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爾微微眯起眸子,死死盯着波爾總裁說道:“你的意思是,當前我們城市面臨的這一切威脅。我們非但不能和他強硬的談,還要尊重他的想法和情緒?”
波爾總裁聞言,微微皺眉道:“羅納爾副市長,我只是在友情地提醒您。就算您不接受我的提醒,也不必曲解我的意思。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我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我自己,而是大局。”
“你的大局,不是我的大局,更不是蘇黎世的大局。”羅納爾對波爾總裁所說的副市長三字感到非常不滿。
他知道,波爾總裁在提醒自己,甚至是某種程度上的警告。
他波爾總裁,並不忌憚自己一個副市長。
他甚至能接通瑞士更高層的大人物。
對此。羅納爾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憤恨離去。
該傳遞的話,他已經傳達給楚雲了。
楚雲的強硬態度,他也會傳遞迴當局。
當局會如何處置這件事。
又會如何應對楚雲的強硬。
哪怕是他羅納爾副市長,也無法給出太多的決策。必須由更高層決定。
送走羅納爾副市長一行人。
波爾總裁憂心忡忡地來到了楚雲的面前。
他主動出聲說道:“楚先生。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強硬。您在瑞士所做的這一切,也的確是有可能引起高層重視,甚至排擠的。”
“畢竟。不論是明面上的混亂,又或者是地下世界的混亂。只要亂了,就會引發連鎖反應。”波爾總裁吐出口濁氣說道。“您在瑞士的所作所爲,的確是有些不合適的。”
楚雲反問道:“如果瑞士當局能幫我找到姑姑。我可以立刻讓我的人撤離瑞士。一個不留。”
楚雲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覺得,當局會幫我嗎?會幫我找到我姑姑的下落嗎?”
兩幫人,都是外來者。
瑞士會得罪古堡,而幫他楚雲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波爾總裁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楚雲徹底打斷。
“當務之急,是找到我姑姑的下落。其餘的一切,都是次要的。”楚雲眯眼說道。“只要能找到我姑姑,我不會在瑞士製造任何混亂。也不會對瑞士的地下世界,進行任何解構上的破壞。”
而這,便是羅納爾親自找楚雲談的根本原因。
任何一座城市,一個國家。
既有光明,那就必定存在黑暗。
光明的一面,有人掌控。
黑暗的一面,同樣有人掌控。
而往往,掌控黑暗的人,恰恰是光明一面的強大存在。
聽起來很匪夷所思,卻是合乎邏輯的常態。
黑暗的存在,是因爲光明的允許。
所以光明,往往是統治黑暗的主人。
現如今,楚雲對瑞士的地下世界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光明一面的人,又怎麼還能坐得住?
每一分鐘的破壞,都有可能對光明者造成極大的利益損害。
這是任何光明者,都不太能接受的。
羅納爾副市長在坐上專車之後。
立刻打給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蘇黎世城市的一號人物。
“我和楚雲見面了。”羅納爾副市長吐出口濁氣,皺眉說道。“楚雲的態度很強硬,也非常的囂張。他甚至知道這裡面的所有彎彎繞繞,在找到他姑姑之前,他不打算做任何妥協。”
“聯邦那邊,也給了我一些不太樂觀的信息。”城市一號人物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們對楚雲的態度,非常的模棱兩可。讓我們既要確保城市的安全、穩定。又不可以過於和楚雲膠着。”
“什麼意思?”羅納爾副市長費解道。“我不相信他楚雲已經強大到連聯邦都拿他沒辦法的地步了。”
“我的老領導告訴我——”城市一號緩緩說道。“上頭有人打過招呼,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楚雲發生正面爭執。”
“有說理由嗎?”羅納爾副市長匪夷所思地問道。
“大概提醒了兩句。”城市一號一字一頓地說道。“楚雲背後的能量,不足以摧毀瑞士金融。卻有能力對瑞士金融體系,造成極大的衝擊。包括波爾總裁,或許也會對楚雲唯命是從。”
“光靠一個波爾總裁,可不夠動彈瑞士的金融體系。”羅納爾副市長沉聲說道。
“可如果楚雲背後有十個,一百個波爾總裁呢?”一號人物反問道。“你說,楚雲有沒有底氣動搖我們瑞士的金融體系?”
