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蓋着大紅蓋頭,看不見容貌,身上大紅嫁衣披金戴銀,各種金玉首飾零零散散怕是有個二十多件。
薛見第一眼看去,腦中只有“貴氣”兩個字,第二個念頭纔是身材不錯,至少不是那種胖的不能看的。
然後又是一大堆婚俗禮儀,放禮炮,跨火盆,進香燭,最後纔是拜天地,拜高堂。
高堂之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應該是老丈人和丈母孃了。
除此之外,在右側首席位置,單獨擺了一張太師椅,竟無人入座。
至於其他人,都坐在靠後的位置,男女老少都有,看樣子都是楚家的族人,反正他一個都不認識。
最後夫妻對拜,兩人相對垂首彎腰。
薛見還有點蒙圈呢,突然聽到對面那蒙着蓋頭的女子小聲道。
“薛見,待會兒跟着我走。”
聲音清脆動聽,好似黃鸝輕鳴,婉轉悠揚,儘管那語氣不怎麼熱情,但聽着就讓人覺得骨頭酥麻。
薛見眼睛一亮。
這身材,這聲音,絕對是大美女,不會差了。
他內心既是興奮,又是期待。
隨着司儀老嬤嬤一聲“送入洞房”,一對新人便在衆多親人和賓客的目送下,向着後院走去。
薛見心裡還是有些慌的,萬一有人跟他打招呼怎麼辦,他又不認識,豈不會穿幫了?
可一路過去,竟然都沒有人理他,最多站起身來,向着那新娘子說一聲喜慶話,自飲一杯。
而且這種人還不在少數,看的薛見心裡都生出了危機感。
怎麼這麼多人認識自家娘子,而且看樣子,都是關係不錯的。
這其中還有幾位長相俊朗的公子哥,看打扮氣質就知道是出自大富大貴的人家。
再看看自己,雖然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可仔細一看,就是個病秧子嘛。
難不成我這剛入贅,就要被戴綠帽了。
剛想到這裡,薛見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依依……”
他感覺到身邊女子的腳步有所停頓,便立刻轉過頭看去,只見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端着酒杯跑了過來。
那公子哥臉色微醺,醉眼朦朧,看樣子是喝了不少。
對於薛見,公子哥看都沒看,只是盯着那個紅蓋頭新娘,情緒低落道。
“依依,我忘不了你,怎麼辦?”
新娘子遲疑了一下,低聲道。
“許公子,今天是我大喜之日。”
這……這他孃的,跟我玩苦情戲呢。
當着我面說這種話,還是在老子大喜之日上,不把我當男人,還是不把我當人看。
可初來乍到,薛見想着能忍則忍,便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公子哥。
這位許公子立刻回瞪了薛見一眼,說道。
“誰都知道這門婚事,就是個天大的笑話,這薛見不僅是個病秧子,還是個不能修武的廢物,依依,你嫁給他,這一生豈不是毀了。”
這話說的是半點面子不留,幾乎就等於一巴掌打在了薛見臉上。
此地的賓客,竟沒有一人覺得他說的不對,甚至大多數人都微微點頭,表示是這個道理。
就連堂上的楚家之人,也都沒人出來說一句話。
這門婚事,要不是楚家老太爺堅持不變,他們早就單方面取消了。
一個沒落的薛家,哪裡有資格與楚家聯姻,何況這人還是個人盡皆知的病秧子。
一股莫大的屈辱感涌上心頭,使得薛見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雙拳緊握,恨不得上前一拳錘爆這許公子的頭。
只是兩天沒吃飯的他,哪裡還有力氣。
新娘子沉默片刻後,平靜開口道。
“不管如何,這天地都拜了,他就是我的夫君,此事無法改變。”
那公子哥藉着酒意,完全不管不顧,直接當着衆多賓客的面說道。
“我知道這婚事是楚家老太爺堅持所爲,他老人家信守承諾,重情重義,我本佩服,現在天地也拜了,算對得起薛家。
依依,你不如再寫一份休書,休了這廢物,這樣我們許家就可以和你們楚家聯姻,豈不更好?”
