世子。
人就是這樣,總愛攀比,尤其是這種身份的人。比起另兩個好朋友,李長青覺得格外憋屈,好在威靈侯府財雄勢大,這才讓他在兩個兄弟面前不至於低人一等,饒如此,他也總愛做點什麼事情引人注意,例如這一次去江南,花重金買下江南有名的清倌花魁可容兒就是一例。
想着可容兒那曼妙身材,李長青只覺着心裡十分癢癢,奈何家中父母俱在,妻子善妒兇狠,所以回來幾天了,他也沒找到個合適機會把這事兒向二老攤牌,只能在兄弟們面前吹噓吹噓,實在是好不過癮。
到底什麼時候這威靈侯府才能由我做主呢?到那時,屋裡那頭河東獅只怕也要看自己臉色行事,將來可容兒進門後就不用擔心受她欺壓了吧?
李長青在書房中正出神地想着心事。忽見一個小廝探頭進來,他就罵道:「鬼鬼祟祟幹什麼?有什麼事兒趕緊給爺滾進來。」
小廝陪着笑走進來,雙手捧着一封通道:「爺,之前在大門口發現了這封信,奴才拾起來,看見上面署名讓爺查收,所以就親自送來了。」
「什麼東西,藏頭露尾的,只怕也不是什麼好路數。」李長青哼了一聲,將那信接過來,只見上面簡簡單單四個字:「李長青收」,既沒有敬語也沒有落款,端的是莫名其妙。
「你,把信打開。」
李長青這些年爲非作歹,也知道自己仇家不少,生怕這是什麼新式復仇武器,於是指使小廝打前陣。
那小廝原本是巴巴跑來要賞錢的,可此時一看李長青的架勢,就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了,只得苦着臉將那信剪開,從裡面掏出一張折迭信箋,上下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機關,這才鬆了口氣,將信遞給李長青道:「爺,奴才看了,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封信。」
「奇怪,搞什麼鬼?」
李長青將信接過來,先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接着才展開,那信紙上只有一行字,可就是這麼一行字,登時就讓他手腳冰涼動彈不得。
那一行字是:「石花鎮外落難女請諸君於兩日後子時前往城北關帝廟赴約,逾期不候,後果自負。」
「爺!」
小廝還等着討賞錢呢,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家世子爺臉色已經鐵青。果然,他話音未落,就見李長青忽地拿起桌上鎮紙,抖手就扔了過來,罵了一聲「滾。」
小廝嚇得連滾帶爬出了書房,猶自不知爺爲什麼忽然就發了這麼大脾氣,想想自己也沒做什麼錯事啊,這樣說來,問題應該就是出在那封信上。只是自家爺乃是威靈侯府的世子,在這京城不說橫着走也差不多了,誰能把他嚇成這個樣兒?真是太奇怪了。
這裡李長青的確嚇壞了,已經塵封了十八年的往事,如今回想起來,仍然歷歷在目。那個美麗高貴的女人在他們身下無助地慘叫,一邊哭罵詛咒。當時還是年輕不懂事,只快活完了,見她一動不動,就想着一個孤身女子在野地裡只能自生自滅,何苦髒了自己的手,於是便騎馬走了,卻不料到底等來了今日,等到那女人回來報仇了。」
可是…不對勁啊。
李長青站起身,在書房裡焦躁的走了幾步,心中暗道那女人十八年都沒有消息,怎麼忽然就會出現?就算她出現,似乎也用不着約上自己三人去關帝廟吧?她要報仇,只要回到秋家,編個理由向老太君哭訴一番,還怕那個護短的老太太不替她討公道?爲什麼要夜裡約自己見面?等等…莫非,她已經死了,這是才修煉成厲鬼,想要找自己索命嗎?
李長青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一身冷汗,心中越發驚疑不定,最後乾脆出門,對小廝道:「立刻準備馬車,我要前往長春侯府,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