“他敢嗎?”羅納爾副市長鋒利地質問道。
“或許,他真的敢。如果他找不到楚紅葉的下落。”一號人物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件事,我們四六開。儘可能提供常規資源協助楚雲尋找楚紅葉的下落。在不激怒另一邊的前提之下。”
羅納爾副市長聽明白了。
這件事,當局最終選擇保持中立。
就像瑞士對全球局勢的態度一樣,保持絕對的中立。
中立,既是中庸之道。也是對自身的保護。
羅納爾副市長到此刻,才明白爲何楚雲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他的底蘊和資本,的確超出了羅納爾副市長的想象。
或許就連波爾總裁,也完全猜測不到楚雲的真正底牌是什麼。
爲了姑姑。
楚雲什麼都可以做。
什麼都可以拿出來。
就像他自己所言,如果楚紅葉在瑞士發生了任何意外。出現了任何事端。
他會讓所有人陪葬!
這不是一句玩笑話,而是有能力去執行的復仇宣言!
一座地處偏僻的別墅內。
別墅外,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
這看似低調的聚會,實則湊齊了蘇黎世城內的所有黑暗勢力領袖。
他們來自各行各業,也有能力讓地下世界在一夜之間平靜下來。或者徹底躁動起來!
會議室內。
烏壓壓全是人頭。
細數一下,至少有超過二十名大黑暗大佬。
他們皮膚各異,但此刻,所有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緊張與忐忑之色。
領頭的坐在會議室首席的中年男子,同樣眉頭緊鎖,看起來正承受着極大的壓力。
“會長,再不想辦法解決問題。或許我們連生命安全,都將成爲一個天大的問題。”其中一人催促道。“那個從華夏來的傢伙,已經把我們的秩序徹底打亂了。現在,更要得寸進尺地摧毀我們的制度。”
其餘人聞言,也是議論紛紛。
真田木子出動的黑暗勢力。
是極其恐怖的。
是連紐約最大的武器商人,都心驚肉跳的。
更何況是這座城市的黑暗勢力?
他們又哪裡吃得消真田木子的翻江倒海?
道森會長始終保持沉默。
他環顧四周,在聽完了所有成員的叫苦之後。點了一支菸,反問道:“當那股強大到我們無法對抗的黑暗勢力涌入蘇黎世城的時候,你們爲什麼不慫恿我,讓我帶領你們和他們開戰?是因爲害怕嗎?是怕被他們除名嗎?還是因爲你們太過健忘了?只記得楚雲的攻勢,而忘記了那股黑暗勢力在我們蘇黎世城的所作所爲?”
道森會長有一條腿,出現了嚴重的損傷。
現在就連走路,都需要拐杖支持。
什麼時候落下的病根?
就是當年那股黑暗勢力涌入的時候,他第一個站出來反抗了。
而這條腿,便是付出的代價。
很快,整座城市的黑暗勢力,與那股強大力量形成了默契。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還會爲蘇黎世的黑暗勢力提供一些便利,一些好處。
這羣人,當然不會多說什麼。更不可能爲道森會長出頭。
但現在,楚雲的所作所爲,卻觸犯了在場所有人的利益。
他們急了。
忍不住跳出來指桑罵槐。
並希望道森會長能夠想出一個圓滿解決問題的辦法。
而此刻。道森會長的答案,卻讓現場氣氛變得詭異而僵硬。
他們都知道,道森會長記仇了。
而且對當年的事兒耿耿於懷。
“會長。今天的事兒,牽連到所有人的利益。您作爲會長,有義務,也有責任做點什麼。否則,您這會長的存在,有什麼意義?”有人站出來質問道。
“如果你覺得沒有意義。這會長,你來當。”道森會長拿起柺杖,站起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退位。”
那人聞言,立刻打了退堂鼓。
道森會長在蘇黎世的聲望和權威,還是很高的。
除了他,沒人坐得穩會長位置。
他們之所以如此焦慮,是因爲觸犯到了自己的根本利益。
人都是如此。
自掃門前雪。
在自身沒有遇到麻煩之前,所有人都更傾向於高高掛起。而不是爲民請戰。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道森會長環顧四周,一字一頓道:“楚雲所作所爲,是因爲那股勢力,劫走了他的姑姑。他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爲了找到他姑姑的下落。”
“如果你們有人知道內幕。或者能夠爲楚雲提供消息。我相信他不會繼續讓此事繼續發酵。”道森會長平靜說道。“你們敢得罪那幫人嗎?你們會向楚雲透露消息嗎?”
“你們誰知道就說出來!”
有人喊了起來:“別把大家都拉下水陪葬!不值得!”
“菲斯。你知道嗎?”
道森會長目光閃爍,盯着坐在他左邊的中年人:“如果我收到的消息沒錯,你和那幫人一直走的很近,最近,也一直在秘密佈局。是爲他們做服務善後的工作嗎?”
菲斯和道森會長,是死對頭。
恩怨糾纏了近十年。
當初他斷一條腿,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是菲斯鼓動的。
如今機會來了。
道森會長豈會錯失復仇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