此番話一出,滿堂皆驚,本來今天這婚事就算是個笑話,要是再來這麼一出,那就真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笑談了。
只是仔細這麼一琢磨,要是許家真不介意別人的笑話,迎娶了這二婚大小姐,那許家楚家聯姻就真的牢不可破了。
在此期間,沒有一個人考慮過薛見的意見,甚至都將其完完全全的無視。
也就是這時,這個瘦瘦弱弱的年輕人終於邁開腳,站了出來。
他走到了兩人中間,擋住那許公子的視線,擠出一絲笑意說道。
“許公子是吧,依依已經是我娘子了,還請你自重。”
這話出口,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周遭的衆人皆都安靜了片刻,然後笑意有些玩味起來。
那許公子也是一愣,不屑道。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給本公子滾開。”
他語氣強硬,完全不給薛見留一點面子。
有些意外的新娘子,扯了扯薛見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惹事。
麻蛋,都欺負到老子頭上了,竟然當着我的面,當着這麼多賓客的面,直接商量着要將我休掉。
叔可忍,薛見不能忍,他大罵道。
“臭不要臉的東西,今天是老子大喜之日,你都敢當着我的面挖牆腳了,你家裡人知道你這麼不要臉嗎?還是說你們家都是這麼不要臉的玩意兒?”
一番語出驚人,在座之人無不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這薛見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居然敢罵許公子?還罵的這麼狠。
不是說這人從小體弱多病,懦弱無能,一陣風都能吹倒嗎?
那許公子明顯被這一番話給罵懵逼了,呆立在原地,片刻之後,他才臉色陰鬱的怒道。
“薛見,你敢罵我!”
“怎麼了?罵你怎麼了,像你這種不要臉的東西,要不是今天是我大喜日子,我早就上手了。”
薛見似完全忘了他的身份與前身的性格,罵起來只覺得通體舒暢,從未有過的爽快。
然後……
他終於發覺四周人的眼神極其古怪,似憐憫,好像看着一個不知死活的人在找死般。
那許公子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心中怒意難平,毫不猶豫一拳砸向薛見胸口處。
拳風呼嘯,力道十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打出來。
他是個修武者,而且境界不低。
薛見神色不變,一把握住了腰間懸掛的一塊白玉環佩。
這是之前丫鬟們給他梳妝打扮時戴上的,價值不菲,他之前就仔細摸過,可以在氪金商城中兌換兩張真氣體驗劵。
此刻,他毫不猶豫的跟系統確認了兌換。
頓時有兩股熱流在體內四處亂竄起來,飢餓無力之感一掃而空,他只覺全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氣,需要發泄。
薛見右手握拳,用力向前一揮,正面迎上了那許公子拳風呼嘯的一拳。
四周賓客看到這一幕,幾乎都露出譏諷玩味的笑意。
一個病秧子,也敢挑釁許家公子,挑釁了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動手。
看那傢伙虛浮的步子,跟沒吃飽飯一樣,站都站不穩了,還要逞強,簡直就是找死。
“這薛見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還以爲他們薛家是往日的五大世家之一,可笑。”
“我看他不是可笑,而是不知死活,無能狂怒,這種時候,忍一忍,活着不好嗎?”
“對啊,這許公子可用了修武者的力量,一拳下去,普通人不死,這胳膊肯定是廢了。”
……
衆人議論紛紛,只是下一刻,他們想象中薛見重傷垂死的景象沒有出現。
而是那許公子慘呼一聲,倒飛着砸在了一桌酒席上,場景一片混亂。
許公子蜷縮着身子,抱着右手,慘叫不斷。
四周賓客目光呆滯的看着這一幕,完全無法置信。
有些人甚至說話才說到一半,此刻話語戛然而止,嘴巴張大的都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全場鴉雀無聲,只有那許公子一人哀嚎,那被壓塌了酒席的一桌賓客,甚至都忘了起身躲避,任由酒水飯菜濺在身上。
片刻過後,纔有一個身穿紫絨緞袍的中年男子趕緊上前扶住那許公子,焦急道。
“封兒……封兒你怎麼樣了?”
其他許家人也趕緊圍了上來,那些之前從未爲薛見說一句話的楚家人,個個臉色難看。
一個薛見不算什麼,可要是得罪了許家,那這事就算鬧大了。
“爹,我的手……我的手……”
許公子面容因痛苦而變得極爲扭曲,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紫袍中年男子仔細看了一眼他的右手,神色陰沉的可怕,這不僅是手廢了,連整條右臂的骨頭都裂開了。
到時候就算能治好,他這條右臂基本上也不能用了。
紫袍中年男子緩緩起身,一股怒意與殺機壓抑不住的要爆發出來。
他先是狠狠地看了一眼薛見,然後轉身看向走出大堂外的楚家人,冷聲道。
“這就是你們楚家的待客之道?楚東河,今日你若不給我一個交代,這婚禮我看也沒有必要再辦下去了吧。”
之前那坐在高堂上的中年男子一步走出。
於公,他是楚家家主,於私,他是新娘子楚依依的父親,也就是薛見的岳父。
發生這種事,讓他極爲難辦,但此刻爲了平息許家的怒火,楚東河不得不捨棄薛見。
他看向薛見,怒聲道。
“薛見,還不快跪下,給許家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