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無影只看了那凝脂玉蓮花的頭面一眼就平靜的收回眸光,朝皇太后道:“太后娘娘說笑了,臣女看您面慈如觀世音。而觀世音菩薩坐下有玉蓮花配,這白玉凝脂雖比不得那仙家的東西,但卻也不俗,只看他的清骨寓意,便再適合皇太后不過!”
皇太后聞言笑意不禁深了幾分:“你這丫頭嘴甜的,呵呵,別站着了,看座吧!”
“謝太后娘娘!”容無影忙謝恩,便往太后下首位的椅子落座。
皇太后看她的舉着,再次點頭:“聽說你倒是很少出府走動,原來都在家做些什麼?”
容無影暗暗想,您老都知道我很少出府走動了,想必其他的應該也都打聽得一清二楚了吧!
但是依舊恭敬的回道:“稟太后娘娘,臣女平日也就是在家看看書,習習字。”
皇太后聽得點頭:“聽說你在秋獵中技壓羣雄,倒是好身手啊!”
容無影看着皇太后慈和的神色,並沒有看出她的反對和不悅,便道:“技壓羣雄不敢當,不過是因爲看過父親以前行軍打仗的書籍,所以用了一點出其不意的小聰明而已!”
“好一個出其不意的小聰明!”皇太后眼底滿是讚許,“這份小聰明可也不是人人拿得出,並且因此有用的。你這孩子驚才豔絕,當真讓人刮目相看,難得的是還不驕不躁!”
容無影略帶靦腆的聽着,都有點不知道怎麼接這讚譽了。
皇太后這時又嘆道:“可惜你父母早逝,卻還好,你祖母將你教導的很好,你是個聽話懂事的孝順孩子!”
容無影聽得這裡,心頭微動:雖然皇太后一直在誇讚她,但到這裡,分明是在提醒她,她的身世和背景太低。以她的身份配凌王,便是高攀,她應該心存感激吧!
可容無影並不覺得生氣,就她與凌王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情況在這個封建社會中就算被反對,也是太正常不過。而她清楚自己和凌王在一起的緣由,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那麼必然要付出一點相應的代價,如今這點含沙射影的提點和譽王妃人前人後的各種算計真是太輕了。
容無影沒有繼續說謙虛的話,只是面上微露悵然:“這些年確實是難爲祖母了,臣女不敢忘祖母的含辛茹苦與諄諄教誨。”
皇太后聽得這話,覺得看眼前的少女越是順眼。想當初,自己也真是糊塗,居然想將她許給譽王府。真是白瞎譽王妃那雙眼睛,如此優秀的媳婦兒不要,倒是陰差陽錯,了了她這麼多年一直糾葛心病。
想當初,赫連皇后的身世也不高,不過一個小官的女兒,是皇帝還是皇儲時就自己看上的。如今卻貴爲皇后,將宮裡外打理的井井有條,倒從來沒有叫她失望過。這麼多年來,帝后感情也是相敬如賓。
而譽王妃,原本也是王侯出生,結果做的這些個事兒……暗自在心底一番唏噓。
兩人說話間,便有宮人姍姍來遲奉上茗茶。
容無影剛覺得有異,餘光就見身邊的宮人手一抖,茶水就往自己身上潑來。猶豫了片刻,容無影便任那茶水潑上自己的手腕。
“啊,奴婢該死,容小姐恕罪,太后娘娘恕罪!”那宮人見此驚的立即跪在地上。
“大小姐!”筱槿趕忙拿出帕子爲容無影擦拭手臂上的水漬。
皇太后一眼看見容無影手臂上的守宮印,便不動聲色的挪開眼,繼而皺眉道:“你是怎麼辦事的?端個茶水磨蹭這麼久,如今茶來了卻又如此不小心。”
“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宮婢說着就嚇得哭出聲來。
“太后娘娘,臣女無礙,這茶水並不燙,也只沾溼了一點衣袖而已!”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容無影少不得說些客氣話。而她分明看得出,皇太后這是故意鬧的這出想看她的守宮印。
皇太后皺眉故作生氣的道:“這是她自己做事不盡心,卻不能因爲事情的大小而姑息了這層本質!來人吶,帶下去掌嘴二十!”
“謝太后娘娘恩典,謝太后娘娘!”那失手的宮婢連忙感恩戴德的朝皇太后謝恩,便配合倒退着出殿。
容無影見此,忙道:“太后娘娘息怒,這事兒當真無礙。臣女十分清楚太后是心疼臣女,只是近來外面流言蜚語應接不暇,多是說的臣女所到之處必出是非。所以,臣女鬥着膽子懇請皇太后多憐愛則個!”
皇太后聞言眸光顫動,繼而嘆了口氣:“哎,爲難你這孩子了。還真是人言可謂,雖然這確實是哀家管教無方,怕外人確實會不這麼想——罷了,既然容小姐不計較,就算了吧。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那宮婢立即又驚喜的朝容無影與皇太后謝恩!
“這樣也不大好,你且去後面換身衣裳吧!”皇太后又說。
容無影心頭一跳,露手臂她敢。但要在皇太后的寢宮換衣服,就絕對不能如在自己家裡般遣退伺候的宮婢了,到時候她的後背被看見……於是容無影忙道,“謝太后娘娘關心,可臣女無礙,您看!”說着朝皇太后擡起手來,“不過袖口幾個水點,其餘的茶水卻是被臣女避開了!”
她本來也有想到這一點,所以技巧的偏開了一些身子。
青色的茶水落了幾點在白色的衣袖上,雖明顯,可是皇太后的距離看去,卻還真一點看不出什麼。皇太后見容無影臉頰微紅,便覺得她這是害羞了,便笑道:“也確實還好,哀家就不爲難你了,哀家這兒可能也沒有適合你們這些小丫頭穿的衣裳!”
容無影知道,平時出門筱槿都會幫她備衣服,可是這會兒當然是謝恩。
又陪着皇太后說了幾句,就聽得外面來報,說是皇后娘娘來了。
說話間,赫連皇后便在宮人的簇擁下進來了。
容無影趕緊起身,待赫連皇后朝皇太后行禮過,便隨後朝赫連皇后行禮:“臣女見過皇后娘娘!”
“平身吧!”赫連皇后一如初見的慈愛,直接就走近容無影幾步,牽了容無影的手將她扶起。
這等殊榮不僅讓容無影受寵若驚,就是上位的皇太后也眸露驚詫之色。
赫連皇后將容無影打量一般,點頭讚道:“這丫頭越看越是讓本宮如意,凌王弟當真是好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