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大開,馬忠親率三千人馬衝入城中。
剛一入城,城中守軍便全都單膝跪地,齊聲道。
“恭迎統帥大人回城。”
馬忠看着這些曾經的手下士卒,輕嘆一聲。
薛見從城頭上走了下來,說道。
“馬統帥,這些人都是被陳玉藩逼迫,並非真心想要造反,這次城門也是他們打開的,如今陳玉藩已經伏誅,還請馬統帥給他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馬忠想了想,向着薛見一抱拳道。
“這次多謝薛大人了,此事我會向殿下稟告,請他來定奪。”
城門立刻被控制起來,那些守軍暫時被禁足在營中。
畢竟是造反的大罪,不可能因爲薛見的幾句話,就完全當沒發生過,再說馬忠也做不了這個主。
早已有人前去皇陵傳遞消息,也就不到一個小時,五皇子、楚天命等一衆大臣便帶着一千五百御林軍趕來回來。
只留下那些嬪妃婦孺、僕從下人暫時留在皇陵之中。
五皇子看到陳玉藩和他三名親信都尉的屍體,臉上露出暢快的笑意。
隨後他看向薛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
“昨天那兩個傳信的人說你重傷在牀,現在一看,哪像是受傷的樣子,回頭我一定要重打他們五十大板。”
薛見苦笑着搖了搖頭。
“殿下還是別打他們了,昨天我的確傷的連牀都起不來,還好,幸不辱命。”
五皇子雙眼中露出真摯的感激之意,說道。
“這次真的多虧你了,等叛賊剷除後,想要什麼官,你儘管直說。”
薛見哈哈一笑,開玩笑道。
“官還是不當了,殿下賞我一筆養老錢就可以了。”
等馬忠將東城門完全掌控後,五皇子一聲令下,赦免了三千守城御林軍。
如今正是用人之時,他當然不會殺了這些人。
“衆將士聽令,如今逆賊佔據了整個皇宮,掌控了西南北三個城門,本殿下身爲儲君正統,必將帶領大家剿滅逆賊,恢復正統。”
五皇子站在軍營高臺之上,一番激昂的言辭過後,他當即點將三人,由他們各自帶領一千人馬,去拿下西南北三個城門。
而剩下的四千五百人馬,則由五皇子親自帶領,馬忠爲副將,直接殺入皇宮。
薛見和楚依依各自騎乘了一匹戰馬,隨同在軍隊中。
他與三皇子之間,還有一戰,而這一戰必將決出勝負生死。
只是不知道傷勢嚴重的三皇子,如今還能不能起牀。
很快,大批人馬便已經圍攏到了皇宮大門口,早已得到消息的叛臣已經將皇宮大門封死。
他們調集了三千城防守軍,守衛在宮牆之內,這裡是他們最後一道防線。
五皇子高坐戰馬之上,大手一揮,朗聲喊道。
“所有人聽令,給本皇子殺進去,第一個殺入宮中者,官升三階,賞金一萬。”
這一聲令下,四千多御林軍立刻咆哮衝出,喊殺聲幾乎震動了半座皇城。
“殺!殺!殺!”
四千多人同時發起衝鋒,不懼生死。
皇宮宮牆之上,立刻有一片瓢潑箭雨灑下。
在馬忠的指揮下,當前一排先鋒軍,立刻高舉盾牌,擋下這批利箭,但還是有不少人中箭落馬。
密密麻麻的飛箭,根本無法阻擋禦林軍的衝鋒,很快他們便衝到宮牆之下,開始搭建雲梯,攀爬上牆。
皇宮宮牆足有十多米高,但還是無法與城牆相比,對於那些擅長攻城的士卒,根本不算什麼。
同時,一艘龐大的攻城戰車被推了過來,猛地撞向皇宮大門。
堅固的皇宮大門,在這輛足有十多米高的戰車下,簡直脆弱的不堪一擊。
只是一個照面,那宮門便被撞出了一個大洞,抵在門後的許多士卒,直接被巨大的鑿門錐撞的血肉模糊。
一場慘烈的廝殺在宮牆上展開,大門也將要失守,就在這時,皇宮中僅剩的一百多名黑刀衛加入了戰局。
這些人的都是精心培養的殺手死侍,個個都有丹元境以上的實力,相比於境界並不高的御林軍,他們足以以一當十。
有了這羣黑刀衛加入,攻破宮門的速度立刻被緩了下來,那些已經通過雲梯翻入宮中的御林軍,很快被黑刀衛斬殺乾淨。
也就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局勢便被他們扳了回去。
馬忠皺起眉頭,大手一揮道。
“準備火石車。”
後方立刻有御林軍推來一輛輛裝滿火油罐的投石車,將大石上沾滿火油,一聲令下,夜空中,立刻有數十上百顆火球飛入皇宮之中。
薛見和楚依依都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戰爭,他們仰起頭,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一枚枚火球。
在這種密集的攻勢下,就算是丹元境修武者,也不敢說全身而退。
很快,宮牆裡面便燃起了熊熊火焰,哀嚎聲,慘叫聲匯成一片。
衆多敵軍被火石砸中,當場死亡,而那些黑刀衛,被砸中後,就算沒死,也會被烈火活活燒死。
皇宮內院之中,此刻三皇子還躺在牀榻上。
聽着牀前大臣們焦急的議論之聲,三皇子漸漸閉上眼。
大勢已去,往日種種如過往雲煙。
但他仍舊不甘心,不甘心他手握九龍殘碑,既爲天命者,有龍運加身,怎麼可能會輸給什麼都不如他的弟弟。
三皇子驀然睜開眼,大聲道。
“你們都出去吧。”
那些大臣立刻噤聲,面面相覷,片刻後,杜國傅小心說道。
“殿下,微臣建議……咱們還是趁此時趕緊離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三皇子立刻大笑起來,眼中露出一股決絕。
“離開?這天下還有我等的容身之所嗎?
