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又遇佳人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從遠處走了過來,到了言明身邊,親熱的攙着他的胳膊說道:“爸爸,那邊陶叔叔讓你過去呢”。言明愛暱的拍了她肩道:“現在就去”。他指着那個女子衝陳志向介紹道:“這是小女言云,剛從國外學成歸來,以後還望陳先生多多指教”。老陳眼晴一轉,笑道:“不知千金是學什麼的”?言明道:“金融管理”。老陳道:“好啊,我們公司也是從事金融投資的,如果言小姐肯屈就到本公司做總經理,那可是我志向之福了”。言明笑道:“她還年青,還是從基層做起吧”。他擡腕看了一下表,說道:“陳先生,不好意思,陶先生讓我過去”。陳志向笑道:“兩位都是忙人,請隨意”。他一指莊小義道:“他叫莊義,生在內地,也是剛剛從國外留學歸來,言小姐,以後你要多多指點一下”。莊小義想不到老陳會突然將話題引向他,臉一紅,有些羞澀的衝三個點了點頭。龐小龍笑道:“老言,咱們過去,讓年輕人留在這裡說話”。言明道:“也好”。他拍了拍言云的後背,笑道:“那爸爸先過去了”。言云道:“去吧,陶叔叔都等急了”。兩人衝老陳點頭示意了一下,向陶元的屋中走去。
言云打量着莊小義,笑着問道:“你也是學金融的,不知道你在國外上的是哪所學校”?莊小義不知道說些什麼,臉一紅,望着老陳。老陳連忙接道:“那言小姐上的是哪所大學呢”?言云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用英語說道:“哈佛”。老陳笑道:“那你們可是對上頭了,他是劍橋”。言云臉上又顯出一絲驚奇,重新打量着莊小義,用英語問道:“這是真的嗎”?老陳捅了一下莊小義,莊小義被她放肆的眼神盯的無地自容,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別聽老陳胡說,我不是那畢業的”。
言云整個晚上聽到的都是冠冕堂皇的措詞極爲考究禮節性問答,猛的聽莊小義說出這句,感到一陣的新鮮,臉上浮現出一絲興趣之色。又用英語問道:“那莊先生畢業哪所大學呢”?莊小義在志向公司呆了數個月,儘管英語水平不是太高,但這句話還是聽懂的,回答道:“我沒上過大學”。
言云臉上興趣愈發濃厚,接着用英語問道:“既然莊先生沒有上過學,那對金融是否熟悉呢”?這一句話莊小義便聽不懂了,他可憐的望着老陳。老陳對言云笑道:“你們年輕人聊天,我這個老頭子就不參與了”。他丟下這句話,便向前走去。莊小義大窘,追上去道:“老陳”。言云見莊小義居然丟下自已,有些生氣道:“莊先生”。莊小義停下腳步。回過頭茫然問道:“幹嘛”?言云看着他的神色,感到非常的有趣,‘撲哧’笑出聲來,說道:“我就那麼讓莊先生害怕嗎”?
莊小義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對這個地方不太熟悉”。言云又笑道:“怎麼,你怕把自已給弄丟了”。莊小義被她的話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言云又繼續問道:“莊先生來香港多久了”。莊小義答道:“一年多了”。言云‘噢’了一聲,又繼續問道:“那麼莊先生怎麼來的香港嗎”?莊小義聽到這句話,心猛的抽搐,臉上的表情剎時暗淡,沒有說話。言云察言觀色,見他的神色不對,也不敢再逼問。客氣的對莊小義道:“莊先生,對不起,打擾你了”。莊小義本能應道:“沒關係,我沒事”。
言云望着他,見莊小義的臉並沒有對着自已,而是徑直望向正在演奏音樂的樂隊,她有些尷尬的釋然一笑,轉身向屋中走去。一直在一邊觀察的老陳見言云離開,上前拍了一下莊小義的肩膀說道:“小義,你怎麼不和她接着聊下去,如果能接近她,便可以接近他爸爸”。莊小義有些惱怒道:“老陳,瞧你給人家說了些什麼?我上過大學嗎?就胡說八道,你讓我怎麼說”。老陳笑道:“這有什麼難的,你瞧見這家宅子的主人沒有,斯坦福大學博士,人家也沒有讀過大學,還是不取得了這麼高的學位”。莊小義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我有自已的原則,不會因爲想達到什麼目的就會放棄這些原則的”。老陳道:“難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按照你的原則來要求的”。莊小義一怔,喃喃道:“但總有一個底線吧”。
夜已經很深了,老陳開着車,望着旁邊一言不發的莊小義,嘆口氣道:“事情比我想像的要好十倍,來之前我對你是否能接近言明和龐小龍是不抱任何信心的,但沒想到今天晚上卻見到了言明的女兒,小義,如果你能把她追到手,當上言明的女婿,還怕不敢回內地嗎”?莊小義道:“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老陳笑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人家大富大貴,聲名顯赫,而你呢,始終覺得自已是個鄉吧佬,所以在人家面前產生一種強烈的自卑感”。莊小義被這句話激怒了,說道:“我一點都不自卑,只是我不喜歡那樣的環境和氛圍”。老陳道:“真的嗎?我看啊,你還真的配不上人家,人家哈佛高材生,你是什麼,像樣的文憑都沒有,再說家世,你比的了嗎,而且人家長的也漂亮,追他的人一定排成了長龍,你怕追不到,碰一鼻子灰,所以想都不敢想,別說去做了。只好把自已當成一個情聖,對那個掉進海里的女孩念念不忘,以顯示自已對愛情的忠貞偉大,其實就是一個愛情懦夫,我也就是那麼一說,你啊,追不到她的”。
莊小義靜靜的聽着,不發一言,老陳說的沒有錯,最起碼說中他內心的七分想法,言云的自若談吐,言云的風度,言云身上的貴族氣質的確讓他感到窒息,他在她的面前,的確自卑到面對她的眼晴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他之前如果碰到這樣的女孩,絕對不會瞧上一眼,不是因爲不喜歡,而是覺得他們之間距離太遠。老陳所說的家世,學歷,背景都是他不會與之接觸的理由。他幽幽的說道:“老陳,以後別帶我參加這樣的聚會了”。老陳表示理解的點點頭,說道:“多少人消尖腦子想參加這樣的聚會還不能成行,你卻對此沒有絲毫興趣”。他沒再說什麼,只是又嘆了一口氣。
莊小義的生活仍然和先前一樣,上班,下班,吃飯睡覺,除老陳外與所有人保持着刻意的距離。但因爲老陳早就給他辦好了香港身份證,所以莊小義現在可以隨意的到香港任何一個地方,但他也無處可去。香港很小,而且高樓林立,他不喜歡與人接觸,不喜歡應酬,不喜歡逛街,不喜歡遊玩。香港的魅力恰恰在此。莊小義不融入其中,所以生活自然過的無趣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