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李謫仙點了一支菸。動作熟練地彈了彈菸灰。
然後擡眸,淡淡掃視了宋靖一眼。
此刻的宋靖,內心是驚恐的。
也是憤怒的。
他捱了李謫仙一巴掌,內心的驕傲被碾碎。
心情也格外的低沉。
往常,他在李謫仙面前,一向以大哥自居。
可今晚,他卻被李謫仙毒打了。
而最讓宋靖感到憤怒的是,他並沒有足夠強大的資本,去打回去。
他既打不過李謫仙。
也不敢在此時此刻貿然出手。
因爲他知道了李謫仙的出身來歷。
也知道了李謫仙在這三位競爭關係的年輕人之中,或許底蘊是最爲強大的。
宋靖深吸一口冷氣,目光閃爍着寒光。
卻並沒有再繼續發作。
李謫仙已經放話了。
他若是再敢詆譭李家門楣,所遭受的折磨,就不是捱打這麼簡單了。而是會被李謫仙所殺!
對此,宋靖並不肯定李謫仙敢這麼做。
但他此刻所表現出來的戾氣,卻讓宋靖不得不掂量着來。
包廂內的氣氛很微妙。
也充滿了肅殺之氣。
宋靖從未見過如此瘋狂的李謫仙。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世來歷。”李謫仙目光冰冷的質問道。“爲什麼還敢挑撥我,激怒我?”
在師父哪兒。
李謫仙就已經在壓抑內心的憤怒與不滿。
此刻,宋靖恰好成了李謫仙的宣泄口。
有古堡一號撐腰。
有偌大的古堡勢力做他背後的靠山。
他李謫仙,豈不是和楚雲一樣,可以在紅牆內外呼風喚雨,爲所欲爲?
你宋靖,憑什麼還敢在我李謫仙面前搞小動作?
我李謫仙,真的會忌憚你宋靖在紅牆內的勢力和地位嗎?
或許曾經有所顧慮。
但現在。你什麼都不是。
剎那間。
李謫仙似乎陡然體會到了楚雲的心境。
他無所畏懼,誰的面子都不給。誰都敢得罪,敢激怒的根本原因。
因爲靠山夠強大!
因爲腰板夠硬。底氣夠足!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李謫仙終於體會到了楚雲的酣暢淋漓!
宋靖沒有掙扎什麼。
他似乎妥協了。
哪怕捱了李謫仙的打,他也沒有奮起反抗。
他知道不現實。
他更沒有能力去和武道強者李謫仙去硬碰硬。
靠家族關係去制裁呢?
他有這個能力嗎?
如果有。
他豈會把楚雲拖下水?
豈會無條件向楚雲透露這些關鍵信息?
說到底。
在得知李謫仙的家世之後,他沒有絲毫幸災樂禍的理由。 相反,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原本,他是三人之中最有威望的領頭羊。
可現在,他成了最弱勢的一方。
甚至極有可能掉隊!
這讓宋靖感到極大的不安。
也讓他不得不頻繁搞小動作。
不論是找楚雲透露消息,又或者是親自和李謫仙談。
他都是在挑唆。
在慫恿。
他要削弱這二人的強度。而讓自己擁有一席之地。
否則。他很難在三足鼎立之中,確定自己一方強者的地位。
一旦這二人爆發能量,宋靖拿什麼和這二人鬥?
又拿什麼,和他們一分高下?
目送李謫仙離開後。
他也坐上了自己的專車。
他的臉一片紅腫。
李謫仙那一巴掌的力度,是很強大的。
對宋靖所造成的,也絕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傷害。更是靈魂上的羞辱。
“李謫仙打您了?”
中年人見到宋靖的模樣,眉頭深鎖,眼眸中,閃過一抹寒光:“他太放肆了!”
“他有放肆的資本。”宋靖點了一支菸,眼神陰冷道。“就像楚雲在紅牆內製造流血事件,也沒人敢拿他怎麼樣一樣。他的底氣和資本,足以掩蓋他打我這件事。我相信,我父母也不會因此大做文章。”
不論是李家還是宋家,都是最後幾年了。
在如此敏感且關鍵的時刻。
任何一方,都不會輕舉妄動。都在努力爲家族的未來做投資。理性卻聰明的投資。
像眼前這種小事,不值得家族給予太多的關注。
至少,當事人不提,不會有任何外人知道。
面子保全了。就可以相安無事。
這就是大人物的態度。
是頂級豪門的覺悟。
“但他今天敢私下打您。”中年人咬牙說道。“明天,就敢公開羞辱您。這件事,我不認爲可以息事寧人。我會向老闆彙報具體情況。”
“有這個必要嗎?”宋靖反問道。“你希望家族爲我做什麼?去找李家算賬?去找李謫仙的麻煩?逼迫他向我道歉?”
“即便我父母有這個能力,李家也會礙於面子,大事化小。可之後呢?”宋靖平靜說道。“我就能在他李謫仙面前擡起頭嗎?他李謫仙,就會慣着我?甚至害怕我?”
“陳東。”宋靖吐出一口濃煙,目光冰冷地說道。“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或許就連你,都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什麼問題?”中年人陳東問道。
“李家,只有他李謫仙一個後代。如果他是古堡一號的兒子。那現在的李家夫婦呢?”宋靖微微眯起眸子。“他們沒有後代?爲什麼會沒有後代?是他們生不出來。還是——礙於某方面的壓力。不可以生?”
陳東聞言,內心一陣發毛。
這個問題。的確是他不曾考慮的。
連想都沒有想過這方面。
可如今宋靖提起來。
陳東稍微動一下腦子,就感受到了古堡一號的恐怖。
答案或許有很多種可能。
但最有可能的一點就是——古堡一號的兒子,就是李家唯一的後人。
哪怕古堡一號常年呆在海外。
哪怕他不曾踏足華夏土地。
但李家,絕不敢違揹他的意願。就連後代,也不敢生。就怕搶奪了李謫仙的光芒,以及正統。
陳東倒抽了一口冷氣。
匪夷所思地望向了宋靖:“看來,古堡一號遠比我們預期中,更爲強大。哪怕是在紅牆內,他的分量,也是超出想象的。”
宋靖眯眼說道:“是的。所以他李謫仙,纔敢打我。纔敢羞辱我。纔敢不顧一切地,對我進行打擊報復。”
“這些年,他一定在我身邊受過委屈。有過怨恨。他終於找到宣泄口了。他終於可以堂而皇之地,報復我了。”宋靖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樣很好。我非但不會和他鬥,我反而會順着他。讓他愈發的瘋狂。放肆。”
“那句老話不是說了嗎?”宋靖眼神陰毒地說道。“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