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
李大壯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帶着一臉不情願的表情起牀夜尿。
難怪他會覺得煩,在戰爭最爲緊要的關頭,能夠輪換着睡上一兩個時辰都是極爲奢侈的事。而眼下,這樣的享受卻被一泡尿破壞殆盡。
這倒不能怪他。缺糧的不僅僅是東方遠行,京城的糧食不僅僅要供給軍隊,同樣要發放給百姓,以汴京城密集的人口,饒是早有儲備,每天的消耗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爲了節省糧食,軍隊裡的粥越來越稀,以李大壯壯士的身材,想要肚子不抗議,一口氣至少要喝上七八碗。
“轟!”
正閉着眼睛對着茅坑釋放自己的情感,李大壯卻忽然聽聞一聲巨響,嚇得他渾身打了個哆嗦,金黃色的曲線戛然而止,猛然睜眼尋着聲音望去。
夜裡的軍營靜悄悄,要想發現* 哪裡出了問題並不難。
他提上褲子衝到營地裡,赫然發現最中間的一座帳篷已經轟然倒塌,顯然方纔的響聲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他大驚失色,因爲這分明是帥營!帳篷裡住着的,可是整個軍隊的主心骨。
連驚帶嚇之餘,早已慌亂無措的李大壯扯開雄厚的嗓子就大喊起來。
“快來人吶!唐大人的帳篷地、震、啦!”
寂靜的夜晚,巨大的聲響。
就算沒有李大壯那驚天動地的一吼,大營之中.將睡未睡的將士也聽到了那聲巨響。四面八方迅速涌出的無數戰士四下張望,瞬間便就發現了月色之下坍塌的帳篷。
——唐大人的帳篷!
“嗆!”
將士們心中滿心緊張地拔出劍來,暗忖咱們主帥莫不是遇到了偷襲?
很快,塵囂中便有了動靜。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沖天而起,宛如兩隻靈動的大鳥。可憐的唐大人如同玩偶一樣被夾在二人中間。
一人大喊道:“快看!唐大人歸天啦!”
“放屁,那怎麼能叫歸天?會不會講話——那叫飛昇!”另一個士兵臉上閃過敬仰的光輝,頷首道:“我老早就看出來唐大人是天上的神仙了……”
周圍衆人一臉不屑:神仙?有迴歸天宮不斷大喊“救命”的神仙麼?有身在半空還不斷打架的仙女麼?
一干將士仰起脖子,目光追隨三道皎月之下越飛越高的身影。從身形不難看出這是兩個女人,而且是武功奇高的兩個女人。
二人各自拉着唐大人的一隻胳膊,騰出的手在半空之中不斷交錯,“噼噼啪啪”聲不絕於耳,快得讓人目不暇接。直至三人的身影與明黃色的月亮交匯,變成三道漆黑的剪影,將士們還摸不清狀況。
唐大人的帳篷裡,怎麼會有兩個武功如此高強的妞?幻覺,一定是幻覺!
“砰!”
三道人影同時落地,將士們趕忙圍堵過去,將三人團團包圍。離得近了,他們纔看清楚兩個女人的模樣,一幫男人不由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不看模樣只看身材,兩女已經是萬中無一的極品。高挑的身材、玲瓏的曲線,讓一衆人暗吞口水。待到燃起火把,看清楚二人容顏時,衆人只覺得心跳都停止了。
白衣女人面沉如水,瓜子臉上一雙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無不勾起男人們強烈的征服慾望,彷彿能將這個如冰塊一樣的女人融化,將是這世上最有成就感的事。
右側的黑衣女人因爲隔着面紗看不清楚模樣,但是一雙勾魂奪魄的眸子已然讓所有男人心神失守。雖然這雙眸子中泛着冰冷的殺意,可是那如狐一般的形狀,自然而然所散發出來的點點媚意,讓衆人心神皆醉。
至於唐大人——他孃的,驟然見到如天宮仙子一般的妞兒,誰還有空去管唐大人的死活?
被夾雜在二女中間的唐安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可笑自己仍被一左一右架在中間,想想也知道有多狼狽。勉強對着一幫兒郎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嗨,晚上好……”
衆人心中疑惑更深:咦,唐大人看起來像是被劫持了,可是…他的心情好像很不錯啊!
蘇媚兒彷彿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身陷重圍,死死盯着慕絨道:“哼,口口聲聲叫奴妖女,卻恬不知恥地來搶旁人相公。看來江湖傳聞冰清玉潔守身如玉的慕仙子,也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輩!”
輪口才,十個慕絨也不是蘇媚兒的對手。所以她根本沒有做口舌之爭的打算,薄薄的嘴脣抿成一道“一”字。
打敗她,拿下她,這就足夠了!
見二人又要動手,唐安大喝一聲:“等等!”
二女和一幫禁軍同時看向他,卻見他挺直胸膛,道:“二位女俠如果一定要動手,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
“不能!”
高手除了有架子,還有脾氣。兩個同樣倔強的女人,顯然都動了真火。
大雪山傳人和神武教傳人,同樣年輕,同樣貌美,同樣師出名門,卻從來沒有機會印證一下誰纔是最出類拔萃的接班人。
她們都希望來拯救唐安於危難,卻同樣因爲這個原因,第一次正面碰撞到了一起。
慕絨的手掌帶着一絲淡淡的寒氣,白色長袖穿梭於夜空之下,宛如嫦娥起舞。
蘇媚兒絲毫不落下風,能夠在墨玉書院以一己之力力挫飛天門三大高手的女人,又怎麼會是省油的燈?
