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素秋鄭重回答,這一句話無疑是讓趙雲霄和秋雨看見了希望,兩人連忙大叫道:「大人明鑑,我是冤枉的,兇手一定是小桃紅看見的那個人,不管是人是鬼,他一定是兇手。」
「肅靜。」
徐滄一拍鎮紙,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問秋雨道:「你和春蕊都是陪嫁丫頭,可知道她近期內是否有親人死去?」
「親人死去?沒…沒有啊。」秋雨茫然回答:「大人何出此言?不過她最近的確不像從前那麼愛說話了。不過這也不是因爲別的,而是我們世子做下的好事。」
「這件事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趙雲霄狠狠瞪了秋雨一眼,秋雨到底是丫頭,先前和世子爺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所以自然能豁出去一切的鬧,此時忽然間看見了活命希望,氣勢大減,聽了這話就把頭垂下去。
「現在每一件事,都可能和案情有關。」徐滄厲聲喝斥,警告地看了趙雲霄一眼,然後轉向秋雨:「你說,到底是什麼事?」
「春蕊…春蕊自從被世子爺強佔了身子後,就…就一直悶悶不樂。」
秋雨到底還是把事情說了出來,只羞得趙雲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嘟囔道:「都說過和案情無關了,我…我那天也是多喝了兩杯酒,看見她在後院從井裡撈瓜果,身材曼妙,一時…一時沒把持住…」
「罷了。」
徐滄皺眉,這種污穢之語他可沒興趣聽,尤其是宣素秋還在這兒呢。難怪…難怪秋雨和小桃紅都說春蕊對少爺不好,但小宣又說她已非處子之身,原來原因竟在這裡。
趙雲霄也就連忙住嘴了,這種事情如果不是必要,誰願意說出來丟人。想到此處,他又狠狠瞪了秋雨一眼。
命衙役將兩人帶下去,宣素秋見徐滄在那張紙上鄭重填上「雨夜鬼影」四個字,便肅然道:「大人懷疑這個纔是真正的兇手?」
徐滄搖頭道:「也只是有嫌疑而已,但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仍然是趙世子。不過這個案子並非一般移屍僞造自縊那麼簡單,趙世子和秋雨除非是合謀,不然他們相互監督,其實下手的機會都不大,最重要的是,他們只怕未必有這樣的膽量。」
他說到這裡,將手指挪到了最上面一條,宣素秋仔細一看,發現那裡寫着「八月初九,奇詭之夜。」
「爲什麼說是奇詭之夜?」
宣素秋好奇地問,就見徐滄站起身從案後走出來,伸展了兩下胳膊,徐徐道:「小宣,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夜晚嗎?大雨傾盆電閃雷鳴,悄無聲息間一條人命消逝;和夫人兩度吵嘴,明明都搬到廂房去睡的世子,卻還有心思殺個回馬槍,只爲了向丫頭索歡…咳咳…加上小桃紅所說,一個神秘的黑衣人;以及那一對歡愛男女兩次覺察的異常。這些線索看似凌亂,但只要串起來,便可能成爲破案的關鍵。
「大人可是有了判斷?」宣素秋着迷看着凝神思索的徐滄:大人在這個時候真是太好看了,果然阿碧說的沒錯,認真的大人是最有魅力的。
「沒有判斷,只有推測。」徐滄用手指輕輕敲着額頭:「趙雲霄是侯府世子,雖然風流好色,但也不至於如色中惡鬼般需索無度,我不認爲他會在那種情況下還被控制,能發生這種事,有可能就是…他被人下了藥。」
「這不太可能吧?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但如果是在飲食中下了那種藥,他先前就該和夫人歡好纔對,呵呵,反正…怎麼也輪不到秋雨吧?」
「沒錯,所以我說只是推測。奇怪,從世子和夫人的舉動來看,這藥不是下在晚飯中,可我反覆問過兩人,他們都說那天晚上因爲下大雨,所以沒有吃宵夜,那這藥會是下在哪裡呢?還有…這個扮鬼的人會是誰?秋雨和世子怕吵醒夫人,肯定不會點燈,既如此,室內一片黑暗,外面陰雨連綿,就算真的有人進屋,只怕她們也很難發覺…」
徐滄喃喃說着,一轉身,就見宣素秋正眼睛晶亮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怔,連忙看了看全身上下,喃喃道:「怎麼了小宣?可是我有什麼不妥?」
「沒有。」宣素秋搖搖頭:「大人這樣認真推測的模樣真是很迷人呢。」
這個小宣,這種話怎能這樣大咧咧說出來?饒是徐滄,此時在宣素秋直白大膽的誇獎之下,也不禁有些臉紅,心中又有點兒得意,正要謙虛一番,就聽宣素秋接着道:「看見大人,就忍不住想起我爹了,我爹爹認真思考的時候,也如大人這般迷人,我最喜歡看他想事情的樣子了。」
徐大人的臉立刻由紅轉黑,嘴角抽搐了幾下,最後一甩袖子道:「我也不比你大多少,縱然沉穩,應該也不至於就老成到讓你總把我看成你爹吧?」
「啊?看成我爹…哈哈哈…不是了,大人你不要誤會,我心裡是把你當成看待的。就是覺得…你認真思索的樣子和我爹爹很像而已。」
這他媽有什麼兩樣嗎?還不是像你爹?我一個大好青年,憑什麼就和你爹脫離不開了?
徐大人在心裡怒吼,面上卻只是冷哼一聲,悻悻道:「好了,想想晌午該吃些什麼吧,下午看看還要去長樂侯府一趟,找那個春蕊再瞭解些情況。」
「大人可是懷疑春蕊?」宣素秋疑惑問了一句,接着上前道:「可是我覺得春蕊很可憐啊,就算她被世子爺強佔,心中憤怒,但她要殺人也該去殺世子爺不是嗎?怎麼會用殺死夫人這種方式來陷害世子爺呢?」
「殺害夫人陷害世子爺?」徐滄眼睛一亮,緩緩點頭沉:「唔!你這個想法倒是別出心裁。讓我想想,陳夫人生性善妒跋扈,如果她知道了春蕊被世子,會怎樣對春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