今日,要麼我等一起去死,要麼本皇子榮登寶座,你等享盡百世富貴,沒有第三條路。”
都到了這種時候,那些大臣們,早已看清局勢,什麼百世富貴,都是空口白話的一場春秋大夢。
三皇子擺了擺手道。
“都出去吧,讓本皇子一個人靜靜。”
衆位大臣輕嘆一聲,默默退了出去。
三皇子仰頭看着金玉輝煌的樓頂,緩緩開口道。
“你們出來吧。”
在這處宮殿燈火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中,兩個身穿宦官服飾的老者走了出來。
他們行走在陰影之中,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如深夜裡的鬼魅魍魎。
仔細一看,這兩位老者的相貌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左邊老者的眉心處有着一個黑色的月牙印記,另一人的眉心處,則是一個白色月牙印記。
如果那些大臣們沒有離去,看到他們的樣子,定會震驚的發現。
這兩人的相貌,與跟隨了老皇帝五十年的貼身老宦官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除了那月牙印記。
“三皇子殿下,考慮清楚了?”
眉心有着黑月牙印記的老者,先開口道。
沉默了片刻,三皇子點頭道。
“我答應你們,只要你們能夠幫我除掉老五,順利登上皇位,我就會告訴你們……九龍殘碑在哪兒。”
兩位老者齊齊點了點頭。
三皇子繼續道。
“不過……你們要先想辦法把我的傷勢治好。”
白月牙印記的老者冷笑一聲,回道。
“三皇子殿下,我們的交易似乎不太公平,老皇帝我們替你殺了,可你卻還沒有支付報酬,現在又讓我們幫你療傷,你覺得一個空口承諾值這個價嗎?”
三皇子神情嚴肅道。
“暗月殿的規矩,本皇子明白,但你們更清楚九龍殘碑的價值,這樁交易,你們不吃虧。”
兩位老者對視一眼,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暗月殿,聽起來像是一個修武勢力,實際上卻是與響馬商會、航海商會一樣,都是以做生意爲主的商會勢力。
只不過暗月殿與正規的商會不同,做的都是地下生意,通俗來說,就是黑市。
暗月殿強者衆多,他們爲金錢賣命,爲財寶殺人,只要付得起價格,就可以請出暗月殿的任何強者,做任何事。
南洋大陸曾有一樁傳聞。
傳聞中,有一位混元境小宗師,爲了報滅族之仇,花費了半生的時間賺錢,最後將所有積蓄拿出,請出了一位暗月殿的強大存在。
這位強大存在,輕鬆爲他報了滅族之仇,而他的仇人,乃是一位真正的大宗師。
暗月殿的實力之強,大陸上只要聽說過這個勢力的人都知道,但想要與他們做生意,卻不是什麼人能可以的。
除非有熟人引薦,或者有暗月殿感興趣的東西,否則就算有再多的金錢,也無法找到他們。
三皇子以前也只是聽說過。
而在前不久,暗月殿的人主動找上門,給他送來一份信,想要與他做一筆交易。
交易的貨物,就是三皇子手中的九龍殘碑。
對於這筆交易,三皇子一直都在考慮。
直到萬千金倒臺,財權勢力瓦解,五皇子被立爲儲君,三皇子幾乎陷入了絕境,他才同意與暗月殿的人,做這筆交易。
而他的第一個條件,便是讓暗月殿的人,暗害了他的父皇。
兩位老者心知九龍殘碑的價值,對視一眼後,其中那位黑月牙老者取出一個玉瓶拋了過去。
“這裡面的丹藥,你吞服後,不消半日,就能恢復如初。”
三皇子立刻面露大喜之色,說道。
“好,現在就請二位出手,將五皇子斬殺,大功告成後,本皇子一定將九龍殘碑雙手奉上。”
兩位老者毫不遲疑,轉身消失在了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