“砰砰砰砰砰砰!”
短短几個呼吸之間,二人又連拆十幾招。神武教陰狠霸氣的武功路數在蘇媚兒身上發揮到了極致,纖細的胳膊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連攻向慕絨額頭、眼睛、胸口,快的只餘下一串殘影。
讓人更爲驚奇的是,這二女彷彿有不共戴天之仇,每一招每一式都奔着取人性命而去,偏偏身在風暴核心的唐安卻安然無恙,沒有受到一點波及——他甚至還有空左右看看,對白衣人說一句“仙子手下留情”,再對黑衣人說一句“媚兒多加小心”。
一幫漢子看的雲山霧罩:這他媽叫什麼事,不是綁架嗎?麻煩你們認真一點好不好?老子都分不清誰是綁匪誰是朋友!
原來的羽林衛和禁衛軍滿臉迷茫,卻發現“復仇者聯盟”那些人卻一臉瞭然的模樣,甚至還帶着幾絲幸災樂禍的微笑。
一人不禁對着季晨問道:“季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對這兩個女人再熟悉不過的季晨哈哈一笑,指着場中解釋道:“穿白衣服的那位姑娘,乃是咱們大雪山慕大師的親傳弟子——慕絨慕仙子;而穿黑衣服的那位姑娘,乃是夏國魔教的聖女——蘇媚兒蘇姑娘。”
“季大人果然見多識廣!”那人拍一記馬屁,旋即微微一愣,皺眉道:“照這麼說來,那魔教妖女是要來行刺咱們唐大人的對不對?咱們要不要幫慕仙子一把,救下唐大人?”
“救什麼救,誰說她要行刺唐大人了?”季晨一臉不屑,雙手環胸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依我看,她們二人是在搶男人!”
“搶男人?”
聽到這樣石破驚天的重磅消息,早已豎起耳朵的一幫漢子盡皆張大嘴巴,眼神又遊移回場中央。
黑衣妹妹波濤洶涌,仙子姐姐冷若冰霜。這兩個足以讓天下男子傾心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爲了唐大人大打出手?
如果季晨所說的是真的,老天當真不開眼。
人羣中有人尚不死心,試探道:“季大哥,難不成這兩位姑娘…都喜歡咱們唐大人?”
“豈止喜歡,簡直是愛的天昏地暗,愛的死去活來,愛的乾柴烈火,愛的無媒苟合……”
季晨一副江湖百曉生的嘴臉,乾脆席地而坐,對圍聚過來的衆人擺擺手:“都別擔心,人家這是自家事,與咱們無關。實話告訴你們吧,咱們當時在西域一路前往夏國,唐大人便帶着二位夫人一道兒。不管白天還是晚上,三人都住在一個馬車哦。”
三人同車,大被同眠,這樣的畫面已經足以讓衆人浮想聯翩了。衆人捶胸頓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唐大人怎能如此不要臉?
“能將仙子聖女統統拿下,而且能和平相處雨露均沾,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咱們唐大人一人能做到了。”季晨說的眉飛色舞,還對着天空拱了拱手,彷彿唐安已經歸西了一般。
說着,他還向場中間指了指:“所以照我說,她們姐妹二人肯定是爲了爭寵而發生了小小摩擦,根本不足畏懼!”
“可是她們打得很兇哩!”
“高手過招,你能看出什麼名堂?”季晨白了插嘴那人一眼,努努嘴道:“這二人表面打的兇,只不過是爲了引起唐大人的注意,讓他心生憐惜而已,實際上,恐怕跟撓癢癢也差不多。”
“砰!”
話音剛落,蘇媚兒一記鋼掌,生生將大腿粗細的木樁轟得木屑飛濺!
慕絨同樣不甘示弱,挫指成爪,抓向蘇媚兒嬌嫩的脖子。蘇媚兒側身避過,鷹爪竟將厚重的帳篷抓出一個大洞!
這他媽也叫撓癢癢?
衆人滿臉鄙視地看向季晨,後者閉口不言,擡頭欣賞天空的一輪月亮……
兩個女人越打越兇,越打越狠,而打架的核心就是唐安。
他彷彿是二龍戲珠的珠,只能任由兩個女人搶來搶去。有了自己這層障礙,反倒更能顯出兩個女人的功力:在招招兇險的決鬥中,不傷人質一分一毫,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唐安感覺鬱悶極了,在所有兄弟面前讓兩個女人牽着鼻子走,實在是窩囊。可如今二女已鬥至憨處,每一招每一式距離取人性命都只差毫釐,他生怕自己一個動作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留下一生的遺憾。
三人化作一團光影,在空地上來回穿梭。將士們有心想要幫上一把,可是在絕頂高手生死相搏之間,他們根本無從插手。
蘇媚兒與慕絨鬥了半天,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蘇媚兒妙目流轉,見周遭的唐軍越聚越多,內心越來越焦急。擋開慕絨一掌,道:“慕姐姐,你我功力相近,百招之內恐怕很難分出勝負。”
“你怕了。”慕絨冷冷道,“不管一百招還是一千招,今夜你一定要留下。”
“哼,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蘇媚兒美眸一瞪,“奴的意思是,咱們不如比拼內力,速戰速決。”
慕絨點點頭:“好,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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